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窝?”陆长清骇然,“什么狼窝?”
李遥苦笑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真是,看错他了。一个,曾经和他,朝夕相对的女人,他都,下得了手,他不是冷血,是什么?”
“无暇现在到底在哪,你快告诉我?”
李遥迷迷糊糊地说出了他们会合的那座山,并且告诉他,那群人曾经是魔教的,很厉害,他想好心救白无瑕都没可能,所以只好在这喝闷酒,默默祈祷上天保佑她。
还有几句没说完,陆长清已经风一般地离开了。
陆长清没有将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思托人找关系花钱请人,以及放弃一切找到这里的事全都说出来,他只是想救白无瑕脱离苦难,而不是想告诉她他对她有多好。
但是他不说,不代表白无瑕不懂,她沉默只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暇。”陆长清眼睛里荡漾着柔波,深深地凝视着白无瑕,道:“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我们重新开始,善文我也愿意将他视为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白无瑕复杂地看着陆长清,心想,托这个身体本尊的福,她白白领了陆长清一份人情,可用什么来还呀?他刚才已经把玉若珩的劣行说得清清楚楚,自己要是还对玉若珩痴心不改,那他会不会憋屈死了?
“无暇!”此刻陆长清的眼里只有白无瑕一个人,周围的环境再乱再吵,他都看不见听不着,他一心一意只为一个人。
白无瑕充满歉意地看着他,说道:“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
“为什么?”陆长清的眼里覆满了伤痛,若不是遇到李遥,他几乎以为自己快忘记了,可是一听李遥说她现在身处险境,他就感到十万火急,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变得不再是他了。
白无瑕只能对他说‘对不起’,他对她再好,她也不会选择他的。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白无瑕只能这么回答:“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况且,他还没休我。”
陆长清恹然低下了头,从未有过这种深受打击的挫败感。没错,当初是他,先放弃她的。
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厮杀的悲痛声不断传来,但是他们听不到,闻不到,他们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夜霖眼看着索药无门,便下定决心要把当年的仇给报了。他应付着那三个人的同时,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有个武功不错的属下替他杀了其中一个,他伺机挥起一只手臂,袖口对准白无瑕。
陆长清抬头看白无瑕时,发现她背后正飞来一只袖箭,他眼疾手快地将白无瑕一把推开,那把凌厉的箭便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哎呀!你推……”被陆长清推到在地的白无瑕不满地抬眼瞪他,看到他肩膀下的短箭时,白无瑕猛然惊觉陆长清推她的原因。
箭上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陆长清两腿发软,摇摇欲坠。
白无瑕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他,但是他实在太重了,白无瑕只好扶着他的身体慢慢坐到地面上,她拍着他的脸担忧地喊道:“陆长清,陆长清?”
就在她思考着向谁呼救,那边却打得难舍难分时,地上突然长出了很多白色的帷幕,明亮的山洞里刹那间变得灰蒙蒙一片,谁也看不清。
众人惊呼,怎么回事?
大家停下手里的动作呆滞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好像是迷烟,兄弟们不要吸气。”
迷烟?众人连忙捂住嘴巴和鼻子。
可是人怎么能不吸气呢?如果不想被迷晕过去,出去才是上策。
大家慌乱地想找出口逃出去,却发现根本没有出路可走。见识多的人认出了这是阵数,他们被困在阵中了。
不消一会儿工夫,迷烟渐渐散去,所有的活人全都昏倒在地。
王子懿慵懒地抬抬眼,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命令士兵开始行动:“把里面还有气的都绑了,没气的像上次那样,堆一起埋了。”
说完没多久,有个士兵跑出来禀告:“王爷,有个女人。”
“女人?”王子懿估计道:“可能是教主夫人。到了牢房里将她和他们分开关。”语毕,他交代了一声便先下山了。这件事到此算真正了结了,他要去宫里请示一下当年的受害者,看他要不要亲自审判。
御书房里,皇上听完太监的通传,不由得锁眉深思,当日他对王子懿明确地说:“如果你去找白无瑕,朕就派人杀了她。”然后,他又派给他很多公务,他带着一身怨气不甘心地领命离去,除了必要的公务禀告,他从未主动找过他。如今突然回来,他是放下了吗?
如果他知道王子懿打的主意是等他归西了再娶白无瑕,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得晕过去!
王子懿见到皇上,神情依然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皇上认为他是真的放下了,便想着再不用派他出去了。
“父皇还记得当年北跖教乱党一事吗?”王子懿请完安便直接说道。
皇上听到‘北跖教’三个字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情,旋即正色道:“好端端的,提起十八年前的事作甚?”
“父皇可还记得上次,儿臣带人剿灭魔教那件事?原来那个魔教的首领就是当年北跖教教主的得力助手。他聚集了北跖教当年的余孽,不知道是不是又想造反,儿臣已将他们全部抓住,特来请示父皇,是要亲自审,还是交给属臣?”
皇上立即沉声说道:“不用审了,他们死有余辜,斩立决!你负责监斩。办完这件事,你就留在北凉,别再出去了。”
“那怎么行?父皇交给我的事还有很多没办完呢!”王子懿故意说道。
“不用了,剩下的都交给别人去做吧!听说铃儿带了个孩子回来,还口口声声地说他就是雪致,好像老毛病又犯了,你多陪陪她。”
王子懿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他估计铃儿是在回宫的路上遇到流浪儿,被刺激到了。司马平因为和玲珑产生私情,所以自觉没脸见他,便走了。他如果派人去找,他一定不敢来见自己。
退出御书房,王子懿直奔懿王宫。离懿王宫还有几步之遥时,有个士兵头领急急地跑过来找他,道:“回禀王爷,有人劫囚。”
王子懿怫然不悦,这还有完没完?“他们还有同党?”
那个头领报道:“只是冲那个女人来的,应该和乱党没什么关系。”
王子懿不解:“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听说她手里有长生不老药。”
王子懿忍俊不禁,别说是科学的理论解释不了,就是事实也这样,世人都研究上下几千年了,也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真是应了无暇那句话,没文化,真可怕。“那群白痴把人抓走了?”
“是的王爷,不过他是单枪匹马而来,属下和他交手时,虽然感觉对方身体不太好,但是武功一流,属下没能拦住他。”
王子懿无语地摇摇头,身体不好还想抢劫?他是不是病糊涂了?
“王爷,属下提议立刻下令封锁城门,定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不用了。”王子懿果断地说道:“等那个人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还不杀了她泄愤?”
“王爷的意思是,不管他们了?”
“也不能太放纵劫犯了,你派几队人去全城搜查,意思意思。”王子懿一口官腔:“至于那些乱党,皇上既然让斩立决,我现在就去办了他们,免得日长梦多。”
懿王宫里,铃儿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今日终于转醒了。御医说,这个孩子吃了大量的迷药,所以长时间无法恢复清醒的意识。等迷药全部排除体外,他就是个正常健康的孩子了。
今天,他终于不再是迷迷糊糊的了,他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眼前的情景。
这里他不熟,不是他的屋子,也不是妈咪的屋子。妈咪,他好想妈咪啊!一想到许久没有见到妈咪,而且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咪了,他就忍不住哭喊着要妈咪:“妈咪。”
他的哭声传到了外面,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铃儿浑身一怔,雪致醒了,是雪致醒了。她马上转过身冲进去,紧紧地抱住他,语气里透露出喜悦:“雪致,你终于醒了,娘担心死了。”
“妈咪,我要妈咪。”
铃儿柔声哄道:“乖,不哭,娘在这,不要怕。”
“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猫咪?你喜欢猫咪吗?”铃儿连忙叫丫鬟喜儿去抓一只猫咪来给他。
当他看到喜儿递过来的那个东西不是妈咪而是猫咪时,他又哭了,一边哭还一边发脾气:“我要妈咪,不是猫咪。你们这些坏人,要把我和妈咪分开,你们坏,你们坏。”
“那雪致告诉娘,你要的猫咪在哪?娘替你去抓来。”铃儿耐心哄道。
“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抓我妈咪,不要抓我妈咪。”
“好好好,不抓不抓,娘不抓,娘不抓,只要你不喜欢,娘就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