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挣扎了几次之后,王子懿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
元珀在经过左思右想之后,发现有些地方很不妥。既然明儿已将皇兄重伤的消息封锁,‘冲喜’一说又如何向别人解释呢?
再者,一国之主平白无故的消失,朝中有谁会不问呢?别说是那些大臣,后宫恐怕也要乱得一团糟了吧?谁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办婚礼,不是故意惹人猜忌吗?
元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王子懿摸了摸下巴,仔细分析道:“的确,我们还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最多撑到明日早朝,我们就要找个借口向大家交代,而这个借口还要做到非常完美,既能瞒天过海,还能让大家接受你的身份,以及隆重的婚礼,并且维持到父皇醒过来。”
难度太高了。
王子懿和元珀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头疼地叹了口气,没辙地摇了摇头,然后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完美的借口。
王子懿盯着元珀的脸,半响过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说道:“皇叔和父皇有几分相像,一定能瞒过众人的眼。”
“嗯?”元珀疑惑不解地看着王子懿。
王子懿解释道:“我去找个易容高手来,十二皇叔假扮父皇在宫里坐阵,一定不会被人看出来。至于婚礼,若皇叔不嫌弃,侄儿就将自己的行宫借给皇叔一用,婚礼一切事宜都交由侄儿去办。皇叔尽管放心,我的行宫虽然是我自己亲自设计的,但是规格绝不低于王爷府邸,绝对够气派。”
为了这个计划安全收场,他豁出去了。
但是元珀可从未听过王子懿的行宫有多好,而且千好万好,也是别人的,他要给雪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他要的是一个只属于他和雪颜两个人的府邸。
“皇叔,建一座王府至少需要三年五载的时间,你等得及吗?”王子懿没有责怪元珀不识货,毕竟他多年来一直呆在皇陵里,不识货也很正常。但是他提出的这个办法他必须接受,王子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等得及我还等不及呢!”
“你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等得及,雪……”‘雪颜’的名字刚到王子懿嘴边,触及元珀那张黑脸,他又勉强地改口道:“皇婶也等不及啊!女人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皇叔忍心看皇婶守几年活寡吗?”
元珀低眸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他们成婚之后,只要皇兄不追究,他还是打算带着雪颜住在皇陵里的。婚礼只是不想委屈雪颜的一个表现形式而已,他答应过雪颜,一定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是在哪举行,相信雪颜不会在意的。
王子懿凝视着元珀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可惜,岁数大的人都比较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猜不出来元珀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直接问他。
“冒充帝王可是杀头大罪。”元珀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只不过他深受宫廷礼仪教育的影响,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于理不合的事情。
“这个皇叔尽管放心,侄儿对父皇还是有点了解的,事态严重,侄儿相信父皇绝不会怪罪皇叔的。如果父皇醒来后降罪于皇叔,侄儿一定一力承担此事。”
王子懿一口一个‘侄儿、皇叔’,似乎有点讨好的意味,他有何用意吗?元珀不禁猜疑,明儿平时看似嬉皮笑脸,实则心机深沉,否则皇兄也不会在那么多皇子中独独挑中他。如今他竭力为自己办婚事,只是单纯的因为叔侄情谊吗?
“皇叔为何这般看着侄儿?”面对元珀的深视,王子懿猜测自己可能过分热心,以致于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于是故意摸了摸脸,转移重心:“侄儿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元珀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恢复了正常:“我是想告诉明儿,我对易容术略知一二,明儿不用去请别人,多个人知道便多一分穿帮的可能。”
“哦,原来皇叔会易容,那太好了。侄儿现在就回我宫中将行宫的图纸拿过来请皇叔过目,看看皇叔有什么特别要求改造的地方。”
“不必了,在隆重的条件下,时间尽量早一点即可。至于建工方面就按原来的吧!我们不会住很久。”元珀说道。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他已经多年不涉及朝政,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参与,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那就委屈一下皇叔了。等父皇一醒,侄儿立即向他提出为皇叔建府之事。”
元珀淡淡地说道:“等皇兄醒了再说吧!”
“那侄儿先告辞了,麻烦皇叔在这陪父皇一段时间。侄儿会在外面加派人手防卫,不会让后妃进来的。”
王子懿刚转身,元珀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元珀对他抱歉地说道:“婚事是我和雪颜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不过问她的意见呢?我去问问她吧!”
“万万不可。”王子懿脱口说道。
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一定要让他们俩少见面。
元珀狐疑地看着他,微微眯着眼眸,说道:“明儿不会是想告诉皇叔,你也不知道皇兄把雪颜藏在哪吧?”
这是个好借口,王子懿差一点就要点头说是了。幸好,回答之前他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还信口雌黄地要为他们举行婚礼呢!如果说不知道,那以下的事情还怎么进行啊?想了半天,王子懿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烂借口:“成婚前见面不吉利。”
元珀皱了皱眉头,北凉国几十年前就有这个习俗,他差点忘了。但是:“我倒无所谓,万一不合她的心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辛苦?”
“那侄儿去问问,皇婶吧!”
“如此,有劳。”元珀客气道。
出了房间,王子懿招来皇上的近身太监,和他好好地串通了一下。赶在天亮之前,一张盖了玉玺的诏书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诏书的大概意思是:先帝午夜时分托梦于我,让我只身南下寻一座山,在上修行一段时日,为北凉子民祈福。我微服带着几个护卫去了,朝中大小事务暂交文、武宰相掌理,懿王和骧王一旁辅佐。
因为诏书是皇上的近身太监宣读的,之前皇帝出游时也是将朝中的事物交给那两位大臣以及那两位皇子处理的,所以朝臣不疑有它。
倒是骧王,他记得自己明明前日才对父皇说过,后日是母妃十年死忌,他要去玥山上小住半月的,父皇为何还要将辅佐之事交由他呢?
下了朝,骧王连忙追上王子懿,问道:“皇兄,听说你近日来时常去御书房找父皇,你可觉得他最近有何反常之处?”
“没有啊!”王子懿心里微微一怔,莫非他看出什么端倪了?“怎么了?”
骧王性情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王子懿听完他的话之后,干干地笑了笑,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十年死忌是大日子,我未对父皇提起此事之前父皇便先与我说过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皇兄,你说父皇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骧王一脸阴郁。
“怎么会!他那四个暗卫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呢!”如果父皇那天没有把他们打发走,也不会有此一劫。王子懿安慰道:“皇弟莫要担心,父皇可能是年长了,记性比以前差了。为兄记得梅妃娘娘去时,圣宠正盛,十年死忌这么大的日子,父皇怎么会忘记呢?玥山你照样去,安心在那。为兄相信父皇绝不会责怪你的。”
骧王低落的埋下了头,如果父皇还和当年一样宠爱母妃,那他就会亲自去玥山上拜祭母妃了。皇兄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他,若不是当年他的母妃梅妃娘娘圣宠正盛时离世,以他的资质,也不会得到父皇的重用,与皇兄齐肩?
“你还不放心?”王子懿见他一直沉默着,心里有点担心他还在怀疑。皇弟啊,你平时那么不灵光,关键时刻拜托你死一下机吧!
骧王讪讪地摇了摇头,道:“父皇一向偏爱皇兄,即使我违背了父皇的旨意,相信有皇兄替我说几句好话,我便会没事的。”
“呵呵,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神通啊!只是父皇一向仁慈,所以我很确定罢了。”王子懿听得出他对自己的疏离,面对皇权,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无话可说。只要瞒过去了,他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费唇舌,反正又不是他王子懿的亲兄弟。
和骧王告别后,王子懿犹豫着是先回他的王宫呢还是去行宫。想了想,他决定去行宫。王宫里有一群莺莺燕燕,他一回去还不立马被围上?目前无暇的事情最棘手。
他伸手招来一个太监,吩咐道:“你去懿王宫将本王的李管家喊到正南门,要悄悄的,尽量别让丫鬟、夫人们看见,如果有人问起,别说是本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