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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宝殿里。
杨烜看着窗外结伴同行的玉衡和霍梓文微微一笑,还不待霍梓文离开,便吩咐内官,“去请真人和小霍大人一起过来。”
一时太监过来传话,霍梓文微微一怔,玉衡给他使了个眼色,带他一同来到杨烜面前。笑呵呵的打了个稽首,“殿下身负重托,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贫道这里来了?”
杨烜回了一礼,“父皇醒转,这全是玉衡真人祈福有功,孤王也实在很应该前来拜谢一番的。”
“殿下客气了。这是陛下洪福齐天,众位娘娘和贵人们诚心祝祷所致,贫道不过是尽些心意,可不敢贪功。”
虚套了两句,杨烜不啰嗦了,“道长的心意孤王会谨记在心,听说昨晚有个小道士不幸染恙,不知可有需要孤王助一臂之力的么?”
听他这话里有话,霍梓文不由得看了玉衡一眼,二人交换一个眼色,看杨烜已经挥手让人都下去了,霍梓文估摸着他已经猜到了木乔之事,大胆的上前回道,“区区小事,本不敢烦扰殿下。只是陛下龙体初愈,宫中事多繁杂,还请殿下代为庇佑,臣等感激不尽。”
木乔可能出于女性天生的多疑,会对杨烜有些小疑心,但霍梓文不会。男人比较能够了解男人的想法,虽然他不太清楚杨烜为什么会对木乔青眼相待,但他却知道,一个男人肯处处护着一个女子的话,就绝不会害她。
所以此时主动示弱,反而更能激发三殿下的保护欲。况且,他们现在宫里,木乔要得平安,还真得有个助力。
见他这态度,杨烜眼中有一抹赞赏之意,“小霍大人客气了,别的孤王也不敢说了,但若是小霍大人所托之事,还是要尽力成全的。”
他这句话,说得慎重其事,似是在做出某种保证,让他们放心。
霍梓文心中一怔,却见杨烜一双眼直直望来,似笑非笑间带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心惊,“只不知,小霍大人是不是真敢信我。”
“但请殿下明言。”
杨烜淡然道,“带我去探望那个小道士吧,孤这儿有剂好药,可消灾解毒。”
霍梓文心中一惊,他想干什么?
“殿下请。”玉衡看着霍梓文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木乔才躺下没多久,正在那儿想心事,却不料玉衡道长又引着杨烜和霍梓文回来了,她刚想起身,杨烜却紧走几步到她床前,轻按着她,“不必拘礼,你躺着就好。怎样?没事吧?”
看他的态度,在急迫中带着欣慰,又热切又忐忑,还有些自责的眼神让木乔心头很是怪异,但面上却先道了个谢,“多谢殿下有先见之明,那日赐我药丸,我没事了。”
她这些时的医术可不是白学的,方才躺在那儿没事,把事情前前后后连贯起来再回想一遍,越发清晰了。
李妃既存心要杀她,下的毒必然是不留余地。若不是那回在韦府中了迷药后,服食了杨烜特意让人送来的解毒药丸,只怕她是撑不过来的。
杨烜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更加苦涩了几分,“我若是真有先见之明,又怎会……”他隐忍着微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算了,不提这个了,你没事就好。不过我现在有件事,却要你协助,只不知你信不信我,肯不肯做。”
听他这样语气,木乔知道肯定不是好做的事了。眼光往霍梓文脸上扫去,显然他也是一头雾水。
见木乔不好答,霍梓文上前回道,“殿下,她已经受了伤,只怕做不了什么大事。若是有何烦难,你尽情吩咐下官。”
见他愿意为木乔一力承担风险,杨烜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可皇上现在要木乔过去服侍,你能扮得了她么?”
此言一出,连玉衡也吃惊不小,“陛下,木乔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她能做得了什么?”
杨烜摆了摆手,只看着木乔,“我只问你,你肯不肯信我?”
这样的问题,让木乔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烜的目光无疑是温煦的,却也是充满无形威压的,但从他的眼神里木乔可以瞧得出,他没有半分强迫的意思,但木乔也看得出,自己若是拒绝了他,他一定会非常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这位三殿下有诸多的疑心和猜测,但想到他会失望,木乔还是有些没来由的不忍。
“那我,可以信您吗?”
“可以。”杨烜的神色端凝,握着她的手,做出保证,“因为接下来我要你做的,是对你来说,绝对安全的事情。”
坤宁宫。
韦皇后都快急死了,皇上怎么醒来谁也不要,就要索家那个丫头?这让她从哪里变出人来?
宫中虽然管束严谨,但也是居住着成千上万人的大型宫殿。她光是走一圈,把所有人挨个见一面都得要几天的工夫,更何况去寻找一个小丫头片子?
若是这丫头还在宫里,那还好说,她若是已经跑出宫去了,茫茫人海,让她上哪儿寻去?
“不是让你们去请三殿下的么?怎么还没找着人?”
“奴才们刚刚已经去问过了,殿下在天穹宝殿里,说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
“蠢材!本宫这里十万火急,哪里不比别的事要紧?赶紧再去请!”
正在韦皇后火急火燎之际,杨烜终于姗姗来迟。
韦皇后一见大喜过望,立即拉着儿子诉苦,“皇儿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母后想个办法,怎么应付你父皇吧。他现要索家那丫头过去侍奉,这可让母后怎么办?”
杨烜也不着急,等着母后唠唠叨叨抱怨一通过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问,“若是我替母后解决了此事,那母后待要怎样?”
韦皇后闻言一愣,“你我母子,皇儿何出此言?”
杨烜却淡然道,“那儿臣也曾拜托母后照拂阿乔,母后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有做到么?”
韦皇后一哽,“那是……是她不识抬举!”
“果真如此么?”杨烜的语气依旧恭顺,但眼神却有些严厉起来,“那依母后所说,她在坤宁宫里发现有人在她的茶水里下毒时,应该怎么办?”
“什么?”韦皇后讶异起来,“坤宁宫有人对她下毒?”
杨烜不说话,只是清咳了两声。
韦皇后就见儿子身边的心腹大太监托着一个白布绢包进来,打开一瞧,里面是几根已经黑掉的银针。
“奴才按照索姑娘所说,到她们房间搜查了一翻,那柜子已开,茶水给人倒掉了,但索姑娘她们当时用来试探茶水的银针却还在此,请皇后娘娘明鉴。”
韦皇后见此,脸色不由得也冷了起来,“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她确实也有些后怕,若是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木乔茶里下毒,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在自己的茶水里下毒?
杨烜的目光更冷,“这个就要问母后了,儿臣从前就劝您,先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再想其他,这回是阿乔她们侥幸逃过了,若是下回有人居心叵测,谋害母后,又该当何处?”
“一定是姓江的那个贱婢!”韦皇后并不算太笨,很快就联想到江贵妃那日的不对劲。
杨烜也不多说什么,低头理了理衣袖,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四皇弟应该最迟明早就可回京了,他还调拨了五千铁甲,埋伏在京城之外。”
韦皇后听出事态危急,历来争权夺位,赢了便坐拥天下,输了却是肝脑涂地,斩尽杀绝。瞧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由大急,“皇儿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在这儿跟母后夹缠?你快去处理大事要紧!”
杨烜神色一凛,“说得好!母后既然也知道事态紧急,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拖儿臣的后腿?阿乔是儿臣要保的丫头,父皇把她召进来,您以为就是给您逗着玩的么?我把她放在母后这里,要母后保她周全,可是您呢,您都干了些什么?”
韦皇后被儿子一番疾言厉色的态度说得无话可说了,细细想来,确实是自己心胸狭隘,莽撞行事了。这一个小丫头,纵是真给儿子宠上天去,又能怎样?她怎么就不能忍她一时呢?
但面上,韦皇后还是不肯低头的,“母后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
“怕我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杨烜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里有些受伤的痛楚,“当年,您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生生拆散了我和云雁。如今,还是因为一个莫须有,连她的女儿也不肯放过么?母后,我可以告诉您,若是您当真伤害了阿乔,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您了!”
他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才缓缓道,“阿乔出宫那日给人所伤,中了毒,虽然已经救了回来,但还得在床上躺上两三日。母后您知道该如何向父皇回话么?”
韦皇后被他的脸色吓着了,急急否认,“我没有让人杀她!”
杨烜低叹,“如果真的是您的话,我也不会再把她送回来了。您去父皇那儿回话吧,若是父皇坚持,那就把阿乔送过去。余下的事情,就无须母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