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夫人忍不住看着她疑惑的笑着问道,“二姑娘今日似乎一直有心事,到底是何事?你且说来,我若知晓定然坦诚相告。”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拾得一物件儿,说是咱相府的,所以想给二娘瞧瞧,看是谁丢的,方便还于他。”说着她便将那质地一般,样子别致的玉璧送到赵夫人的面前。
“是吗?”赵夫人心中疑虑更深,因着楚依然这番话明显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一个相府小姐到底是拾得了什么才会这般重视?若非是重要的物件儿,那就是牵扯了什么事。
这般想着,赵夫人心思也就凝重了不少。
可当看清楚依然手中的东西时,赵夫人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遂有些不在意的笑着接了她手中的玉璧,“这东西我倒是知道,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咦?这不是表哥上次送来的玉石打的吗?”旁边的楚依屏一看那玉璧,也似熟悉得不得了,遂从自己娘亲手中接了过去,“因为不是什么值钱的上等玉石,娘就去玉器店将其打成了这模样精致、简洁的玉璧赏给了兰苑的丫鬟们了。”
“兰苑丫鬟?”
赵夫人的回答倒是让楚依然少了几分纠结,至少这东西的出处北陌寒并没有骗她,而且赵夫人丝毫没有隐瞒,倒也让这事表面上显得和她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减少了她的一些心理负担。
“是啊,不值几个钱,送给你们也着实不够稀罕。所以我这就下了一点私心,给我那院子里的丫鬟一人一个。”
“那这块应该是哪个粗心的掉的,想必这会儿正着急找寻呢。”
“说得是呢,正好,娘拿回去……”楚依屏听基本确认是兰苑丫鬟的东西,也没有多思考,说话间就要将那玉璧收回去。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赵夫人却转头用严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从她手上将玉璧拿了回去,直接又递给了楚依然,“我回去问问是谁丢了这东西,这玉璧就暂时放在二姑娘这里,到时候让她自己来找你拿回去。”
楚依然正想着这玉璧怎么从对方手里拿回来,当楚依屏意图说她们拿回去时,她心里都是一急。
然而,此时赵夫人竟主动把玉璧还给她,她心里又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对赵夫人这做事的心思产生了佩服。
这一来一往,明显赵夫人是看出这玉璧牵扯了什么。
若只是简单的物件儿丢失,东西让她拿回去还给正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若这东西牵扯了什么事情,这东西又怎么能随便被她拿回去。
“那感情好。”楚依然也不推辞,又直接收了那块玉璧,“只是还有劳二娘尽快让失主来我这里把这东西拿回去,留在我这里久了,也怕丢。”
“自然,我回去就问问她们。”
“也亏得是二姐捡到了,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总归是主子赏赐的,要让外人拾了去始终不好。不过这些个丫鬟连个自己的物件儿都收不好,还留她作甚!”
楚依屏被赵夫人截了话,似也反应过来了其中的问题,只是这后边接这一席话又让楚依然有些不明白了。
这话说放在这里,似乎稍显多余了。可这话分开了,掰碎了来看似乎又有些怪异。
楚依然轻笑着,看着楚依屏沉默了片刻才细声软语的道:“这丫鬟是粗心了些,但始终是二娘用惯了手的,这玉璧不是找回来了么,屏儿妹妹不用这么严厉吧?”
“还是二姑娘心思周到,屏儿这丫头性子还是躁,都说的什么话?”赵夫人佯装生气的睨了一眼楚依屏,“谁还没个错处,哪能抓住一点就不放啊?”
“是,女儿错了。”
被赵夫人这般指摘,楚依屏也不恼,只是装作委屈的样子瘪了瘪嘴,然后对着楚依然道:“二姐,你看到了吧,在娘心中我怎么都不及你好,可我已经都像你学习了啊,奈何资质差了些。”
“这话听起来像在责怪我。”
“呀,二姐,你可别乱想!”楚依然的话刚一出,楚依屏就慌了,连忙出声为自己辩解,“我没那个意思。”
“诶呦,这丫头笨的,你二姐和你开玩笑呢,她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赵夫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又是一语双关,不着痕迹的就解了自己女儿那番话的尴尬,也夸了楚依然一番。
楚依然对此却不作其他回应,只是淡笑着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让人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忧心的话。
场面话从来不是她擅长的,也是她不爱听的。
可惜赵夫人和楚依屏最善此道,所以即便她们做事周全,无可指摘,对她和楚一恒还不错,但楚依然就是难以和她们走的亲近。
毕竟这话就说不到一堆。
就这样三个人有的没的又说了几句,赵夫人和楚依屏才真正的相偕离去。
半路中,赵夫人一改刚才的笑颜和能说会道,脸色凝重的沉默着。
陪在一胖的楚依屏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只是不像赵夫人那般沉默,而是若有所思的问着赵夫人,“娘,你说二姐拿着那玉璧来询问你,到底是何意?”
赵夫人眉头紧锁,有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但是看她如此谨慎,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也是,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玉璧,她却亲自过问。”
“你这个二姐看似是一个直白的人,心中不藏事,实际不过是还没有遇到能够让她藏的事情。”赵夫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真要遇到值得深藏的事,她比谁的心思都深。”
“娘,你别多想,不管这事牵扯什么,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不怕。”楚依屏见赵夫人又心里装上了事,不免担心。
“娘自然问心无愧,但是就怕别人不信,就像你二姐,这些年来她始终不曾真的对你我有半分信任,一直疏离着,防备着呢。”
“娘,我觉得你多心了。二姐那人不就是那样吗。”
赵夫人的话说得楚依屏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虽然她嘴上还在安慰自己的母亲,但实际上她并不觉得自己母亲这话说错了。
楚依然这人着实不好讨好,有一半是她个性和习惯性处事方法的原因,还有一半就是她这人的戒备心很重。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从没说过赵夫人半句不是,甚至对于赵夫人管家这事还极力配合。
但关系就是从来都生疏,楚依屏从小就试着粘着她,想与她建立亲姐妹的亲厚关系,可这关系怎么都只是流于表面,无法深入人心。
“你不用安慰我,她是怎么样的人,看着她长大的我还能不清楚吗?”赵夫人觉得自己还真是失败,想着别人用这么多年怕是一块石头都孵化了,可她用这么多年时间也孵化不了楚依然一颗心,“其实我也理解她为何这样,有时候我也在想,她这样也挺好,只要她喜欢。但是每次看到她,我又觉得心寒。”
“好了,别想了,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想这么多那也是白费神。”
“好在我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替我分担。”
说着,赵夫人很是感概的反握住楚依屏挽住她胳膊的手,满意的看着这个不管是相貌和脾性都和她很像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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