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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贴心
    三年,足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了。



    每当木乔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每当她心神俱疲,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爹爹时常说过的一句话,“无论是怎样不好看的宝石,只要找到对的方法,总能打磨出它本身的光彩,做出最精美的首饰。”



    而她,就是靠着这句话,忍受着内心的无尽煎熬,日复一日的咬牙坚持了下来。



    再次看过展云飞的来信,木乔在独处的夜里,默然冷笑,伸手将锁在箱子里的一只木匣取出。



    这木匣个头不小,足有三尺来长,一尺来阔,便是放置刀剑也是可以。因时常被人摩挲,表面的黑漆和边角都出现了磨损的痕迹。上面还有把铜锁,牢牢的锁着不知名的秘密。



    木乔看着这木匣的眼光着实有些古怪,就如同看着自己的断臂残肢,如痛苦又愤慨,既伤心又炽热。良久,她才将木匣放下,又将展云飞的来信收进旁边的一只信匣里,然后将箱子锁了,上床歇息。



    当公鸡啼鸣,天光破晓之时,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木乔一早就包着头发,进厨房生火做饭,刚洗了米,准备引燃柴灶里的炉火时,一个高大的的身影就走了进来,“还是我来吧。”



    不必客气,木乔立即退位让贤了。论起生火,甘泰确实比她做得又快又好。况且生火之时总会有一阵子烟熏之气,残留在头发之中经久不散,极是恼人,深为木乔所不喜。



    趁他生火的工夫,木乔已经在旁边调起了面糊糊,准备煎饼。还有几个剩馒头,切片烤热了,焦香黄脆的也很好吃。



    在一个家里生活多年,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准备出了一顿丰盛的早饭,间或还夹杂着几句闲话。



    “今儿又是一旬,佟家定要来人,阿乔你就不必去店里了,有我就成。”



    “那可不行。我昨晚已经跟干娘说了,要结账出来还二叔,我若不去,你一人怎么办呢?”



    “若是如此的话,岂不也得给他们家结钱了?”



    “随他去!不过咱们店前几日可刚接一笔大买卖,他们若不想赚这个钱,正好我们独吞。”



    “哈,还是你的鬼点子多。”木乔狡黠的回答让甘泰不禁莞尔,这小妮子也当真厉害。这三年时间,愣是没让佟家从帐上支走过一文钱,总有无穷无尽的理由让他们分不了账。



    忽地想起一事,又叹了口气,“若是琼花有你一半心眼,也不至于做个月子还得让爹娘去伺候了。”



    听他听起此事,木乔手下一顿,心下黯然。



    甘琼花一直拖到去年,才终于嫁出去了。



    嫁的那户人家倒还不错,是个中等农户,家里也有十几亩田地,日子不算难过。



    这位姑爷名叫张奎,是家中长子,小时候也念过几年私塾,颇识得几个字,模样周正,老实憨厚,很是本分。



    可吃亏也就吃在为人太过憨厚了,他的生母早早亡故,并没有给他留下别的兄弟姐妹。父亲后来续娶了一位姓陈的继母,又生了一堆弟弟妹妹。



    从前父亲在时还好,等着父亲两眼一闭,撒手归了西,张奎的日子就开始难过了。虽说是家中长子,但那时他还尚未成年,人又老实,家中诸事全赖继母做主。



    毕竟是隔了层肚皮,继母当然不喜,成日里把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恨不得把他远远地赶到天边去。对他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后来还是同族的叔伯们看不过眼,作主求配,这才找到了甘琼花。



    他们两下里的要求倒是很一致,都想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好好过日子,至于长得好不好,那倒都是其次。这么一谈,双方迅速敲定了婚事。



    本来阮玉竹有些犹豫张家的情况复杂,怕甘琼花嫁过去受委屈,但张家的叔伯却拍着胸脯说,“张奎再怎么说也是长子,等弟弟妹妹们成了家,这份家业还是大半归他的。到时我们一定出面,公公正正的给他们分个家,也受不了几年委屈。”



    甘婶嫁女心切,怕再耽搁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当时一听就允了。阮玉竹见那张奎本人确实是不错,这才张罗着把甘琼花嫁了过去。



    可这一成亲,麻烦就来了。



    那位继母陈氏下聘迎娶之时装病全躲过一旁去,等媳妇进了门却开始各种刁难。成心不让人好好过日子,时常搁嘴边的一句风凉话就是,“人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你现找这么个媳妇,怎么不跟着她一家当官去?”



    明里暗里就是想把小两口给撵回去,好把这份家业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为了一个孝字,张奎又不能跟继母吵闹,这下子甘琼花的日子就惨了。不仅要伺候一大家子老的小的,还得忍受无时无刻的冷嘲热讽,过得纠心之极。要不是张奎宽厚体贴,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



    上个月,甘琼花刚生了个儿子,床前却没有半个人可以照料。张奎还得给继母支使着忙活地里的庄稼,实在是照看不过来,只得厚颜上门,将岳父母请了过去。



    无论一家人再生气,但毕竟是自家的亲闺女,阮玉竹当即让甘婶两口子收拾行李就随张奎去了。临走前,还让木乔塞了些银子过去,让他们无论如何都得照顾好甘琼花,千万别落下月子里的病。



    木乔其实对此是很气愤的,爹娘好,做子女的当然要孝顺,但这样的继母,还伺候干嘛?



    “依我说,不如让琼花姐她们早点分开来过,老这么下去,人都给折腾去半条命了!”



    “我可不也是这么个意思?”甘泰说起来牙也恨得痒痒,“可就是爹娘顾虑着有人嚼他们的舌头根子,说再熬几年,等他家弟妹都成亲了,就好了。”



    木乔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张家最小的弟弟好象还没她大,等他成亲?还得十来年呢,头发都白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甘泰也都知道,长叹一声,“只可惜我没本事,否则索性让妹夫不要家里的那点东西,重新再给他们置一份家业不就完了?”



    哼,这话木乔可不能赞同,“如果这样可行的话,不必你说,干娘早就办了。”



    既然不做,肯定是看出那位陈氏贪得无厌的本性,若是张奎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还好,若是稍稍显赫些,只怕又要拖儿带女的来分一杯羹了。



    所以除非如陈氏所言,霍家有机会把他们小两口远远的带离此处,否则不等着继母陈氏把几个子女安置妥当,甘琼花就是永无宁日。



    时候不长,一顿热腾腾的早饭摆上了桌。



    霍梓斐年纪渐长,课业更多,这些天到平江府上学去了,故此家中只有他们四人,略显冷清。



    霍公亮和阮玉竹年纪大了,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尤其是早上,只有清粥小菜才合胃口。再配些煎饼馒头,是给年轻人扛饥的,日日如此,看着都单调乏味之极。



    老两口总觉得委屈了孩子们,可木乔却甘之如怡,“这样就很好了,这可是干爹时常说的,‘君子处事,甘恶衣粗食,甘艰苦劳动,斯可以无失也!’我们现在正在学上进呢,您们可千万不许拦着。”



    老两口相视一笑,这养个闺女,就是贴心。



    饭后收拾了碗筷,木乔跟着甘泰去宝华阁了。因她年岁渐大,老这么抛头露面的不大好,故此家里在年初新添了一辆小驴车,再要出门就方便许多。



    将近年底,首饰铺的生意自然也更好了些。



    虽说开头几月主要以制作假首饰为主,但自从有了霍公豪送来的第一批租子后,就渐渐恢复了金银首饰的制作。直到现在,他们铺子里的真假首饰仍是一半一半。



    开张当日,虽有不少顾客对他们的假首饰不屑一顾,但事后悄悄来买的却很是不少。



    人皆有嫌贫爱富之心,生怕别人看轻了自己,开张头一日,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来买了让人笑话?



    在摸清顾客的心理后,木乔特意打制了一批寻常多见的假金银首饰,与真的表面上一模一样,果真大受欢迎,销路极好。



    但后来生意能顺顺当当的做下来,却还是得感谢柳家。是柳承风,在木乔最需要大师傅时,把他家一位刚出师的小师傅派了来。嘴上说得好听,是请他们家给个机会关照关照,其实是在暗中卖她的人情。



    那种情况,由不得木乔拒绝。连阮玉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份人情领下,留待日后再还。



    开了铺,伙计们如常招徕生意。



    木乔拿着帐本正在核算,忽地有股香得腻人的味道凑到她跟前,“小阿乔,又在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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