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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谁算计了谁?(一更)
    打退覃鞍后,阿玖着手安排攻打梁国。



    阿玖的理由很简单,与其等着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她本身就没有想放过梁国的意思,现在梁国还敢增兵,不把对方收拾老实了,以后指不再出什么幺蛾子。



    阿玖这一举动正合白非凡的意思,白非凡全力赞同。



    郄举等人觉得有理,还是不放心,“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请示皇上才行。大将军不可擅作主张。”



    “趁着梁国援军还没赶到泯江,咱们先渡江过去。等梁国援军到了,再渡江就困难了。”阿玖答应给朝廷写奏折,禀明攻打梁国的事情,却不肯等着朝廷的圣旨。



    桓锡作为朔方守备,继续驻守朔方,又留了五千兵马在泯江边驻守泯江。



    没了敌军侵扰,郄举也不必再留在平城固守后方,带着他那一万人马重新回归征南军。



    事情都安排妥当,阿玖带着人乘坐战船,浩浩荡荡渡过泯江。



    潘聪盯着阿玖远行的战船,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个凤涅都把梁军击溃了,不老老实实的在朔方待着,听从朝廷诏令,又兴风作当的弄什么主动出击。这一场仗打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而朝廷的旨意没下来之前,这些人的粮草都得西陵州供应。



    他冒着生命危险跑了这么一趟,战功没捞到多少,还受了一身的伤;面对凤涅这些人的嘲讽,不但不能发脾气,还得乖乖的给他们准备粮草。



    越想越憋气,一甩袖子,潘聪黑着脸带人回了许都。



    他一定得好好参凤涅一本。没有皇上的旨意他竟然敢擅自攻打梁国,如此妄自尊大,目无君主,就算他有再多的战功也得被抹平了!



    参奏阿玖的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消息传到朝中,引起轩然大波,户部本就钱粮紧张,听了这个消息,户部尚书差点被气疯了,弹劾凤涅的奏折一道接一道的上。朝中主和派的官员也纷纷响应,请皇上下旨召凤涅回京。



    昭帝抬眼皮子看看这些奏折,随手都扔到地上,“凤涅攻打梁国,是受了朕的密旨,你们说这么多,是说朕不分轻重,好大喜功,心里没有国家社稷吗?”



    一句话,那些弹劾的正厉害的朝臣们立刻哑了火。



    凤涅年纪轻,朝中没有人脉,怀远将军府的势力也比不上旁的世家,他们弹劾起凤涅来没有任何压力,罪名张嘴就来。



    但若凤涅是听了皇上的指派,他们弹劾凤涅不就是在弹劾皇上么?



    凤涅可以打压,皇上却不能得罪。



    谁得罪了皇上,谁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君不见,连兰陵侯府都被皇上弄了下去,诛了九族,他们又算哪颗葱,哪头蒜?皇上处置起他们来,那还不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朝臣们哆嗦一下,努力缩紧脖子当鹌鹑,连弹劾的最凶的户部尚书也不敢再冒泡。



    底下人老实了,昭帝心情照样不美妙。



    原以为媳妇很快就能回来,谁知道媳妇一跑这么远,竟然跑到梁国的地界去了,那他要想见到媳妇,不是还要等很久?



    心情不美妙了,昭帝就想找个人发泄火气,眼睛瞥到潘聪弹劾阿玖的奏折,立刻让人拟旨,把潘聪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朝臣们拦着,说西陵州要供应大军的粮草,此时西陵州都督的位置不宜有变动,昭帝都想撸了潘聪的官职。



    皇上斥责潘聪的圣旨传到西陵州,潘聪领了圣旨,吓得面色惨白,差点晕过去,心里对凤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了新的评估——凤涅现在绝对是皇上面前最红的人之一,在他失势前,绝对不能得罪。



    阿玖看着京城传过来的消息,毫不在意的挑挑眉,潘聪那个蠢货自己就一脑袋小辫子,不说低调做人,还敢弹劾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蠢,还是该说他蠢。



    伸手从桌子里拿出一盘新鲜的果子放到绿豆糕跟前,“军营里没有人会做糕点,你就先凑合着吃点果子吧。吃完了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用你送信了。”



    有了绿豆糕,她和昭帝两三天就能通一次消息,联系起来方便多了。



    绿豆糕一听不用送信,一双乌溜溜的绿豆眼都亮了,拍着翅膀叫,“太好了!不用送信!主子吉祥!不给坏人送信!”



    阿玖一头黑线,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惹到这小东西了,每次提起送信,绿豆糕都直接用坏人代称。



    让人把白非凡叫过来问,“梁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她渡过泯江之后,已经和景琰的景家军对战了一次,不得不说,比起覃鞍带领的队伍来,景琰手底下的人更加骁勇。



    白非凡摇头,“梁军和以往一样,守城不出。”上次对战,大将军单骑匹马跑进敌军当中,差点把景琰的脑袋砍了下来,斩杀景琰身边两员大将,俘虏敌兵一千。



    经此一役,景琰就下令据守城池,坚决不出战。覃鞍早被大将军吓破了胆,更不敢让人出战。



    就这样,两边僵持下来,已经僵持了五天了。



    阿玖淡声道,“让下面士兵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准备攻城。”以为躲进城里不出来就没事了吗?连城可不是朔方,没有护城河保护着。



    白非凡眼睛一亮,忙着点头,“大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连城里面,覃鞍和景琰也在商量对敌的事情。



    覃鞍当初逃出去后,就直接去找景琰。原本覃鞍觉得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被景琰看到,十分没面子,怎么看景琰,怎么觉得不顺眼。



    后来看到景琰也在凤涅手底下吃了败仗,心里顿时平衡了。



    此时和景琰讨论起对付凤涅的方法,倒是难得的心平气和,甚至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景琰被迫来给覃鞍当副将,心里面本就憋着一股气,见到夏军后,想着把这股气发在夏军上面,狠狠给夏军一个教训,同时也间接地向景琰示威。没想到夏朝那个少年将军比传言中还厉害,比传言中胆子还大,他自己都差点折损在凤涅手里。



    旧火没去,又添新怒,景琰的脸色十分难看。



    “景将军不必气怒,这个凤涅武艺高超,诡计多端,景将军败在他手里也不冤。现在这么和夏军对峙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想个主意把他们撵回去才行。”覃鞍正色道。



    当初明明是他们先率兵侵犯夏朝,攻打夏朝的城池,风水轮流转,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他们被夏朝的人跑过来打,还被人家天天堵在家门口骂,其中的憋屈简直用语言难以描述。



    看到景琰吃瘪,覃鞍心里很高兴;但是想到现在的处境,高兴又被忧虑替代。



    “大将军和凤涅对战多次,对凤涅要比末将了解。不知以大将军的意思,这个凤涅要如何对付?”景琰反问。



    覃鞍皱眉,“硬拼是肯定不行,除非能找到一个武功上面胜过凤涅的人。”



    景琰也皱起眉毛,“恐怕想要找到这样的人,很难!”



    覃鞍呲一下牙,心说,岂止是很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吧?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凤涅更勇猛的人。



    想了一下,道,“硬拼不行,不如拉拢?据本将军所知,这个凤涅初出茅庐,在夏朝朝廷里根本没有什么根基。他当兵打仗,不过是求富贵。要是咱们给她的好处多过夏朝皇帝,再派能言善辩的人去游说,说不准,这个凤涅就投了咱们这边。”



    景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覃鞍一眼,“我听说,现在夏朝皇帝就已经封了凤涅子爵的爵位,依着他的军功,回去以后封侯封公都有可能。咱们这边要想说服他,除非给他封王,大将军觉得,太子和皇上能同意给一个异国人封王?”梁国里的几位皇子还没封王呢,要是罗辩真敢封一个异国人为王,朝臣们绝对会翻了天,永帝出面都没用!



    “何况,就是封王这个凤涅也不一定同意。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掌控凤涅,你觉得夏朝皇帝能放心的让他做十万大军的统帅?”



    覃鞍被景琰的话问住,羞恼道,“成与不成,总要试试才行。难道在这里据城不出,你就指望着凤涅能退兵不成?!”



    景琰仍然坚持己见,“就是是凤涅口头同意,也十有八九是耍诈。别到时候大将军没收服他,反被他钻了空子。”



    覃鞍更加羞恼,“他会耍诈,本将军就不会?此事不用多说,就按本将军说的去办!”



    彭仲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听了覃鞍的话,在旁边道,“其实按着大将军的方法,想要收服凤涅也不是不行。”



    覃鞍看他,“伯益可有什么好主意?”



    彭仲笑道,“我听说西陵州都督潘聪气量狭小,嫉贤妒能,爱财如命,又十分记仇。凤涅率领的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都由西陵州供应,依着潘聪的脾性,未必没有意见;而且,凤涅表现的越勇猛,越能衬托出最开始梁夏两国交战时潘聪避战的怯懦。潘聪这样的人,不会反省自身,只会怨怪旁人的光芒太盛。潘聪身居西陵州都督之职,心里最在意的肯定是他自己的位子是否能坐稳——凤涅屡战屡胜,在西陵州的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好,属下要是潘聪,恐怕会睡不安枕,担忧凤涅哪一天取而代之,顶替了属下的位置。推己及人,潘聪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



    “咱们只需要派人去游说潘聪,让潘聪在粮草上做一些手脚。到时候凤涅带领的十万大军没有了战斗力,就是咱们取胜的机会。凤涅兵败,回京后必然会被夏朝皇上追责;反之,投靠咱们梁国后,梁国还能给他荣华富贵。凤涅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今天大将军让人去给凤涅示好,就当是先做了一个铺垫。”



    覃鞍越听,眼睛越亮,频频点头,“此计甚好!只是,该派何人去游说潘聪?”



    彭仲拱拱手,“属下不才,愿意效劳。”



    “事不宜迟,伯益做好准备,速速出发。”



    “属下今日便走。”



    **



    阿玖坐在营帐当中,正和众人议论明日攻打连城之事,听了外面人的禀报,诧异,“梁军派使臣求见本将军?”



    “梁人这个时候派使臣过来,肯定是没安好心,大将军要多多提防!”郄举道。



    “管他什么目的呢,叫进来问问,要是不安好心,砍了就是!”马彪大大咧咧道。



    阿玖看向白非凡。



    白非凡和覃鞍景琰都不熟,也猜不透梁军派使臣过来的意思,道,“大将军不如把人叫进来问问。”



    阿玖点头,“把人叫进来。”



    梁国使臣战战兢兢进来,被马彪瞪一眼,差点吓趴下,哆哆嗦嗦向阿玖道,“小臣是奉我家大将军的命令过来,有事情想和凤大将军相谈,还,还请凤大将军屏退左右。”



    众人都看向阿玖。



    阿玖想了一下,抬手,“你们先下去。”



    众人担忧,“大将军,梁国人狡猾,万一他要是心存不轨……”



    话没说完,梁国使臣吓一跳,连忙摆手道,“众位放心,小臣只是奉命传话,绝不敢有他念。”



    阿玖笑道,“你们放心吧,就凭这么一个使臣,还伤不到本将军。”



    众人想想大将军的本事,不再多说,纷纷退出去。



    等营帐里没人了,阿玖看着使臣道,“覃鞍有什么事想和本将军说,你可以说了。”



    使臣咽口唾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大将军想要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面,请凤大将军过目。”



    阿玖接过信看完,似笑非笑的看向使臣,“覃鞍想要拉拢本将军?”



    使臣脸上牵扯着僵硬的笑容,“我家大将军对凤大将军十分仰慕,早就有心结交,一直苦无机会。小臣来时,我家大将军吩咐了,让小臣向凤大将军转达我家将军的殷切之意,凤大将军不必急于答复。日后若凤大将军在夏朝不顺,可以到梁国找我家大将军,我家大将军必然以礼相待。为表诚心,这是我家大将军给凤大将军的信物,拿着这个玉佩,不论何时,今天的约定都作数。”



    一边说,一边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色泽莹润剔透的碧玺玉佩。这玉佩一看就价值不凡,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起的。



    阿玖从使臣手里接过玉佩,摩挲着把玩一下,“你家大将军的意思本将军明白了,回去告诉覃鞍,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使臣眼睛一亮,听这话,这是有门?



    也是,不论怎么说,都是一条退路,傻子才会推了。



    心里有了底,使臣再说起话来,胆子也就大了些,“我家大将军还有一句话想要叮嘱凤大将军,‘凤大将军忠心为国是好事,但也要提防鸟尽弓藏,功高盖主之祸。’小臣的话带到,凤大将军有什么想要和我家大将军说的,可以告知小臣,小臣一并带回去转达。”



    听了使臣的话,阿玖差点喷笑。



    她才让隐藏在梁国的细作捅出覃鞍兵败之事,挑拨朝臣和罗辩的关系。



    没想到没过多久,覃鞍就跑过来挑拨她和皇上的关系。



    什么提防功高盖主之祸,这是让她现在就撤兵吗?



    想得挺美!



    不过,阿玖也有自己的谋算,心里嗤笑,脸上没表现出来,继续淡淡的道,“回去后替本将军谢谢你家将军的好意提醒,就说本将军自有分寸。另外,你家大将军既然想和本将军交好,是否也该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使臣呆滞,“那玉佩……”不是已经表现诚意了么?连信物都给了,还要什么诚意。



    阿玖随手将玉佩装怀里面,“这个不算。我和覃大将军离着这么近,覃大将军难道就不想请本将军喝一杯?”



    原来是要和自家将军喝酒。



    使臣松口气,忙道,“此事小臣做不得主,得回去禀报我家大将军,由我大将军做决定。”



    阿玖点头,“应该的。时间不早了,本将军就不留你了。回去后好好跟覃鞍说说,本将军等着他的答复。”



    使臣如蒙大赦,一秒钟都不肯待,干脆利索的走人。



    使臣一走,郄举等人重新进来。



    马彪最沉不住气,率先问道,“那个梁贼使臣过来说了些什么?老子一看他就不是好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阿玖笑道,“还真是一件好事。这是覃鞍写给本将军的信,你们都看看。”把桌子上放着的信拿起来,递给众人。



    众人看完,表情各异。



    郄举一副想笑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模样,一脸怪异的开口,“覃鞍这是,想拉拢大将军?”有没有搞错,覃鞍脑袋里进水了吧?



    马彪差点跳脚,怒道,“老子就知道这群梁贼没安好心眼,竟然想拉拢大将军!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将军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脸面拉拢?!”



    白非凡沉思,“此事没那么简单,就是覃鞍异想天开,景琰也不会看着他犯糊涂。”



    魏青也忙着开口,“不错,属下看,八成他们又想什么阴谋诡计呢!大将军千万要提防。”



    前一阵子他收到锦衣卫给他送过来的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京城怀远将军府和凤府借凤大将军的威名大肆吹捧的事情,其中还涉及到了凤大将军的亲事。



    看了这封信,魏青吓的半死,凤大将军的底细连他都摸不透,不敢招惹,家里那帮蠢货们竟然敢打凤大将军的主意!



    当下写信回府,把凤夫人狠狠的骂了一通,责令她把娘家的人都约束好了,不许再让凤府的人上门,要是再听到从怀远将军府或凤府传出关于大将军的事情,就把她送回娘家。



    他在外面陪着大将军出谋划策,争取功劳,形势大好,坚决不能让家里那帮蠢货们拉他的后腿。



    有了这件事情,魏青生怕大将军因此对他生出嫌隙,平日里不论大小事情,表现的更加积极。



    刘恒拧眉道,“莫不是覃鞍想给大将军栽赃一个通敌的罪名?”对战期间,双方结交,又有书信来往,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阿玖笑道,“此事本将军自有分寸,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本将军正好将计就计。本将军约了覃鞍一起喝酒,现在就等着覃鞍那边的答复了。”



    覃鞍那边的答复来的很快,约定第二天中午在连城的美味斋请凤涅喝酒。



    覃鞍打的也是将计就计的主意,不管凤涅想要做什么,只要把他诓进城,美味斋里里外外刀斧手都埋伏好了,就不信对付不了他!实在不行,他就纵火烧了美味斋,无论如何,都得把凤涅置于死地。



    景琰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劝阻不住,只好多加防备。



    阿玖接了覃鞍的请柬,单人匹马欣然前往,走时,叮嘱郄举,“看到城内起火,郄将军就带兵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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