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着皇后在外面罚跪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刚刚平息一些,就听到皇后晕倒的消息,顿时一腔火又窜了上来,“跪了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能晕倒!她是把哀家当傻子耍呢么!谁也不许去管,晕倒了,也让她给哀家在慈宁宫门口跪着!跪不到四个时辰,不许她起来!”
还有两个时辰就是正午,四个时辰等于让皇后把一天最热的时候跪过去,而这样骄阳似火的天,最热的时候青石板上都可以摊鸡蛋了,皇后真这么跪一天下来,膝盖非得废了不可。
齐嬷嬷明知道不妥,可太后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劝,心里只想着等一会儿太后火气小一些了再好好劝劝,一定不能让皇后拿捏住太后的把柄。
阿玖躺在地上,听了太后罚她跪四个时辰的口谕之后,悄悄的冲吴安挥挥手,吴安爬起来就往太和殿的方向跑。
抱琴守着阿玖,拿帕子一捂眼睛,哭的稀里哗啦的,不敢大声,呜呜咽咽的一副备受摧残的凄惨模样。
昭帝正在上朝,坐在龙椅上听李元派和兰陵侯派的官员互相扯皮,无聊的想打呵欠。
因为他昨天让人及时的封住了消息,兰陵侯根本不知道昨天宫里发生的事情,抱着笏板站在武将的前头眯眼盘算着怎么给李元的人多下几个套。
养心殿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吴安一身狼狈,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皇上,请皇上去救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去给太后侍疾,被太后在慈宁宫门口罚跪,皇后晕倒了,太后不允许请太医,也不允许皇后挪动,要皇后跪够四个时辰才行,皇后上次病重之后就一直体弱,四个时辰怕是皇后娘娘这条命就没了,求皇上救救皇后。”
一席话仿佛一个惊雷扔到了太和殿当中,炸的满朝文武发懵。
太后皇后不合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太后这样虐杀皇后的举动,就太过了。
李元身子踉跄一下,目眦欲裂的瞪着吴安,“你说什么?皇后贤良淑德,侍疾也是一片孝心,太后为何要罚她?”
这件事情不当着满朝文武分辨清楚,且有的闹腾。
吴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边哭,一边将怀里的供词拿出来,“昨个姜家三小姐和慈宁宫的宫女弄丢了太后的谕令,被皇上和皇后看到。皇上和皇后就带着姜家三小姐去慈宁宫向太后请罪,谁知道到了慈宁宫才知道慈宁宫的奴才不上心,热晕了太后。皇后心疼太后娘娘,气怒之下将慈宁宫里伺候着的几个奴才扔到了慎刑司派人审问。这是那些奴才们的供词。皇后怕太后醒来后看到她们生气,就将三个慢待太后的主犯处置了,其余几名奴才都给撵出宫去。今个一早皇后过来给太后侍疾,太后就说皇后随意处置慈宁宫的奴才,是不将她老人家放在眼里,罚皇后在太阳底下跪够四个时辰……皇上,皇后娘娘冤枉啊,求皇上救皇后一救。”
吴安的一番话如同一滴水放入滚油当中,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李元气的须发皆张,冲皇上行个礼,“皇上,皇后虽然行事莽撞一些,也是因为太过担忧太后所致,并没有坏心,现在天气炎热,壮汉且受不住,何况皇后一个深闺弱女子,求皇上救皇后。”
说着,掀袍子跪下。
他这一跪,李党和中立党的人呼啦啦的全都跪下,不管事实如何,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太后这样处罚,确实不妥。
兰陵侯一看情况不好,也忙着跪下,“太后一心向佛,性子最是慈和不过,此中必有误会,还请皇上祥查!”
皇上咳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让德宝将手中的供词递给兰陵侯,“这是那些奴才们的供词,兰陵侯且看看,朕要去看皇后,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一边说,一边大步的下了丹樨,带着人直奔后宫。
太后在慈宁宫里用完早膳,心情略好一些,问齐嬷嬷,“皇后那个贱人怎样了?”以为装晕就没事了么,装晕了,她照样能罚,整个人在地上躺着,更烤的慌,且看她受住受不住!
齐嬷嬷给太后奉了一杯茶,小心翼翼道,“皇后从晕倒后,就没挪过地方。太后您看,要不要让个太医过来给皇后诊治诊治。”
太后冷哼一声,“不用!等过了正午再给她叫太医,死不了就行。”
齐嬷嬷为难,“太后,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对您名声不利,而且,刚才皇后身边的那个太监去请皇上了。”
不管皇后是真晕还是假晕,在外人眼里,皇后都是晕倒的。
寻常受罚的奴婢晕倒了,还能被抬到阴凉的地方缓缓呢,更何况是一国之后。
太后脸色沉沉,“去,给哀家拿一根针过来。”
齐嬷嬷惊一下,“太后,您要针做什么?”
太后一脸阴冷,“皇后不是装晕么,一会她吃疼了,看她还装不装的下去!”
想起她当初装晕被皇后戏弄时丢人的场景,太后就恨不得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拆穿皇后,让皇后也狠狠的丢一次人。
后宫一般外男是禁止擅入的。
但兰陵侯和李元一个是太后的兄长,一个是皇后的生父,进出后宫倒没有那么严苛,有皇上领着,直接就奔慈宁宫来了。
远远看到一个淡绿色的人影躺倒在慈宁宫门口,旁边跪着个粉装宫女,李元就知道那个躺着的是皇后了。
心疼的喊一嗓子,“小九!”
也顾不上君臣礼仪了,掀起袍子奔过去。
抱琴一看到李元和昭帝,顿时眼泪流的更欢,“皇上,老爷,求你们救救皇后吧,皇后娘娘,皇后……呜呜……”
抱着阿玖哭的更加凄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