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着楚依然一脸茫然无助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觉得这样的她单纯可爱呢还是傻的让人无奈。
这男女之事本来就不简单，偏偏她又是那种事事往简单了想，往简单了处理的人。
这也是遇到了北陌寒这样的人，这么长时间倒也没有对此生出些什么不耐和不快，反倒看上去挺愿意事事配合她，而她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将一切看得太顺其自然。
好在李嬷嬷摸的清她的性子，知道该怎么引导她说出一些细节，这么几番询问倒也明了了一些状况。
当下心里觉得这也不能怪楚依然，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里疙瘩就是放在一般爱侣之间，怕也很难弄得清楚状况，何况是楚依然。
但是李嬷嬷还是忍不住责怪她，“小姐糊涂，你和宁王不是君臣关系，有些话即便要说也不该用谏言的方式去说啊，应当适当的软和一点态度才是。”
楚依然还是不明白，或许自己的当时太着急，所以说的话让他听了不顺耳，可生气的点是什么呢？
“可我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她觉得阻止他回京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本来就是志在天下，她如此表明态度不是应该让她觉得她深明大义么？怎么就会引来他一番生气？
“目的是好的，可老身不是说了吗，你和宁王不是君臣关系，即便要劝阻他，也该有更好，更柔和的方式。”李嬷嬷作为伺候楚依然的老人，在这个时候心里真是挺复杂的，一边因为北陌寒的这番气性而为楚依然感到开心，一边又因为楚依然在感情这事上不开窍而感到忧心。
感情最是经不起磨，一方付出，另一方不知道回应，终究会走进无法挽救的深渊。
现在楚依然和北陌寒还出于新鲜阶段，中间有什么矛盾和疙瘩，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时间一长，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没办法忍耐了，当初的耐心的渐渐地就会被厌烦所代替。
“小姐你看的书也不少，历史上不是有不少后妃劝谏帝王的典故吗？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有些大臣在朝堂上提出会引起君王的不满，但私下里那些妃子三言两语却能让君王舒心的听进去？”
李嬷嬷这么一举例，楚依然虽然还是不得要领，可也算明白李嬷嬷话里的意思。
“那也得建立在君王本身明事，而且后妃得宠。”楚依然觉得这种事情好难，实在不是她能够学得来的，所以心里有点排斥，以至于开口找了一个听上去有道理，但仔细分析她和北陌寒之间状况却又没道理的话反驳。
李嬷嬷轻哂，“小姐，容老身说你两句，宁王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里有数，这世上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千般好，万般疼的，父母子女之间还有割不断的血缘，你和宁王有什么？”
“呃……”楚依然又一次被李嬷嬷问得一时哑言，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信的道：“我们……利益相合……”
李嬷嬷忍不住摇头，这话好在是当着她的面说的，这要是当着北陌寒的面说，就今天这气氛可见，怕是会闹得更糟糕。
这其实也是事实，可却不一定是全部事实，而且这种事实说出来真的过分的伤人，过分的冷漠无情。
“小姐你看，这话又不该随便拿出来说的。你就没有想过，若只是利益相合，宁王只需要遵守婚约的承诺即可，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般护着你，还如此细致的照顾你。”
楚依然有些无措，对于李嬷嬷的话一半认同，一半却还是不理解。
只是既然李嬷嬷说她错了，在这种事情上，她想她的确应该是有自己的问题，所以当下只能低着头，双手有些不安的一直把玩着暖手炉。
“或者说如果只是因为利益问题，小姐未必就是宁王唯一的选择，但如今在小姐和王府最困难的时候，宁王还对你不离不弃……小姐就没有想过除了利益以外，还因为什么？”
李嬷嬷的话已经引导得很明显了，楚依然就是在感情上再迟钝，这个时候心里也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所以当下很是惊讶的看着李嬷嬷，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不确信，可李嬷嬷偏偏用十分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楚依然有点慌，觉得这事很荒唐，他们明明没有那么多说不明道不白的纠缠，明明只是简单的利益相合，所以才会默契的彼此靠拢……
而且……
她能有什么特质能够吸引他？冷漠？话少？还是长得平凡？
楚依然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真的是一无是处，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逗人爱，所以他怎么可能对她有了入心的情感？
所以惊讶之后，她有点慌乱的摇了摇头，“他是一个有修养，有责任心，重承诺的人。”
“小姐何必固执己见，既然选择了宁王，试着敞开心扉不是更好吗？”
楚依然又被李嬷嬷问着了，又是一个她一时回答不了的问题。
何为敞开心扉？又如何敞开心扉？
她其实是信任且依赖他的，否则她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愿意与他靠近，与他说那些没羞没臊的话。
若说相较于他人，他对她来说其实是重要的，实际上应该算得上是放在了她心上的人，只是她并不如其他陷入情爱之中的女子那般将感情渲染得浓烈，让谁都看得到，且看得明白。
“所以，嬷嬷的意思是他生气并非因为我任性、无理取闹，而是因为我那番劝谏？”
李嬷嬷微微一笑，算是对她问题的肯定。
只是李嬷嬷也知道她虽然听明白了她说的话，但心里未必就认同这样的答案。
所以李嬷嬷劝她道：“你我在这里猜测未必就是真实的答案，不如你直接去问问宁王？”
对于这个建议，楚依然心里倒没有通常人的胆怯和羞涩，所以也就不排斥，听着有点道理，她便点了点头，放在了心上。
只是京城的事情始终压在她心头，让她有一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哭也哭过了，京城她是不能回去的，剩下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真的太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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