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从顺郡王府出来，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贞太妃伤心欲绝的哭声，又是心酸，又是气愤，“那些人也太可恶了，小十八不管怎么说都是先帝的儿子，是你的弟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竟然就敢肆意践踏，你一定要好好处置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别说小十八是郡王，就是我这个皇上，一旦失了势也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里。”昭帝淡然道，上一世到最后不就是这样么？满朝文武，阖宫妃嫔宫人最后都握在了太后和兰陵侯手里，他顶着皇帝的头衔，实际上人人都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低头瞥见阿玖鼓着脸气呼呼的模样，心底微微泛起暖意。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也就只有小九儿这样真性情的人，才会在顺郡王没了价值后还惦念着。



    伸手握握阿玖的小手，轻声安抚，“我已经让钱立本把那些欺辱过小十八的人都记下来了，等明天上朝我就下旨惩治他们，让这些人以后都不敢小瞧小十八。今天中秋佳节，就不要跟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了。”不为了兄弟之情，为了皇室的颜面，他也不会看着臣子欺辱顺郡王置之不理。



    阿玖犹自气不平，“要狠狠惩治。”



    昭帝点头，“好，就听小九儿的，好好惩治。”



    “小十八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小二十六怎么样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小二十六吧。”阿玖想起平郡王，又担忧起来。



    “二十六那边有我的人看着，不会有人欺负他的，放心吧。”



    阿玖点头，“那还好。早知道会有人欺辱小十八，当初就该找个人也看着顺郡王府。”



    昭帝失笑，“我让人看着平郡王府，是因为二十六犯了错要被圈禁。平白的让人也看着顺郡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小十八有多猜忌呢，就是小十八知道了，心里也会多想。”



    “那倒也是。”阿玖小脸垮下来，有些同情的瞅着昭帝，“你这个皇帝还真不好当。”



    “嗯？怎么这么说？”



    “你看吧，你不理会小十八，那些人就上赶着欺负小十八，传出去了人们还以为是你授意的，表面不说，背地里肯定也会说你刻薄心胸狭窄，容不下兄弟；你理会小十八，派个人来看着小十八，人们照样也会多想，哪怕你派人照看小十八是出于好意，人们也会想歪了。一件事情不管怎么做都不对，你这个皇上当得也够不容易的。”



    “所以，你刚才生气也是因为这些人的作为影响了我的名声？”昭帝双眼放光的瞅着阿玖，心里满满的暖意都要溢出来，他就知道他家小九儿最好了，无时不刻不再想着他！



    阿玖，“呃……”她能说她这也是刚想到的么？



    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



    昭帝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低头在阿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放心，名声这东西全靠经营，这点小事还坏不了我的名声。”



    昭帝一路心情愉悦的和阿玖到了平郡王府。



    因为是被圈禁，平郡王府里也没有多少节日的氛围，不过，总算顺郡王精神还不错，比起之前爱玩爱闹的性子来，人沉稳了许多，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似得。倒是往日里喜好热闹的静太妃眉眼中染上了几分刻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眼睛偶尔扫过平郡王，没了往日的慈爱。



    阿玖提出想带平郡王出去转转，被平郡王恭敬的婉拒，静太妃气恼的瞪平郡王一眼，想要说什么，又不甘的闭嘴，眼底的刻薄之色更加明显。



    阿玖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皱了皱眉就起身告辞。



    和昭帝出了平郡王府的大门之后，阿玖才长长的舒口气，“在里面待着压抑死了，我怎么看着静太妃看小二十六跟看仇人似的？”



    昭帝拉着阿玖坐上马车，“大概是静太妃觉得，她被圈禁起来是受了二十六的牵连吧。”



    阿玖张张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没毛病吧？是小二十六牵连的她么？分明是她连累的小二十六！”



    当初太后拉拢贞太妃和静太妃，透漏出想要从中选一个做皇室继承人的意思，贞太妃当机立断的让顺郡王跌断了腿，从这场旋涡中脱身出去。倒是静太妃十分心动，不但频频进出慈宁宫向太后示好，还让平郡王多邀请世家公子拉拢关系。



    说到底，平郡王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许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本身又是个孝顺的，所作所为全是听静太妃的安排。



    也正因为如此，平郡王被圈禁起来后皇上还派了夫子过来教导他读书明理，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皇上才没有处置静太妃，而是把静太妃圈禁在府中，一应待遇比照从前。



    就这样，静太妃不说感谢平郡王竟然还心怀怨恨。



    “真是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阿玖愤恨的骂一句，“她不是嫌小二十六拖累她么，那就给她换个地方，让她去和太后作伴好了！”只有让这女人真正的吃了苦了，她才知道什么叫感恩。亏她以前还觉得静太妃活波开朗，为人不错，原来全都是假的。



    “刚把他们圈禁起来的时候，下面人来报，说静太妃总是打骂小二十六，那会我就想把他们分开。小二十六不同意，替静太妃求情，静太妃才留在这里。我让人给静太妃传了话，静太妃以后要再敢打骂小二十六，我就把她关到佛堂里面去。这毕竟是静太妃和小二十六母子之间的事情，我也不能插手太多，只能管成这样。横竖小二十六也吃不了亏，这件事情你也不要管了。”



    阿玖这才明白为何她邀请二十六出门游玩，静太妃为何会两眼放光，一副兴奋的模样；等二十六拒绝她的邀请后，静太妃明明很生气，却不敢多说。



    静太妃大概还想着借外出游玩的机会让小二十六和皇上之间拉近感情，好早日解了禁足，她也可以再次过上往日那种高朋满座，被人争相恭维的日子。



    二十六应该也是猜到了静太妃的这种心思，为了让静太妃死心，所以干脆拒绝了。



    “二十六这样懂事的一个孩子，偏偏摊上这样一个养母，也是够倒霉的。”阿玖嘀咕一句，到底是二十六自己做的决定，她也不好多说，嘴里念叨两句就放下，扒着车窗往外瞅，“出来溜达了一圈又饿了，咱们去百福楼吃东西吧。”



    阿玖的喜好除了玩就是吃，宫里御厨做的饭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腻，外边这些酒楼做出来的饭菜又是一番滋味。



    闻着大街上各种小吃的香味，阿玖嘴里就开始急速的分泌口水，“要是去百福楼不方便的话，咱们俩就下车在大街上随便吃点吧。其实大街上也有许多美食，味道不比那些大酒楼的差。”



    去百福楼吃饭的多是达官贵人，保不准里面就有人见过她和昭帝，到时候被认出身份来了总是不便，依着她的意思，在大街上溜达着吃点也挺好。



    昭帝看着阿玖一副小馋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敲一下车壁，“在这里停下。”



    阿玖眼睛一亮，扭头双眼放光的瞅着昭帝，“你同意在大街上吃东西了？”生怕昭帝反悔，忙道，“咱们赶紧下去吧，那边有一份卖卤煮的，味道挺不错，咱们去尝尝。”以往昭帝嫌大街上的吃食不干净，从来不肯吃，也不让她吃，她馋的狠了都是趁着出来玩的功夫偷偷的吃。



    不等昭帝答应，下了车就往那边走。



    昭帝望着卤煮摊子前那一群粗衣麻布的食客，英挺的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伸手扯住阿玖的后脖领把人给拉回来，“卤煮是什么？”看这样子也不像什么高档的吃食。



    “你不知道？这里面东西可多了，有猪肺、猪肠、猪腰子……”



    阿玖摆着手指头数，每数一样，昭帝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他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卤煮就是用猪下水做成。



    猪下水乃是贱民所食之物，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不会去吃这种东西。昭帝别说吃，连见都不曾见过，现在皇后竟然兴致勃勃的说这种东西好吃？



    昭帝对皇后的品味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他脸上抵触的表情太过明显，阿玖想忽略都不能。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个样子，卤煮很受伤知道不？”阿玖拧眉瞅着昭帝，一副“你好扫兴，你太扫兴了”的样子。



    昭帝心道，卤煮不受伤，他就该受伤了。



    他虽然很想顺着小九儿，但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去食用猪下水那种东西，要知道，肠可是传化糟粕之处；腰者，肾之府，五行属水，乃人体**之源。



    说白了，猪肠子和猪腰子一个是传送粪便的地方，一个是生成尿液的地方。想一想就觉得很恶心，还要让他去吃，怎么能下的去嘴？



    昭帝努力压住胃里翻上来的呃逆感，拉着阿玖往另一边走，“那边有卖馄饨的，闻着味道也挺香，我陪你去吃馄饨吧。”



    阿玖还试图说服昭帝，“其实那卤煮收拾的挺干净的，味道真的不错。要不我让人买过点来你尝尝？”



    “咱们先吃馄饨，吃了馄饨前面还有卖甑糕的，还有糖炒栗子……卤煮就算了。”收拾的再干净他也坚决不吃。



    阿玖眼珠转转，“不吃卤煮也行，你陪我去吃臭豆腐。”



    昭帝脸上的笑容一僵，“臭，臭豆腐？”



    “对啊，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上次我说吃，你不同意，说下次再陪我吃的。现在有机会了，咱们俩一起去吃臭豆腐吧。”阿玖笑眯眯的看着昭帝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心情莫名大好。



    昭帝干笑两声，“是吗？我说过这话？呵呵，我不记得了，哎呀，那边有卖米糕的，你不是一直想吃么？我去给你买……”



    阿玖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踮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皇上，金口玉言。”



    昭帝眼皮子跳一下，苦着脸跟阿玖打商量，“除了臭豆腐，我陪你去吃别的。”



    “那就吃卤煮。”



    “除了卤煮。”



    “臭豆腐”



    “……”



    一刻钟后，阿玖笑眯眯的拿着一串臭豆腐往昭帝嘴里塞，“你尝尝，真的很好吃的。”



    昭帝捏着鼻子往后躲，瓮声瓮气道，“你喜欢就都留给你吃吧，我不饿。”



    “有福同享，我一个人吃独食多不好，你也尝尝。”昭帝越这样，阿玖心里越痒痒的想逗弄，难得看到向来从容镇定的昭帝露出这种“花容失色”的模样，机会不多，逮着一次绝对不能错过。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呢？这位公子明明不喜欢吃，你还硬逼着人家吃，你太过分了！”一声娇叱打断阿玖和昭帝的“温馨”互动。



    阿玖，“……”这哪儿来的二愣子？



    扭头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粉色衣衫，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少女冲着昭帝义愤填膺的道，“公子你不用怕，这种嚣张蛮横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对付这种女人你不能一味的让着，你越让着，她越得寸进尺。”



    昭帝脸色瞬间黑沉，眸光若霜的瞥那粉衣女子一眼，冷冷道，“滚！”



    那粉衣女子似乎没料到自己的一片好心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先是一愣，继而一脸委屈道，“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是非不分呢？我明明再帮着你，你竟然让我滚？你们以为本小姐是好欺负的么？你们赶紧给我道歉，不然，不然……”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嘴一张，大声哭起来，“你，你们这么多人合伙欺负我，你们不是好人……”



    阿玖一头黑线，昭帝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抱琴气道，“喂，你这个人有病是吧？谁欺负你了？我们夫人和少爷好好的在大街上走着你走过来就训人，我们夫人和少爷还没说什么呢你竟然先哭上了，你这个人要不要脸？”



    “呜呜呜……你们欺负我，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那女子根本不在意抱琴说什么，只是张着嘴哭。



    两个丫鬟打扮的人和四个青衣家丁从人群里钻出来，看到粉衣女子忙着叫，“小姐，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哭了？”



    听到粉衣女子说有人欺负她，几个人对着昭帝等人怒目而视，里面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丫鬟气愤道，“看着你们衣着富贵，也像是斯文人，怎么净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嫌丢人么？”



    “呸，什么丢人？我看你们小姐才丢人！这么大的人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以为自己会哭就很有道理么？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得也多了，不会想借此机会赖上我们家夫人和少爷吧？你们做梦！”抱琴气的不行，恨不得上去挠花那个粉衣女子的脸。



    “你敢侮辱我们小姐的名节，你个小烂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那丫鬟也是个脾气爆的，一言不合就要上手。



    “我怕你么？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怎么做人。”抱琴撸袖子就要打架。



    局势发展的出乎意料，几乎眨眼的功夫两边的下人就拉开阵势准备大干一场，昭帝和阿玖连话都插不上。



    实际上，除了想揍人，阿玖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眼看两边的打斗一触即发，一道清越柔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众位稍安勿躁，可否听我一言。”



    轻缓的声音如同夏日里潺潺的清水流过，抚平人心底的暴躁，让人忍不住静下心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阿玖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湖绿色缠枝花卉立领半臂，滚边四喜如意纹绿叶裙的少女分花拂柳般从人群走出来。



    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婀娜窈窕，面似芙蓉，唇若樱桃，目如秋水，姿容不算绝美，但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非常舒服，此刻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不偏不倚道，“今儿是中秋佳节，正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为一点口角之事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让家人知道了也跟着担心忧虑岂不是得不偿失？依我看，今天的事情也实在不值当的大动肝火，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一边说，一边走到那个抽抽噎噎哭泣的女子跟前柔声道，“我知道这位小姐也是一番好心，但事情确实是因你而起，一件小事最后导致双方大打出手，岂不是失了你的本来之意？”



    那粉衣女子抽噎两下，想想也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嘴里嘟囔道，“我本来就是一番好心。算了，看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那女子又过来冲阿玖和昭帝行个平辈礼，笑道，“两位出来逛街本是图的开心顺意，现在事情撕罗开了，两位不如也退一步，不要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如何？”



    阿玖心里还是想揍人，但这么多人看着，人家一个不相干的路人都出来当说客，她要是不同意的话未免显得咄咄逼人，忍下这口气道，“既如此，那就给姑娘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那女子冲阿玖笑笑，事情解决了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一场纷争就此消弭，阿玖对那女子印象挺好，对昭帝道，“这个姑娘倒是个热心肠的。”



    昭帝不置可否，吩咐钱立本，“让人去查查那个闹事的。”



    阿玖问，“那个脑袋有病的女人有问题？”



    昭帝拉着阿玖的手往前走，“小心无大错。”他向来不相信什么巧合，和两个女子前后出现的都太巧了一些。



    这么一折腾，阿玖也没了逗昭帝的兴致，三两口将手中的臭豆腐吃完，拉着昭帝一路走，一路吃。



    “九儿？”一道惊喜的，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阿玖扭头，就见穿着绛紫色长袍，腰系玉带的李文魁满眼含笑的走过来，“真的是你，我也以为我认错了呢？你怎么出来了？皇……妹夫呢？”



    阿玖默默扭头，伸出一根手指在旁边指指，心里默默替昭帝点根蜡，这么大个人楞没有人看见，这存在感得多低啊。



    李文魁这才注意到站在阿玖旁边的昭帝，顿时满脸尴尬，“呵呵，我刚才光顾着看九儿了，没注意旁的，还请……恕罪。”他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叫皇上妹夫，这感觉……好想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昭帝颔首，并不介意，“二哥怎么独自在这里？”



    “咕咚”李文魁咽口唾沫，天啊，皇上竟然叫他二哥，他没出现幻听吧？



    虽说按辈分，皇上确实该叫他二哥，但那可是皇上啊！皇室向来只论君臣，哪里能按着外面这么叫？



    李文魁的表情有点傻，连回答都忘了回答。



    还是阿玖看不过去，伸手捅了他一下，“凤涅问你呢，二哥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



    “啊？凤，凤涅？”那是谁？



    “我的字。”昭帝含笑道。



    “咕咚”李文魁再次咽一口唾沫，他竟然直呼了皇上的字？这算不算大不敬？嘤嘤嘤，他不是故意的啊。



    “二哥，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傻？”阿玖无语，她这个二哥平日里不是挺精明，胆子挺大的么？怎么现在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仲达，你认识这位兄台？”一个穿着蓝衫，长得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手里拿着把折扇走来了道。



    仲达是李文魁的字。



    李文魁不想多说，“我想起来有点事情，你和泽之兄他们先逛吧，不必等我。”



    那公子点点头，告辞一声离开。



    等人走了，李文魁跟阿玖和昭帝解释，“这是文安伯家的幼子，我们本来一群人约好了一会儿去汴水湖的画舫的。”



    “汴水湖画舫？那边可有什么好玩的么？”阿玖来了精神。



    李文魁一噎，尴尬道，“做不过是一群人看看唱歌跳舞，也没什么好玩的。”



    阿玖一看李文魁的模样就不信他的说辞，歪头瞅着昭帝道，“咱们也去汴水湖玩玩吧，京城里面都逛遍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李文魁冷汗都下来了，他刚才嘴一秃噜怎么把汴水湖说出来了。



    汴水湖的画舫大多是京城里有名的**准备的，万一让九儿看到上面的腌臜东西，皇上还不把他给撕巴了，就是父亲知道了也饶不了他。



    昭帝暗暗的瞪李文魁一眼，忙着安抚阿玖，“今儿天晚了，别忘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必须得攒足精神才行。你想去汴水湖，等改日挑个好的天气，我再陪你过去，如何？”



    阿玖想了想，今天的时间确实挺赶的，点头，“好吧，那就改日再去。”



    李文魁生怕自己一会儿再犯蠢，见皇上说服了妹妹，心里暗暗松口气，忙找个理由开溜。



    阿玖和昭帝又逛了一会儿，眼看到了宵禁的时候这才坐车返回皇宫。



    锦衣卫调查到的关于那个粉衣女子的消息也传回来了。



    “那个女子叫林桃花，是京城外五里乡一个土财主的独生女，据说出生时憋坏了脑子，所以时常会闹出一些笑话。今天她本来带着小厮丫鬟们来逛街，不知道怎么着摆脱了跟随她的丫鬟们，跑出来冲撞了皇上和皇后。那个出来解围的锦衣卫也查出来了，乃是中书省断事官方宽之女方倾，也是这次参加选秀的秀女。目前锦衣卫就查到了这些，具体的还得再细查过才能知道。”钱立本恭声道。



    皇后的寝宫锦衣卫不方便进来，所以消息是由钱立本传递。



    昭帝星眸微眯，“方宽？可是李政的妻弟？”



    钱立本点头，“正是。”



    昭帝点头，“朕知道了，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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