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策看了看眼前的楚依然，又看了看被墨色和半言老人围住的两个嘴碎的路人。
他很好奇楚依然会怎么做，是为了自己父亲的名誉教训对方或者是杀了对方，还是忍气吞声的放了两个只是闲聊的人。
“若是不怕就别颤抖，诚实一点或许对自己更好一些，为了维护面子也许会更丢面子。”
“丫头，和他们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要我说这种喜欢长舌之人直接拔了他的舌头就是了，省得下次又胡说八道！”
楚依然的话虽然没有恐吓威胁，但是她说话时冷硬的语气已经足够下人，让人猜不透她接下来会怎么处置那两个人。
而半言老人中途却插了话，与楚依然相反，他语带笑意，仿佛是在开玩笑，可说出来的内容却着实渗人，吓得两个刚才还有些骨气的人顿时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你既想出了办法，那他们就交给你了，快去快回。”楚依然眉头都没皱一下，没有多少情绪的对半言老人说着。
半言老人得到她的同意，先是呵呵一笑，接着就伸出自己两只枯爪，一手抓一个，将两个已经被吓得尿裤子的路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变了颜色，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楚家嫡小姐狠起来这般吓人，比之青瑶郡主更让人害怕。不过是一些闲聊，被她听了竟要割掉别人的舌头！
纷纷丢下银子，转身就跑，而此时的半言老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带着两个路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见到此番景象的人还来不及对半言老人的神出鬼没表示出震惊和不安，远处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便突然传来，当下就有人被吓得高声尖叫起来，跟发了疯似的落荒而逃。
小摊老板直接被吓得躲在了自己的炉灶下边藏了起来，瑟瑟发抖。
庄策也是一阵心惊，看着楚依然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肃然；而楚依然此时的神情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还一边优哉游哉的斟了两杯茶，将一杯递到庄策面前，一边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的道：“二公子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权力和地位。”
庄策本来有点因为刚才那一点插曲而乱了心神，可见楚依然丝毫不受影响，而且还主动与他谈及他们本该要谈论的话题，当下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觉得不能让自己输给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子。
对于楚依然来说，庄策的回答情理之中，但却也有点意外，毕竟这种野心并不特别光彩，再加上谋事多需要谨慎加出其不意，所以大多数人不愿意轻易的讲出来，可他居然在她面前毫不犹豫的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当然楚依然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不理解，反倒像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其实以你平乐侯府二公子的身份，你想要的已经有了，何须再费心思？”
“那以楚小姐相府嫡女的身份，又为什么非要选择宁王呢？”庄策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尖锐的反问着楚依然。
楚依然盯着他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心道这庄策还真和她有几分像，说话都是那么喜欢直接了当，单刀直入，没有一点委婉好听的铺垫。
“不是我选择，是我们早就有婚约。”
“那我换一种问法。”庄策突然轻笑，原本严肃死板的人倒勉强增加了一点人味和生气，“那将军当年为什么会为楚小姐选择宁王呢？”
楚依然姗然一笑，忍不住轻轻摇头，这样的问题并不能难到她，她有很多模棱两可的答案可以说，所以庄策这问题问得并不十分好。
不过楚依然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也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打太极，索性就依着他的愿望回答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活的机会。”
庄策接受她这种解释，所以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虽然与你不同，可终究不甘寄人篱下。”
楚依然稍微一愣，可随即也回过味来，庄策到底是庶出，头上还有一个嫡出大哥，按照北朝律法规定，能够承袭平乐侯爵位首先就是嫡出世子，庶子能够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已经是相当不错，大多都是寄生于本家，或者是脱离本家自谋营生。
显然庄策并不甘于落入平凡，他心中有抱负，或者说他心中对权力有渴望，所以他想要冲破庶子的命运，甚至是打破原来的嫡庶之分，不说凌驾，至少要与现在的平乐侯府并驾齐驱。
“相府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倾巢覆灭，情况恐怕不会比当年的镇国公府好。”
庄策又是一阵轻笑，似乎带了一点苦涩，可也难掩的身上的傲气，“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我自然不会走这条路，可我没有其他选择。”
“可你不觉得你的动作比起你的目的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吗？”仅仅是要一个身份地位，且不是在毫无退路的情况，竟然想要选择与他们一起捅破了这片天？
“无非就是生死两个字而已。”
庄策这话说得很平淡，可双目却突然显现出异常的坚定和决心。
而楚依然听他如此回答，原本对他还有一点不喜，此刻却也生出了一点点敬佩来。
至少他是一个清楚明白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会付出什么，而且他并不害怕承担失败的后果，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坦然迎接失败的准备。
这是一个相当有傲气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现状，即便他的现状其实并不糟糕，甚至让不少人羡慕，可他就不是没办法安于现状。
“二公子，毫不避讳的说我欣赏你，可是屏儿毕竟与我不同，她是一个性情之人，能不能接受你并不好说。”这世上北陌寒只有一个，楚依然也只有一个，两个人能彼此理解且志同道合怕也是难得。基于自己对楚依屏的一点了解，楚依然并不看好庄策。
“只要楚小姐能让我与她见上一面，让我们谈谈就好。”
楚依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还得你自己多费些心思。”说着，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语气突然没由来的多了几分凌厉，“二公子，你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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