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辰自是听得出北陌寒话中的意思,他在隐晦的告诉他皇家无亲情。
可是北陌辰却并不能接受这一点,至少他从小就想要和他们亲近,至少他北陌寒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愿意停下来理会他,至少还有人期望着他的关心和关注。
“难道皇兄就不介意吗?你本可以和他们一样排斥我的。”
北陌寒有些诧异,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尴尬的笑了,“你都多大了,怎么想法还那么幼稚简单?”
“是吗,可我觉得这是对的。”
“哎……父皇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会气死的。”淡淡的一句,带着调笑,像是开玩笑,但却是最现实的残酷。
北陌辰说他们这些兄弟姊妹当众也就北陌寒还愿意与他亲近一点,可事实上在这些兄弟姊妹当众也只有北陌寒与他生来就是最直接的竞争者和敌对者。
可他偏生对这个天生的竞争者生了兄弟情义的希望。
北陌辰无奈的低头摆弄手中的茶杯,没有接这话,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北陌寒的确说得没错。
“皇兄,其实我没有想过与你争……”
“这事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的。”北陌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北陌寒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这话从来就不重要,他不想听,也没有必要听。
若是可以,他也不是天生就愿意和人争,争夺江山天下需要雄心,同时也需要有一颗强大的责任心。
北陌寒不是乱世中的英雄,更不乱世中的枭雄,他有心争夺天下,但却没有那种极致的豪气和舍我其谁的冲动,他更多的是算计的清楚,有目的,有计划的走着前进的每一步。
就北朝江山来说,北陌寒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他的命,是他的责任,这个担子必须由他来担着。所以这北朝江山他不是想要,而是他不得不承担下来。
北陌辰有点难过,在他看来这话更像是北陌思南会说的,而不该是北陌寒对他说。
北陌寒从来就不像北陌思南,但在皇位继承这上边他竟和北陌思南有了一样的看法。
“所以皇兄……。真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做呢?”
北陌寒一怔,迎着北陌辰带着期待的询问眼神,他没由来的沉默了。
有些答案是必须的,但是当着这样的北陌辰说出来还是让人不太忍心。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到了那一天你自然知道。”
北陌辰扯动嘴角,有些勉强的一笑。
北陌寒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他看到了他在刻意避讳他的目光。
他终究不是真的单纯幼稚,他是看得清楚,想得清楚,知道皇位争夺的残酷的。
即便他自己认为自己并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但这样的反应还是让他一阵心酸难过。
“对了,其实现在我应该要恭喜皇兄和楚小姐,有情人……”
话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没有办法将心理想好的话说出来,毕竟心会有一些刺痛。
北陌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看他的反应,反正他没有在他突然停止的话后边接上些什么。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且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
如此便让北陌辰瞬间感到有些尴尬,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也不知道是真的突然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局促。
“看来你都知道了。”最终还是北陌寒先开口打破了他的尴尬。
北陌辰苦笑着默认了,但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那你也该知道了事情并不那么值得恭喜。”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好的,不是吗?”
“可父皇并不这么想,为了你他还没有放弃。”
这话说得相当的直截了当,有点不顾情分,甚至此时北陌寒看着北陌辰的眼神也冷冽了几分。
北陌辰苦涩的一笑,有点自嘲,有一点恼怒,“那又能怎么样呢,皇兄已经得到了皇祖母的赐婚。”
“若咱们的父皇是一个言而有信,遵守承诺的皇上,那也还好,可他从来就不是。”
“所以皇兄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虽然北陌寒对北陌思南的评价是客观实在的,可听在北陌辰耳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快。
他和其他皇子公主不同,其他皇子大概没有几个对北陌思南心存敬畏,但他毕竟是被北陌思南从小疼到大的,北陌思南做的很多事情也都是为了他。
所以他没法在这上边与其他皇子达成共识,纵使北陌思南有千般不对,可对他北陌辰却没有一点错处。
“父皇已经下令将楚依然留在宫中,接下来肯定是限制我进宫,所以……”
“皇兄是想说父皇是为了我?”
这种想法他和徐蓉蓉也有想过,但是此时北陌寒如此肯定的说出来,北陌辰却觉得荒唐。
难道自己的父皇真的就不在乎影响和皇宫的名声吗?
“不能说全是为了你,但你肯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皇兄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呢?”
“楚依然被父皇安排在了你的思辰殿旁边的月华宫。”
北陌辰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楚依然作为女子,但又不是后宫之人,按照规矩也该是安排在太后或者某一个娘娘的宫中,而不是单独的安排进一处宫殿。而且还直接安排到了他这个皇子宫殿的旁边。
如此有违常理的安排,就是北陌辰有心拒不承认北陌寒的说法,此时也没有办法否认出口。
“所以皇兄今日来我这里完全是为了警告我吗?”北陌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偷盗者,同时他也很在意北陌寒来这里的目的,虽然早就知道肯定不是为了来看他而来,但是此时知道真想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阵心伤。
北陌寒嘲讽的一笑,摇了摇头,“父皇存心插手,重点根本不在你或者她的身上。”
“那我就不懂皇兄是何意了?”
此时北陌辰的语气已经比之前冷了不少,但北陌寒却似没有察觉,“只是想让你好好照顾她,直到我来接她。”
“皇兄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凭你对她心中有愧,凭你比谁都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北陌寒的自信展露无疑,目光坚定且确信的盯着北陌辰;而被一句话就说透了的北陌辰却也一时没有其他什么话可以反驳。
两个人就此沉默,只是相互盯着对方,一个成竹在胸,一个无奈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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