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寒看着她护食的动作，被她逗得忍俊不禁，那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呢，正好我想尝尝。”
“你想吃可以再去买啊。”楚依然知道他就是想逗她，所以也没在意，但随即将**葫芦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却又像是在宣誓手中**葫芦的所有权，让他没办法再来她手上抢一样。
“可是卖**葫芦的已经走远了，所以……”
其实她真的比较喜欢各种带甜味的零嘴，所以**葫芦很能满足她的口味，酸酸甜甜的，咬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但是就在她咬第二口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给拉了一下，然后就见本来在自己嘴边的**葫芦移了方向。
还剩了半粒的果子突然就进了另一个人的嘴里，当下她就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做了这件很不符合他身份的北陌寒。
接着还听他含笑道：“味道不错，挺甜的。”
不知为何，楚依然听到他这话，顿时就觉得自己整张脸跟火烤了一样发烫，看着手中的**葫芦都不敢下嘴了。
本能转头看向周围的人，还好没有人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否则她真的会第一次觉得无地自容。
“那……那是我吃过的……”楚依然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说话的声音，但还是莫名的结巴了。
“我知道。”她都快被脸上的热度给烤死了，他竟然还云淡风轻的混不在意。
“那你还吃！”
他听出了她语气当中的责备，但却是心情很好，转头看着她的模样，很是开怀的道：“原来你也会这般害羞，当初自己往我怀里钻的时候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
“那不一样，那是……”楚依然真觉得那是两回事，可话说到嘴边，想要摆理由，讲道理的时候却发现就常理来说似乎她主动投怀送抱更严重一些，毕竟刚才他的动作并没有引来路人的侧目，如果她当日的行为发生在现在这种大街上，怕是会被骂伤风败俗吧。
“啧，没看出来你楚依然也是一个小怂货，没路人的时候什么都敢做，有路人的时候就害羞成这个样子。”
“才没有！”楚依然突然觉得自己很憋屈，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同吃一个东西就像是……
反正她现在会不由自主的注意他的嘴巴，然后心里就莫名的慌张。
北陌寒当然注意到了她带着些许哀怨的目光，虽然还想逗她，但是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太急只会吓着她，遂笑着道：“小丫头，你得习惯，这也是‘情趣’，你可是答应了我要配合的。”
楚依然突然有点后悔那么轻易的顺从了他，她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书，所以有些事情她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就比如现在北陌寒这么说，她就能够听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
他们表面上的关系已经很和谐了，按照既定的婚约，如果没有眼下这些事情，他们本该会在她及笄以后便成婚，那时必要的亲近便是理所应当，即便是她一时无法接受。
但好在眼下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实际上是在一步一步的引导她，在试着突破她的防线，让一些事情到时候不至于来得让她觉得太突然而无法接受。
想着这些，楚依然心里倒是明白了一些，也不那么排斥了。
默默地拿着将手中的**葫芦又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还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抬眼看着正注视着自己的他，有些迟疑，但她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像护食却又不得不分享的小孩才会做的动作，将**葫芦主动递到她的面前。
然而这次他却拒绝了，将**葫芦推到她的面前，很是宠溺的笑道：“这种事情讲究出其不意，或者是自然而然，若是像你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楚依然看他拒绝了，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但又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小声道：“累！”
“这样就累了？你要学的还多得很，你我这双手若只是靠我牵着你终究不是最牢靠的，你懂吗？”
楚依然心神一动，发现他脸上虽然带笑，但双目的神情却异常的认真。
这样的道理她大概是懂的，只是她在想到底要怎么回握住他，或者说她该如何心甘情愿的去抓住他？
所谓帛阳最地道的早点其实就是路边摊，好在楚依然和北陌寒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介意的，所以两个人便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可是因为一早周边百姓进城做生意的比较多，所以路边摊上用早点的也就多。
大概由于两个人的穿着和气度与周围的人太不一样，所以引来了一众人的目光。
最开始楚依然只是发现这些人总是偷偷的看着两人议论着什么，但听不清；后来终于有一个听上去性子好爽但不太讲究的人大声对两个人道：“我说两位你们外地来的吧？看你们穿着打扮，气度不凡，怎么会到这种小摊儿用膳呐？”
那人刻意说了“用膳”两个字，分明是为了打趣两个人，周围的人一听纷纷毫不掩饰的乐了起来。
虽然这话乍听似乎有点不友好，可楚依然却忍不住轻笑，实在是她也觉得在这个地方，就这里的人说出‘用膳’两个字，‘用膳’听上去就有些别扭了。
北陌寒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被人这么说他还微笑着回去看向对方，那样子还饶有兴趣。
“小摊儿怎么了？”一群人起哄，北陌寒和楚依然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那边拿着勺子忙碌着的老板却不高兴了，性子很是冲的对着那个刚才说话的男子嚷嚷着，“你要是看不上老头这小摊儿，老头还不伺候了！”
老头端着一碗盛好的馄饨，走到那人面前，直接将碗狠狠地搁在桌上，汤汁顿时溅得老高，要不是刚才说话打趣的人躲得快，那滚烫的汤汁直接就撒到他身上了。
“诶，我说陈老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你管我怎么做生意，爱吃不吃！”
老板的口气很硬，是一个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的人，但看坐在这里等着吃他馄饨的人之多，倒是能想象得到他家的馄饨味道应该相当不错。
而且就在场其他人的反应来看，就算两个人已经要吵起来，其他人也没有要站起来劝架的样子，反倒越发的起哄，所以这些人应该已经都是熟客，想必这种情况已经见多了。
楚依然倒是难得见到这种老板和客人吵起来的景象，不免觉得新奇，也有点担心，“这不会打起来吧？”要真是打起来了，他们今天早上选择吃早点的地方似乎还真选择错了，不仅馄饨可能吃不了，就连旁边不少人怕也没办法安心用餐了。
“放心吧，不会的，陈老头就这脾气。”楚依然的话刚说出口，旁边听着了的食客立马就热心的回了她。
“不过看二位这身穿着打扮，想必是身份不错，怎么会到这里来用餐，不该去帛阳最负盛名的帛阳楼吗？”
北陌寒习惯性的把玩着他手中的扇子，饶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在再次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谁规定去什么地方吃饭还得看身份？能满足自己的胃不就好了，何必讲究地方？”
北陌寒的话说得对面的皆是一愣，但随后便接收到不少人的认同和赞赏，“这位少爷，你这种富家子还真是少见，咱们这的达官贵人可看不上这种小摊小贩，吃饭都去帛阳楼的。”
“就是，要我说那帛阳楼的师傅未必就比陈老头的手艺好，咱陈老头的馄饨可是老字号，也是咱们帛阳的一绝！”
不得不说因为阶层不一样，这种一群人乐呵呵的聊天说是非，见了陌生也能聊上几句的情况，对楚依然和北陌寒来说还是少见，所以觉得新奇，也觉得有意思。
而且这些人不会像贵族阶层的那么多规矩，说话做事也没有那么多是非利弊的考量，所以会觉得格外的真切。
“你们怎么就知道帛阳楼的师傅就一定没有陈老头的手艺好，如果手上没有活，帛阳楼也不会有今天不是。”
北陌寒似乎是喜欢上了和这些人聊天，也是毫无芥蒂的询问起来。
“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但我们这里人却都清楚那帛阳楼背后是谁，朝廷一旦派了官员下来巡视，官老爷请客招待可都是在那里，那地儿…。哈哈哈……”说到后边那人便不再说了，其他人也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一起嘲讽的笑了起来。
楚依然有点诧异，那几个人话虽然没有直接说白，但是已经不难听出那帛阳楼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遂忍不住回头看向北陌寒，虽然他现在已经被贬，但这种事情他作为皇子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还是说他这一早带她来这种地方实际上就是来听一些平时在身边人嘴里听不到的信息？
只见北陌寒眉眼微微一动，很是细微的动作，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来，但楚依然还是看出了他对这事似乎已经心里有数。
“那帛阳楼背后的人是谁？”一直没有说话的楚依然终于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那些人便有些迟疑了，但最终还是有人胆子大，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北陌寒和楚依然道：“听说是京城里的大官，陛下面前的红人，权势大着呢！”
“这些事你们怎么会知道？”北陌寒接着问道。
“听说的呗，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吃馄饨的还是来聊天的？”这边正聊着，那边的冲突似乎已经解决完了，刚才嚷嚷的人已经再次坐下来和其他人聊起了天，而老板突然走到他们这边，又是他标志性的，很不友好的口气
“既吃馄饨，又聊天可以吗？”北陌寒和楚依然基本也了解了老板的性子，所以也没再被对方的态度吓着，或者是对他的态度生出不满来。
老板可能没想到会遇到一个会以笑容面对他的新食客，毕竟就连周围这些熟客有时候都会受不了他的脾气，和他吵闹起来。
面对着北陌寒一脸的笑容，老板就是脾气再坏也没办法再对其露出不友好的一面。
所以他只是抿了抿嘴，像是把想发的脾气又吞回去了一样，转身也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又回到了他的摊位上。
“这位少爷，你还真行，陈老头这坏脾气可还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住的，特别是新来的食客，可你居然还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回他。”
北陌寒不以为意的笑着，回头看向身边的楚依然，心道所说这样就算厉害，那厉害的人可不止他一人，他身边这个小丫头不也没在意老板的态度吗？
就是她太沉默了，不太容易让人注意得到。
“因为我见过比他脾气还差的老板，他这点不算什么。”
周围的人一听便觉得奇了，这世上居然还有比陈老头脾气更差的老板吗？
就连他身边的楚依然都有些好奇，忍不住轻声问道：“谁？你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北陌寒一挑眉头没有即刻回她的话，因为那坏脾气老板已经给二人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这回老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全程黑着脸。
刚才和北陌寒聊的不错的老顾客似乎觉得老板的态度有点太过了，作为老顾客，也算是老板非正式意义上的朋友，觉得有必要帮老板安抚一下北陌寒和楚依然，毕竟人不能因为别人脾气好就一直对人摆脸色吧，那样确实有点太过分了。
“二位，别和陈老头一般见识，他人就这样，但心不坏，做生意也实诚，要不然他的生意也不会这般好的！”
“没关系，至少他还给我们上了馄饨，有得吃就好。”北陌寒适应力倒是很强，就和这群人聊了没两句，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完全没有一个皇子的架子。
楚依然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尝了尝，一边瞅着北陌寒看，心里则在想他这个人还真实容易相处，和谁都能说得上话，明明身份和周围这群人天差地别，但依然可以让其他人感觉不到一点压力。
她不禁有点好奇，在她没有接触他之前，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和各种人打交道，看他现在和这些人侃侃而谈，完全没有生疏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那些年是不是见过不少人，走过不少地方，见识是不是特别特别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