向慕远是有了主意,虽然现在看,这主意更像是一种“冒险”。
九号电影上映,七号海安董事长向慕远亲自登门韩竟所在医院,送去慰问品及礼金达50余万元。整个过程中媒体跟踪采访,向慕远承认,韩竟之事确实与海安有微小关联。这患精神病与艾滋病的患者王良才之前为海安集团旗下酒店的退休人员。因为得知在祝雅医院住院的海安原董事长之女江一彤治疗效果最好,这才拜其主治医生韩竟的名气而来。只是没想到,治疗过程中,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故……
因其患病是自集团退休后所得,所以去就诊为个人行为,集团上下均不知晓。待事发之后,高层才知道其职员闯了大祸。虽然王良才已退休,但是鉴于他为集团劳动多年,且这次就诊也是因海安前董事长之女江一彤所起,伤害的医生又为容嘉董事长容思岩远方亲属,于人道主义与友邻原则,海安都有责任。
自祝雅医院回来,海安董事长向慕远直向江安容嘉,为这一无心过失为容嘉带来的困扰表示歉意,并又向《千年之恋》剧组捐资150万元。
至此,沸沸扬扬一时的“艾滋风波”完美落幕。
最后电视的定格画面为他和向慕远的友好握手。
仿佛那只手余温犹在,容思岩慢慢攥起拳头。
“我要是你,就说不在去外地出差,偏要晾这个海安一下,”易明晞坐在他对面“这事我们忙这样一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眼下,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容思岩扶额,声音低闷,“是我低估了这个向慕远。”
来江安之前,都说海安的向慕远是个传奇。他那时便防备,但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人若是传奇,那也是“沉默”和“懦弱”的传奇,海安出现这样大的事情,他也只是默默受挨,即便最后的“订婚”为绑架一事冲喜,那也像是雕虫小技,之前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举动。
因此,这种“警惕”,才慢慢松懈下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如此时机,向慕远会想起这样的主意。他们一向是主动出击,海安则处于完全被动的位置。这一场作秀下来,位置大变。海安谦逊的态度只差给他们当孙子,如果这时候容嘉再硬顶着不给面子,反而会被当做斤斤计较,反而没了形象。
“你觉得那王良才果真是海安的吗?”
“这个怎么考证?他向慕远说是就是,”容思岩把玩着手里的笔,“把个社会闲杂人员招进海安,现造档案履历于他一个董事长而言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
易明晞悔不当初,“当时只调查了这个王良才,忘了再看的紧一些了。”
“没法看紧,人都是自由的,我们不是公安机关,除非软禁。一旦软禁,我们的罪名就更大。”容思岩嗤的一笑,“只能说向慕远这次够狠,到手的肉被夺去了一回。”
虽然事情不像是想像的那样顺利,但让易明晞调查的事情,历经三个月,也开始有了眉目。
事情,恐怕远比之前想的复杂。
利用手头各种关系脉络,片子如期顺利上映。再加上前期宣传到位,江一彤人气再上一层。
虽然拍摄制作上映时间短,但这不等同于任何一个阶段便放松了工作。关于江一彤的广告铺天盖地的从全国展开,江安尤甚,不管是传统媒体,还是类似于车牌之类的户外位置,几乎都可见到《千年之恋》江一彤的身影。
与此同时,各商业公司的代言合同也是纷至沓来。
这便是江一彤当时为什么要找容嘉合作的原因,自己是有钱,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多的是,钱是活的,很容易花个干净,而且还没有什么效果。
可是背景却是比金钱更具可塑性的资源。
倚靠“容嘉”这颗大树,相当于有了金字招牌。
一切便顺其自然的多。
“到底有什么事?”容思岩大步迈进办公室,“像是火烧眉毛似的将我喊来,发生了什么事?”
易明晞向后看了看,“江一彤呢?”
“你不是不让她来吗,”他瞥她一眼,拿起杯子猛喝一口,“她也没力气来,这几天出去做活动,累的只怕是要抽过气去,而且……”话未出口,容思岩突然抬眼看他,“有结果了?”
易明晞重重点头,“是。”
“怎样?”
“比我们想象的差的多的多。”
“韩竟这事与海安有关,这几乎是确认的。我派了几个人去江安的各个KTV啊夜总会里摸了摸底,这些毒品销售啊虽然是违法的,但也是行业,往往都有他们的独特渠道。何况江一彤当时吸得是海冰九号,你就算不吸毒,但是知不知道这样的毒品价值多少钱?”
容思岩茫然的摇头。
“你可以看看这个,”易明晞递给他几张纸,“这是我的人从那些夜店里收来的最新价目表。这价格连我看了都有些吃惊,绝对是极富的人才能消费起的东西,而且这货也不好买到。可据你家韩竟说,江一彤第一次吸毒的却碰的这个。我就怀疑,有人在故意为她牵线搭桥。幸好这药贵的要命,全国存货一共那么点,只要有销出便会有存入,只要是做了,并不难查。”
“然后,顺藤摸瓜的,他们便透露出一个女人曾经给与他们交易过。我当时还想女人能有谁。想了一圈忽然想起向慕远他妈来,便拿了照片给他们指认。没想到真的是她。他们这行交易都有些隐晦,向静蓉大概也是怕人家发现,每次都带个口罩去,但是再带口罩,眼睛却是遮不住的。她眉心有个痦子,这特征一辨即明。”
容思岩不由倒吸了口气。
“所以这就大体知道了,是向静蓉在故意给江一彤下毒。而江一彤以后的怀疑也没有道理,她只要是吸上,她以后再操控她复吸那更不是难事。传说中她为了她这个继女尽心尽力,那些全是假的。”
容思岩讷讷道,“这便是坏情况了。”
“还有再坏的情况,”易明晞抿唇,“我觉得一彤妈妈的死也有问题。”
“什么?”
“江一彤母亲名叫沈思,是和江成建自幼成长起来的青梅竹马。而这个向静蓉只是江成建为江一彤请来的钢琴老师,这个钢琴老师虽然以钢琴见长,但学的却是化学专业。沈思之前身体一直很好,到后来却渐渐出现了萎靡,烦躁,惊厥的症状,完全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她之前一直在海安旗下的医院就医,如果还有资料,那也都存放在海安自己的档案盒里,我们无从发现;若是没有资料,那我们更找不出证据。”易明晞顿了一顿,“今天无意和我之前一个大学同学说话,她说这样的情况倒是和她刚刚接手了一个慢性亚硝酸盐中毒的案例相似。她那个案子是女人不满丈夫的虐待,于是每天都在他喝得汤里加亚硝酸盐,终有一天,她的丈夫慢性中毒而亡。症状正是类似惊厥恍惚的精神病症状。”
易明晞一通话说完,只听容思岩道,“这个有把握吗?”
“没有,现在只是猜测,如果要把握,只能是……”
“江小姐!”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江一彤站在门口,目光呆呆的看着他们,泪流满面。
“一彤!”
容思岩这声像是唤醒了她一样,江一彤转身就跑。
“一彤!江一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