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惊慌失措的看着从噩梦中惊醒的楚依然，脸上掩饰不住的害怕和担心。



    可此时的楚依然却一脸茫然，双目失神，呼吸微重，又见她因失血后显得略微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密密的细汗，双鬓更是被两行眼泪浸湿，不用多猜想也知道定然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小姐，你醒了？”丫鬟一边担心的问着，一边拿起手帕细心的帮她将脸上的眼泪和汗水拭去。



    然而此刻楚依然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其他，只是微微转动双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人，大脑一时还没有从梦魇之中清醒过来，等丫鬟的动作挡了她的视线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因一个噩梦而失了分寸，自己的手正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握住另一个人的手，那只手明显比自己的手大了许多，还有些粗糙，但却比她的有温度，有力道，心中微动。



    “王爷？”有些仓促，也有些慌乱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同时又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关注着她的北陌寒。耳边响起车轮和马蹄通过石板路的声音，她便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马车上，但问题是北陌寒怎么会在她的马车里？



    “醒了？”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他那只刚刚被她紧抓住不放的手却默默地收回了回去。



    “哦。”楚依然只觉得有些别扭，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短暂的缓冲倒是让她回忆起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在那种危机的时刻，突然出现救她的竟然是北陌寒，可他不是早就该离开了吗？



    “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北陌寒见她如此反应不禁有些不满的皱了眉头，觉得她这反应也太过平静了些，正常人难道不是该关心更多，比如救她的人，又比如她身上的伤，还比如这种突发意外是谁在捣鬼，她怎么会只有一个简单的‘哦’？



    楚依然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自己需要对北陌寒说些什么，所以愣了片刻，气氛冷了须臾她才又平静无波的道：“王爷是一直在外边等我吗？”



    北陌寒一阵错愕，他没想到她想了半天脑子里最想对他说的话竟然是追究他恰好在那的原因，而不是先感谢他这个救命恩人。看来他还真是小看她了，看似愚钝，但实际上看问题却十分无情又刁钻，不会因为一点恩情而被人轻易收买了好感，这倒是和传说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你在怀疑我？”



    “实际上不无可能，但我并没有怀疑王爷。”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十分坦荡的和他对视着。



    北陌寒眉头一挑，她如此说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为什么？”



    “直觉。”



    “直觉？”她彻底将他弄糊涂了，前一刻她问出的问题让他以为她足够冷静，甚至冷静中有些无情，可后一刻的答案怎么又是如此感情没有道理？“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还不算太差。”



    楚依然自觉在这狭小的封闭空间之内，即便还有一个丫鬟在身边，她和他就那么毫无忌惮的对视着似乎有些不妥，可事实上这种对视对于两个人来说又似乎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她此刻心无杂念，而他的心似乎也足够敞亮，这种对视反倒让人觉得安心。



    只见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直言不讳的道：“王爷与我不过两次‘偶遇’，形象的好坏从何谈起？”



    “通常人都会有第一印象，心里自然就会有好坏的判断。”北陌寒只觉得越和她说话越看不透她，明明就是一个面上看上去那么平凡的女子，可说出的话却总和一般女子不太一样，温和的表象下隐藏着刺人的冷漠和刻薄，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不讨人喜爱。



    “可那是不对的。”



    不对的？



    北陌寒心中觉得这回答有些意思，可也不见得好笑，但是他就是笑了出来。或许他是在笑她一个侯门女子竟这般轻易的说出来对或者不对的判断来，他以为像他们这种越靠近权力中心的人越懂得对和不对根本就是谬论，至少在他的观念当中这世上就不存在什么是对，什么又是不对的。



    楚依然不懂他笑什么，为何笑，但好在这笑容表面上看上去也并没包含太多，索性她也只是礼貌性的保持淡淡的微笑，不再去多做思考。



    也就在两人沉默之时，马车已经逐渐减慢速度，直至平稳的停了下来，显然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车外立即传来楚相和赵氏关切的询问声，还有好些人拥上来的脚步声。想来她在外边受伤的事情已经提前传回了相府，所以此刻相府此刻的动静才如此大。



    “看来此番问题只能留到下次见面讨论了。”说着他便趁丫鬟和楚依然不注意，自作主张的将躺在卧榻上的楚依然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