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太监杨公公微微颔首轻声唤了一声正在精心浇灌花草的妇人，虽不见衣着朴实的妇人说什么，伺候在她身旁的侍女却已心领神会的上前递上手帕，接过她手中的木勺，然后行了一个礼，提着木桶悄声退了出去，这时杨公公又才接着道：“宫外传来消息了。”



    妇人脸上表情不变，依然祥和如初，一边用手帕轻拭着素手，一边状似不甚在意的道：“哦？”



    “翼王和莫云奇已经到了锦州，应该会在太后您寿辰前几日到达京城。”



    太后没有立刻有所回应，而是回身走向内殿，好一会儿才轻声吁叹道：“回就回吧，走了这些年也该回来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很是想念这个孙儿。”



    杨公公将头和目光敛得更深了些，在这深宫当中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听得多，看得多，做的更多，但是生存之道便是懂亦是不懂，不懂亦是懂，此刻太后心里再想些什么，想做什么，或许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只是还不到他该知晓的时候他就不能知晓。



    “安和殿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切如常，并无异样。只是……曹大人昨儿下朝后找上了楚相，好像说是楚相的嫡女楚二小姐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



    太后冷声嗤笑了一声，“他们倒是将相府嫡亲小姐惦记得紧。”



    “奴才听说贵妃娘娘和楚夫人曾有过口头约定。”杨公公一边不紧不慢的陈述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观察太后脸上的表情。



    只见太后听后面上表现得并不十分意外，只是那看似温和慈祥的面容下的目光骤然阴沉了几分，“在这后宫之中，也就属她眼界够宽，看得长远，只可惜……”太后似想起了什么让她十分烦恼头疼的事情，脸上隐隐透漏出些许的失望。



    杨公公自是知道太后这番叹气是何意，所以一时也沉默了下来，不敢接话。当年的事情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根拔不出来的刺，能不碰就不碰，只是眼看楚依然已经成人，太子之位悬空，当年的事情便不再是不想提就不会再浮出水面的，这皇宫之中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把算盘，就看每个人会怎么计算，计算得当也许风平浪静，计算不得当只怕是一场狂风暴雨。



    如今想来，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事发当时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但她却只是点到为止，只是这一朝她却埋下了一条长长的引线，即便是早已经人走茶凉，多年后也可能搅动得整个北朝不得安宁。



    “宁王最近如何？”



    “一切如常，月锦绣的死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



    太后又是一声轻笑，“他这是憋着一股劲儿呢，能让他不顾身份地位提出纳其为妃的女子怎么会对他没有影响，平静不过是装给你我看的罢了。”



    “太后说得是，不过今儿一早宁王去了普罗寺，据说是为了见每月十五都会去上那香的楚小姐。”



    “哦？”这倒是让太后有些意外，只见她面上第一次露出了对此事颇感兴趣的神色。转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杨公公突然问道：“那孩子……？”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对楚依然她竟没有什么具体得印象，这本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说她本身是丞相之女，就是只是她的母亲，作为太后的她也不应该对其没有一点点印象才对，“似乎很少进宫，我竟对她没有很深的印象，你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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