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西门庆到了东京汴梁之后,除了孝敬巴结蔡京府邸中那个唤作翟谦号云峰的管事,未得蔡京召唤时终日也只得于汴京城各处闲耍独晃,依西门庆的性情,自然是要在这大宋第一繁华的去处寻花问柳,出入青楼妓寮,也好多与汴京诸般佳丽尝尽鱼水Щщш..lā
只是东京汴梁之中,金风玉露楼的花魁行首柳影烟虽然名声大,可是西门庆也早从市井间传闻得知她只有方今天子一个缠头客,而汴京其他声名极盛的青楼佳丽,诸如由诗仙李白形容杨贵妃美貌做所的诗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而得了花名的就汴京名妓花想容等美人,大多做的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行当,西门庆只不过是一个在县城刚发了迹的大户财主,也争不过那些汴京达官贵人家的富少衙内,虽然每天都出入些做皮肉买卖的妓寮瓦子,也只是感觉意犹未尽,不得尽兴。
心境愁闷,西门庆也知东京大相国寺周围有许多摆摊卖艺、贩卖诸般货品的艺师商贩,又有无数善男信女前去降香还愿,百般无聊之下西门庆慕名前去游览,在碰巧撞见萧唐府邸中的一众女眷之后,心中的埋怨也立刻抛到爪哇国去,只觉得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霎时间酥了半边。
可是当西门庆略经打探,得知那些美娇娘皆是萧唐府中女眷之后,心中也不由暗付:却不是苦?我须知江湖中被群豪赞作任侠,又在朝堂做得要职的萧唐那厮,也算是方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汉,我虽自问也是个风月久惯、本事高强的,却不恁地理会,打那萧唐府中女眷的主意,却不是要在大虫口中拔牙?
西门庆虽只得暂且罢了念想,可是每每想起萧唐后宅那一众姿色各异,并且无不是风姿绰约的人间尤物的时候,认识不禁日思夜想。如今在此时此刻,西门庆听蔡京竟然要委派自己暗中寻整治萧唐,心中埋藏的那些邪念登时又涌上心头。
甚么“萧任侠千里送孤女”的传闻我倒是曾听过,那厮也是命好,府中又收得那许多的美娇娘,虽说我在阳谷县家中吴月娘、李娇儿、孙雪娥、孟玉楼、庞春梅也有不少妻妾使女,可是姿色说来比起那萧唐来还要差上一筹,本来那日被我觑见,便似被收了三魂七魄一般,只可惜没做个道理入脚处。可如今看来,便是那厮再奢遮,如今却开罪了蔡太师,却不已是穷途末路,兀自不知?
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便是我觑个时机明里暗里接近萧唐那厮探个虚实,料他也不知我却是觊觎他府邸中的那一众美人,正所谓欲求生快活、须下死工夫,仗着恩相与我的势要,觑个时机若能将你除了,便是老天作美,要成全我梦寐以求的好事
“恩相吩咐,小人真真切切的听得分明,只愿衔环背鞍报恩相提举恩德,必然不敢怠慢!”
西门庆匍匐着身子高声表着忠心,可是脑子里全然是浮想联翩的邪念,未过片刻,他虽然还佝偻着腰,可是讲胯下竟还是已经支起了帐篷。
蔡京闻言闭目养神,随即挥了挥手,打发西门庆退下。那西门庆忙又向蔡京、蔡鋆、翟谦、李都管等人又行了礼,微欠着身子再撅着腚,并迈着小碎布退出书房去了。从头到尾就没给西门庆半点好脸色看的蔡鋆冷哼一声,说道:“父相,这厮巴结咱们蔡家,瞧来也不过就是个暴发迹的乡里财主,要他彻查萧唐那厮,又如何能当得大用?”
蔡京蓦的又睁开双眼,他冷冷一笑,说道:“这西门庆的确不过只是个要攀权富贵的小厮,可是为父既然授了他在彻查萧唐的职权,好歹已在京东路提点刑狱司中挂职,此人也算是精细,若能查出些行迹最好。就算是教萧唐发觉,这西门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更坐实了萧唐小儿暗中与绿林草寇私通的口实?
这西门庆也不过是好行小慧之徒,以为能凭他些重金贺礼与乖嘴蜜舌便能讨得为父的欢心?便打算仗着蔡家的势要在官场中立足?笑话!他也不过是为父要惩治萧唐小儿所下的第一颗棋子!萧唐此子,以为仗着官家的宠信便恣肆跋扈,累得我鞗儿身死辜负老夫当年给过他的机会,凭他一介军中武夫、黄口小儿,当真以为能与为父分庭抗礼?更是笑话!!”
饶是蔡鋆粗鄙性戾,也是蔡京子嗣之中最是不学无术的,可是听他老子阴声念罢,蔡鋆也不由得暗自咋舌。无论是萧唐也好、西门庆也罢,真要是他这权谋手段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的老子动了要整人的心思,也尽在其算计之中。那个唤作西门庆的小厮以为自己终于能攀上蔡家的势要去恃强怙宠,可是他会耍弄些小聪明,到底也无法脱离蔡京的掌控之中。
看来萧唐那厮惹恼了父相开始动弹,任他机关算尽,到底也只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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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唐可不知现在自己正遭蔡京、西门庆等人的算计,他与燕青带着一彪人马星夜赶归,一路无事,终于赶至距离萧家集南面不过二十里处的村坊。
此番是疾驰赶来为恩师周侗吊丧,是以只顾日夜兼程,也并没有事派出快马先行赶回集镇通知一众心腹兄弟,当日行到晌午时分,萧唐正走之间,也将距离村坊不远处有个酒肆,心说连日兼程赶得困乏,既是为了恩师奔丧,近些时日集镇内也不便备置甚么大酒大肉招待,不如用过膳后歇息片刻,再启程赶路倒也不迟。
心中念罢,萧唐便吩咐燕青与体己心腹赶至酒肆前下了马,一众人刚松了马肚带,并吩咐酒保将马儿牵到篱笆内喂养,正要入酒肆的时候,却忽见西南面又有三骑一路烟尘滚滚,向酒肆这边奔来。
三匹烈马之上,是三名看似刚至少壮年纪的后生,他们都是头顶裹巾、颈边披着坎肩、软金带勒腰、身穿各色锦袍与长缎靴的扮相,其中一个有个红脸的后生看似性情最是急躁,他率先驱使胯下马鞍得胜钩上挂着九环扣钢刀的赤色战马仰蹄急奔,赶到了酒肆门口,又操着洪亮的嗓门喊道:“店家,小爷肚饥,快备些饭菜来,却不必按先前惯例,酒水就免了!”
那红脸后生急喇喇的催马赶至酒肆门口,卷起的烟尘登时朝着萧唐、燕青以及身后的随从扑面卷来。萧唐等一众人这一路下来兼程疲乏,本来就有些气闷,眼见这红脸后生恣意无礼,身后几个性急的随从登时面露愠色,要对那红脸后生发作,萧唐眉头微蹙,忽的一扬手止住身后的随从,心中付道为周侗恩师悼念事大,也不必为些琐事把事闹大了。不过小子行迹放纵,用说的不听时,只略施惩戒便是。
可是红脸后生眼见酒肆聚集了不少面生的男女,他反而将头一扬,双目圆睁,朝着萧唐等一行人睥睨过去。萧唐心中微微有气,正要张口斥责这红脸后生不识礼数的同时,那后生一对招子也刚好落在了萧唐身上。
“哎呀!”一声惊呼,那个本来行为举止有些跋扈的红脸后生却又滚鞍下马,并扑到萧唐面前纳拜喊道:“萧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呃?
萧唐只觉得这红面后生似是有些眼熟,可是一时间却也认不出他到底是谁。反倒是冲到嘴边的斥责言语登时卡在了嗓子眼,萧唐的手指也才刚伸出了一半,如今却似中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当场
你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