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她真想早一点悄然离开。



    楚依然才这样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楚一恒早已经带着十皇子北陌屿悄然离去，这事就连大部分围观群众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两个半大孩子的行为却全都落在了绸缎铺二楼上北陌寒的眼里。



    楚一恒维护他姐姐那颗心是不容质疑的，所以那样的情况他不上去和人拼命却选择离开，那一定不是逃离是非，他有那动作一定是在心里盘算上了什么，只是别人猜不到他的心思而已。



    至少一直在楼上观察事情发展的北陌寒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不过是片刻时间，两个家伙便再次出现，身后依然跟着那个扭捏又话多的公公。



    只是这次出现，楚一恒和十皇子两人并不是两手空空，而是费力的抬着一只木桶出现，而且两人各自的鼻子上还用各自的锦帕堵着鼻孔，显然是为了避免闻到什么特殊且难闻的味道。



    再从他们周围群众捂鼻、退让的动作来看，那木桶里装了什么，北陌寒已经不需要多费心思去想就猜到了。



    虽然他站在楼上闻不到那味儿，可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折扇挡在自己的鼻子前。



    心里不禁有点埋怨楚一恒居然带着北陌屿做这种事，而北陌屿这孩子也忒实诚，堂堂一个北朝皇子，居然跟着一个大臣之子干这种事，诚然一副楚一恒小跟班模样。



    “王爷不去阻止？”看到这一幕的盛冲都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鼻子，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



    北陌寒手中扇子一收，作势就要转身下楼，可身体还没有动起来，他又停了下来，“由他们去吧，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也不差这一桶。”



    盛冲斜眼瞅了一眼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北陌寒，眼角忍不住抽搐，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种面上正经的人要坏起来，真的是让人触不及防！



    “没看出来王爷也喜欢整人为乐，就不怕那一桶下去闹到陛下跟前去？”



    “你以为没有那一桶，父皇就不想找各种理由让这事闹到他跟前去？”



    “看来该头疼的是楚相，好不容易才拒绝了陛下安排楚小姐进宫的要求。”



    “楚仁杰是越老越胆小，越老越糊涂了。以为一味的躲避、退让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就没有想过有些人活着就是别人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他表现得多么温顺无害。”



    “毕竟他与当年的二皇子情同手足，亲如兄弟。”



    北陌寒轻飘飘的一笑，讽刺十足，眼波流转，有着淡漠，但也一丝悲伤和孤独。



    情同手足，亲如兄弟？



    说到底也还是外人，只是像兄弟而已。



    真正的亲兄弟，亲手足，在权力的争斗当中都不过尔尔，何况只是像亲兄弟的外人。



    “兄弟不如女人，江山不如一妾，父皇心中有刺，不拔他一生难安。这些事情楚仁杰心中早该有数，他逃不了。”



    “所以我才说时机不对，王爷既然如此透彻，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盛冲有些不解，既知楚相逃不掉，楚家嫡亲小姐又如何能逃得了，她才是当今圣上心中那根不得不拔的刺，不是吗？



    “父债子还！”他记得这句话，当年那个女人当着他的母妃，咬牙切齿的那么对他说的，父债子还！



    盛冲彻底不明白了，一个志在江山的人何来债？一个志在江山的人还讲诚讲义，未免顾虑态度，束缚太多，何况父债？



    “怎么还？难道王爷要为了她与陛下为敌？”



    “与其说是为她，不如是为了北陌家的江山社稷。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强，天子无信无异于国无信，父皇失信于那个人，也等同于失信于他的江山，我不过是要纠错而已。”



    “陛下怕不会这么想。”



    “除了五弟，父皇对其他人都不会有好想法。”



    盛冲一时无言，北陌寒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始终觉得他这番行为太过草率和任性，像是一个不受父亲关爱，最终想用反抗的方式引起对方注意的小孩子。



    楚一恒和十皇子北陌屿抬的那一桶臭气熏天的东西虽然在围观群众当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但却并没有立刻引起正在吵架的两个人的注意。



    倒是不愿参与到骂战里，想要全身而退的楚依然在不禁意之间注意到了行为怪异的两个人。



    楚依然就算再不聪明，看到两个人堵着鼻子，以及周围人的反应时，也知道这两个小破孩子想干什么了。



    当时，她便忍不住皱眉，无意之间抬手用衣袖挡了一下鼻子，心道这楚一恒年纪不大，整人的招数倒是新奇，这一桶倒出来起码臭一大街，谁要沾上一点在身上恐怕会当场崩溃。



    但想着青瑶郡主和北陌诀两个人对自己的那些做法，心里又觉得两个人的确欠些印象深刻的教训，所以楚一恒的行为倒也符合了她的心意。



    不动声色转动双眸看了一眼正吵得起劲的青瑶郡主和厉王北陌诀，还有跟在青瑶郡主身后，但整个注意力也都在北陌诀身上的柳儿。



    只见她装作神色无常的继续沉默着，但悄悄却悄悄向墨色递了一个眼色。



    墨色自然也注意到了楚一恒和十皇子的行为，又接到楚依然的示意，便故意往被北陌诀拦在身侧的楚依然的方向挪动了些许，而就她这一动时，自然就吸引了青瑶郡主和北陌诀，以及柳儿的注意力，毕竟这当中墨色武功极高，谁都得防着她有什么动作。



    而恰好就在此时，楚一恒和十皇子已经抬着那一桶臭气熏天的东西悄悄向青瑶郡主和柳儿靠近。



    不过，那桶里东西的味道真的太过刺激，在一定距离里，根本不用人提醒，就算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有办法忽视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所以墨色的行为几乎等于白搭，北陌诀最先通过味道发现两个心存不良的家伙，随即青瑶郡主和柳儿也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楚一恒和十皇子两个小孩也不笨，早知道手里抬的这桶东西太过吸引人，所以一从人群中挤进来后就加快了步伐，等被发现的时候，他们与青瑶郡主和北陌诀的距离已经不远。



    北陌诀才刚盯着他们瞪眼，青瑶郡主和柳儿正在转身看向他们，两个小孩便麻利的扔掉木桶上的盖子，抬起木桶，奋力的将桶里的东西直接就往青瑶郡主和北陌诀的方向泼。



    早有准备的楚依然和墨色，在两个小孩动作之前就逃离了可能被殃及的范围；北陌诀因为面对两个小孩，所以防备的早一些，虽然还是有些来不及，但他反应也极快，连忙脚尖点地，施展起轻功极速往后跳了出去，但就算这样依然让他的衣衫遭受了些许污物的侵染。



    最惨的就要数青瑶郡主和柳儿，两个人转身过来直接就硬生生的接了一桶粪水，围观的群众顿时集体目瞪口呆，瞬间整个街道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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