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皇城大街上,一辆挂着宁王府标识的马车正携风疾驰,哒哒的马蹄声混合着轱辘碾压石板路发出的急躁声音,充分的显示了此时这辆马车主人的焦虑和急迫。
转眼马车行至皇宫西阳门前,守门大将石军例行公事的将其拦下,查看了马车上来人的令牌,正准备放行,却不想大门内竟突然出现一人站在路中央,一声尖细却又有点嘶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
“石将军,今日太后寿辰,各方前来祝寿,宫中惯例是任何车辆不准入内,难道您忘了?”
石军心下一惊,看清来人竟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陈长福,只见他手持浮尘静静的站在大路中央,目色清冷,脸色平静,但身上竟散发出一种不符合他身份的气势,大有一夫当关的样子。
“陈公公。”石军连忙恭敬的对其行了一礼。
“宁王殿下,还是下车吧,老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轿撵。”
陈长福没有多理会石军,而是转头就对着马车里的人躬身行礼,但却傲慢出声。
“王爷?”赶车的沐风神情略沉重的回头请示了一下车里的人。
然而车中却并没有任何动静,一时场面便沉默了起来,气氛有些诡异。
石军作为本来想放行宁王的人,此时立场就显得有些微妙。
对于宫里这些个阉人,他从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止是因为其没有男人的尊严,更因为在他眼里这些阉人多是趋炎附势,谄媚惑主,狗仗人势之辈。
就如眼前这陈公公,他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最近又与新得势的淑妃娘娘走得极其的亲近。
宫中别说宫女侍卫要多看他几分眼色,就是这些皇子公主都要忌惮他几分,后宫娘娘就更别说了,为了得皇上一次宠幸,从而上位,又有哪个不将他一个太监好生的供奉着,伺候着。
“公公,属下记得这样的惯例并没有明文规定亲王进宫也必须下车换撵,更何况宁王殿下有爵位在身,进宫向来无需更换车撵。”
“石将军你的意思是今天非要放行吗?”陈公公原本就尖哑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突兀,更添了几分威胁在里边。
“除非公公拿来皇上手谕。”石军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但却是一个拎的清楚状况的人,今天这事如果他不争,到时候这陈公公回头就能给他扣上一个玩忽职守,滥用职权的罪名。
所以就算为了自己,他此时也必须与陈长福理论清楚这宁王府的马车该不该放行。
“石军,你好大的胆子!”陈长福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守门的莽夫居然敢公然顶撞他,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
“陈公公,你看这马上就该到为皇祖母祈福的时辰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次吗?”
就在这个时候,北陌寒那沉稳中带了些慵懒,慵懒中带了一些随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不急不缓,从容淡定。
虽然刻意提及了时间,可却让人丝毫听不出他此时真的有着急的情绪,反倒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可能将计就计的拖在这里,不去参与这次太后寿辰的祈福了。
“哼,宁王殿下,若您真的在乎为太后娘娘祈福,就该早做打算不是吗?”陈长福可丝毫都不忌惮车里的北陌寒,在他看来对方也不过是一个不受皇上宠爱的皇子而已,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规矩就是规矩,老奴不能改,殿下你……也不能改。”
这话看似说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仔细听却能听说别的意味出来,像是在刻意提醒车里的北陌寒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不该做的事情。
“本王以为石将军将规矩说得很清楚,不知道公公又是说的什么规矩?”
“宁王殿下何必难为老奴,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
陈长福能混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石军说的规矩他无法解释,但他可以不用解释,他背后的人就是最好的解释!
“不知道公公奉了谁的命,这么赶巧的在这里拦截本王?”
北陌寒的声音还是那样带着不咸不淡的慵懒情绪,让人听了竟有几分如沐春风的感觉。
“殿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哦,是吗?”一声轻笑,明显是在表达对方对这句明知故问的嘲讽,但真正的回答也就简单的三个字,没有更多的了。
陈长福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他那副虚伪阴测的笑脸,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沉了不少,“殿下就别再耽误时间,您已经迟到了。”
陈长福的话一落,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马车里又才传来一声叹息之声,“是啊!已经迟了。”
听着这一声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站在路中央的陈长福脸上露出一个由心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什么北朝贤王?
以为自己有几分才能,在朝中有一些势力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真正掌控这个天下的是皇上!
车帘终于被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先行跳下了车,接着才见北陌寒从车里走出来。
“看来本王这次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下车后他竟没有露出一丝凝重或者是愤怒的神情,反倒是还带着一分自嘲的看着旁边的石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见他爽朗的笑着,摇着手中的折扇,带着一个小厮和贴身侍卫从容的走向了陈长福。
“公公不是说已经为本王准备好了车撵吗?”
这里哪里有车撵的影子,空荡荡的,只有他陈长福一人。
可陈长福却谄媚的一笑,一点都没有因此感到不安和畏惧,躬身低头恭敬的道:“殿下稍等片刻,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
“你!”跟在北陌寒身边的小厮忍了这么久,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就想要冲上去与陈长福理论,但这话才出了一个字就被北陌寒拦了下来,让他又不得不吞咽下心中的怒气,退了回去。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在这里等吧,反正已经迟了,也不急这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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