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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2章 直来直去鲁智深,机密却不告诉你
    腥风血雨刮过,董超脑子中的红白之物四处激溅,点点污秽的粘稠血污溅在卢俊义的脸上,使得他当即也愣在当场,只顾怔怔的瞧着神威宛如天神的鲁智深怒目又向另一边的薛霸望去。



    这个大和尚...说他是绿林道上的好汉?便是出手杀了官门中人也没半点顾忌,还有他自呼做洒家,也是关西出身的汉子,还有薛霸那厮称呼另一个汉子做林教头......遮莫他们两个是青州二龙山那两个在江湖中闻名的强人头领?



    而跪倒在地的薛霸眼见董超被鲁智深手中水磨镔铁禅杖猛的一轮,便将董超的头颅打碎,更是被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他惨嚎的一声,猛的起身拔足便逃。可是当年用尽歹毒手段残害自己的恶贼就在眼前,林冲又怎由得薛霸逃脱!?



    虎纵步腾地一跃,玉沼春冰也似的一片冰寒蓦的闪过,薛霸惨嚎一声,背后鲜血狂飙,旋即向前扑倒跌翻在地。林冲跃步向前,一脚重重踏在薛霸的胸膛之上,平素以残害落难的配军为乐的薛霸逃无可逃,惊惧得是癫狂了一般,只是拼命挣扎着,口中不停地杀猪般的惨叫声。



    林冲眼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恶贼恁般丑态,他眉头微蹙,似又发出一声叹息,旋即手中宝刀利芒闪烁。杀猪般的惨嚎声戛然而止,薛霸的人头骨溜溜的滚落到一旁,体腔中喷射出如注鲜血的残躯兀自抽搐了几下之后,才彻底瘫软下来。



    鲁智深见状将水磨禅杖一收,旋即对林冲说道:“兄长,对那腌臜何必发善心,这干狗贼害人时心中不会有半点恻隐,也须教其吃些零碎苦头!”



    “现在既然在绿林中勾当,杀这等官门蠢虫我自然不会心存犹豫,可是毕竟并非与外邦敌酋攻伐去征战沙场,我等杀恶除暴,却不是以杀人取乐......”



    林冲沉声说罢,旋即一甩宝刀上的血珠,收了入鞘又转过身来,朝着卢俊义拱手说道:“卢员外,我等虽知李固撺掇董超、薛霸这两个狗贼在要押解途中害你,特地跟将来,只是一路上人多眼杂不便出手相救,只得在此僻静处下手,却叫那厮两个做神做鬼,把滚汤赚了你脚,又是一路用歹计折磨,却叫你受苦了。”



    卢俊义出身富贵人家,兼有一身精绝的武艺,再被江湖中人赞誉为枪棒天下无对的河北三绝玉麒麟,所以难免自视甚高,万没料到被自己的心腹背叛,就连平常也有人情孝敬的大名府留守司中的官吏也将他往死里整。可是听林冲如此说罢,卢俊义脑筋转得也快,他情知自己到底是被眼前这两个好汉救了性命,心中虽仍感激,心境却也不似是方才那般感激涕零,他眼中带着些疑惑的望向林冲、鲁智深,又道:“卢某感激两位壮士救命大恩...敢问尊驾可是青州二龙山的头领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两位好汉?卢某世居大名府,不曾与绿林中的好汉来往,却不想性命垂危时,却蒙两位好汉搭救。”



    林冲听卢俊义说罢,也暗叹了一声,又说道:“实不相瞒,我正是林冲,那也是我结义兄弟鲁智深。当年好歹林某也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叵耐遭太尉高俅老贼迫害而被判充军迭配,徒流路上也如卢员外恁一般遭这两个狗贼好生折磨,也企图在半途坏了林某的性命,幸得智深兄弟跟随相救而未被董超、薛霸所害,当时林某执迷,兀自劝说智深兄弟饶了那两个狗贼的性命,可是奸诈恶贼要斩草除根,当年林某逃过了这一劫,到了牢城营中高俅老贼却仍不肯罢手!



    卢员外府邸那背主忘恩的狗贼李固,只怕也是要歹毒到底,不害死卢员外绝不罢休。卢员外又可曾想过,明明是能做轻的状子,你又哪至于遭大名府衙拷打严刑,落得如此地步?我等是绿林中人,遭官府发海捕文书缉拿的身份,自然也不能随你去府衙告发董超、薛霸要在途中害你。如今卢员外既是走投无路,且请上山寨躲几时,如何?”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这些做强人的不还是想趁机赚我入伙?



    卢俊义心中腹诽,心说二龙山的绿林强人若不是有心拉拢他投奔山寨,又怎会立刻知晓他遭牢狱之灾还一路暗中跟随?可是现在的卢俊义身有罪累,心说家私尽被李固那狗贼霸占,就算以前卢俊义图清白名声,对绿林中人避之如蛇蝎,可是现在的他也无说出“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若教我落草,宁死实难听从”这般话的底气来。



    我的性命,到底是被林冲、鲁智深二人所救,而且命中的劫数,也与二龙山那伙江湖名声极好的绿林兵马并无半点干系......卢俊义心中踌躇,长叹了一声,旋即又说道:“的确如林教头所言,卢某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若得与山寨执鞭坠镫,愿为一卒,报答救命之恩,实为万幸!”



    虽然在江湖中受赞誉为枪棒无双的玉麒麟如此说罢,可是在一旁鲁智深眼见卢俊义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他也曾听萧唐言及虽然与卢俊义彼此交情颇深,可是这个大名府卢员外以往的确对绿林草莽的排斥心极重,是以鲁智深嘿嘿冷笑了声,说道:“员外,你江湖名声虽然响亮,可是咱们救你一来瞧我家哥哥颜面,二来也不愿腌臜撮鸟害了落难的好汉,可是咱们山寨中聚义的兄弟,便没有一个是被强扭着做强人的!”



    鲁智深高声说罢,旋即大步腾腾的走到卢俊义被绑缚住的树干后面,抡起水磨禅杖一戳,捆缚住卢俊义的绳索应声截断。鲁智深将水磨禅杖抗在肩头,又道:“你心中不肯落草,洒家也不要你还甚么人情!左右没个去处,且在俺山寨消停几日。待我家哥哥回了大寨后,是走是留,他自会为你安排个去处,届时你肯入伙,咱们便是披肝沥胆的生死兄弟,你不愿落草,俺们青州两山好汉专做杀奸除暴的勾当,你再是了得,大寨里也不必留个心口不一的头领!”



    听鲁智深言语直来直去,林冲面露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又道:“过往人看见林子里射死两个公人在彼,近处社长,报与里正得知到大名府里首告,留守司随即便会差官下来检验,做公的分头去到处贴缉捕员外的告示,遮莫又要厮杀。待接应的兄弟处理了这两个狗贼的尸首,我等便护送卢员外到二龙山去,肯聚义与否,待员外见过了我家哥哥,再做定夺不迟。”



    卢俊义怔怔的打量着林冲、鲁智深二人,心说二龙山的好汉一路相随护送,救了我的性命,却当真是施大恩而不望报的?



    蓦的卢俊义又想起一事,连忙又问道:“林教头、鲁大师,恁们口中的哥哥遮莫便是绿林间数山共主,在江湖中走动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戴副獬豸面具行事的全大头领?卢某也曾听闻我那萧唐兄弟言及,恁两位在汴京尚未落草时与他有些交情,却不知全大头领与两位好汉仗义出手,救下卢某的性命,是否因他与萧唐兄弟也是相熟的?”



    林冲、鲁智深见说相互对视一眼,林冲不由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而鲁智深则朗声大笑,说道:“若说起来忒过搭缠!反正员外要到寨子中躲避官司缉拿,到时自然晓得,又多问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