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与陆安然两人滚下断崖,容琛受了伤,左腿骨折,尽管大夫说伤势并不严重,休养几月就能恢复,但雪歌脸色还是冷冽如冰。
吩咐大夫照顾好容琛,便转身朝门外走去,等待在此的孙宏文见雪歌一身戾气,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容王在漠北受伤,身为护卫长的他乃是全责,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准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孙宏文此时心中也是思绪复杂。
雪歌侧目看了他一眼,问道:“孙大人,带回来的刺客在哪里?”
听见问话,孙宏文立即回神,恭敬道:“关在楼下一个房间里,派人严加看守着。”
虽说雪歌已经吩咐他立即审问,但容王摔下山崖,下落不明,他焦急的想要去寻人,此事就耽搁下来了,好在雪歌也没有责备,只是让自己带她去看看。
雪歌与孙宏文两人来到那间关押刺客的房间外,两名守卫正站在门口,雪歌示意,孙宏文立即上前推开房门。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房,屋内陈设简单,入门右侧,乃是一张木床,而那个刺客被五花大绑的捆在那里。连口中也塞了东西,不让其有咬舌或者服药自尽的机会。
黑衣人的面罩已经被拿下,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眉目间有些阴鹜,听见声响便转过头来,看见来人竟是个女子后,微愣了下,旋即将视线转向一边,不与雪歌对视。
此人就是此次刺杀行动的负责人了,青宝当着他的面把其他人都杀了,单单留下他一个活口,为的就是让他知道,双方的悬殊差距。
虽然这些小喽啰并不足畏惧,但是容琛摔下山崖受伤却是因他们而起,这账自然是要算的。
走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然后端在手中轻微摇晃着,热气汩汩而上,将雪歌的脸掩映的有些不真实。
孙宏文不知雪歌想做什么,她不出声,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好站在一旁等待吩咐,房间中陷入异样的沉默,雪歌只看着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始终不语。最先忍耐不住的反而是那个刺客,不是来审问自己的么?
他们这样的刺客,身上都带有毒药,一旦要被敌方抓住,便要服毒而尽,以免泄露秘密。可他们守在山上的几人,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个女子是何时出现的,等到发现,几人连抵抗都显得那么无力。
他们没想到,队伍中还有这样的高手,除了那个黑衣护卫以外,马车中竟还有个女子同样厉害。雪歌并未出手,所以他并不知眼前这个看上去美貌无双的女子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存在。
在对敌中,情报出错,就相当于一切都白费,他们就因为这样的变故而一败涂地,不过对方的容王却不小心跌落山崖,生死不知,这也算是一个收获,自己此行的任务还不算全无所获。
就算容王大难不死,能让他受些伤,休养一阵,无法参与朝政也是好的。
作为东南的军师,也是最让各国惧怕的人物,容琛每次出门遇到的刺杀不算少,但在流云的保护下从未受过伤,此次只能算作意外。敌方刺客根本没有碰到自己,却被陆安然带下了山崖。
“说吧,哪个国家的?”终于,雪歌见茶叶沉入水底,将茶杯凑近唇边,轻抿了口,然后开口。
清冷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入黑衣人的耳中,一旁的孙宏文微微一愣,雪歌怎么知道对方是敌国的?黑衣人是下定决定不会吐露半点消息的,根本不看她。孙宏文却有些郁闷,黑衣人口中还塞着东西,根本没法回答。正要上前去将东西拿下来,却被雪歌制止。
孙宏文不解,看着没法出声的刺客,心道这要他怎么说。
能够千里迢迢潜入敌国来进行行刺的人,绝对是精挑细选,就像他所想的那样,如果这次自己和青宝没有跟来,情况会朝着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
流云跟着容琛多年,外界早已知道他的存在,后面而来的刺客都会专门针对他所作出特别的部署,就像这次,就专门有人负责缠住流云,其他人再等候时机出手。
这样的人,就算落入敌手,也不会交代任何东西。雪歌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冰冷的面庞突然柔和起来,脸上竟漾起几分笑意,又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走近刺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自己放弃了坦白从宽的机会,那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一落,雪歌手一抬,不知从哪儿那处一个布制的袋子,将其打开,孙宏文目光一紧,看着那上面好几排的银针,浑身都有些发冷。那刺客显然也瞧见了,却不以为意,似乎对即将发生的刑罚根本不屑。
雪歌从针袋上抽出一根约莫四寸长的银针来,将尖细的银针在刺客眼前轻晃了下,然后冲身后的孙宏文道:“将他的衣服扒了。”
孙宏文一愣,雪歌乃是王妃,见别的男子身体,这……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雪歌不悦的皱眉,几乎是瞬间,孙宏文飞快上前,刺客身上绑着绳子,不好脱衣,孙宏文便拔出匕首,将他身上的夜行衣割成碎片。
雪歌和煦的笑了笑,眸中却泛着冷光,低语道:“知道这根银针会插进你身体的哪个位置吗?”说着就动手将银针在他左胸心脏的位置扎了进去,那一瞬间传来的疼痛让刺客颤了下,随后就再没了反应。
没有疼痛?刺客惊讶的看着那根银针,已经被雪歌推进了大半,可自己却感觉不到疼痛,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感受到他的疑惑,雪歌答道:“一会儿就知道它的作用了。”
这包银针,是她问瑞安讨来的,上面淬了剧毒,能够短暂麻痹中毒之人的痛觉神经,但是当银针刺入心脉的时候,对方就会知道什么是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这些银针的长度都是特定的,本来是用来治病救人,在雪歌的手中却成为一件酷刑,这毒素也是后来涂上的,不知瑞安知道了,会不会说她。雪歌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他若是知道了,应该只会摇摇头,说自己太过残酷。
很快,银针整根没入,雪歌收起针袋,回到座位上,茶水正好到达能入口的温度,她便坐下,再次端起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刺客。只见他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的疑惑,变成隐忍,然后再扭曲。
但他口中塞着的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而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毒是跟着心脉之血走的,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下,他就会承受这样的疼痛一次。
疼痛之后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但下一次的疼痛,却更加剧烈,就这样周而复始,却又不致命。
一旁的孙宏文看得胆战心惊,再看看雪歌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这才知道,她不让自己拿下那刺客嘴里的东西,只是不想听到他的叫声,亦或是让他在承受这痛时有咬舌自尽的可能。
半盏茶的功夫,那人连昏都昏不过去,每次疼痛过后他就越清醒一些,看着雪歌那张绝色却冷酷无情的脸,双目中的阴鹜已经散去,只剩一片惊恐与骇然。
“怎么,想说了吗?”雪歌饶有兴致的问。
盯着那刺客的脸,雪歌笑了笑,孙宏文却不自觉的颤了一下,知道雪歌是因为容琛受伤而动怒了。
刺客费力的点头,却在这个动作的时候经历了数十倍的疼痛,却只换来雪歌一句:“我现在不是很想知道呢。”刺客瞪大了眼看着雪歌,后者闲情逸致的品着茶,尽管她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但还是那么慢条斯理的喝着。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雪歌淡淡开口:“进来。”
房门被打开,青宝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来到雪歌面前,行礼:“主子。”
雪歌未抬头,只是轻微的点头,吩咐道:“去,伺候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遵命。”青宝冷肃的应了声,然后迈步走向那刺客,见他赤裸着上身,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啧啧,这点疼痛就忍不了还来当刺客?”
说着便抬手,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入刺客的左肩,只听得一声奇怪的响声,匕首直接穿透他的肩膀,刀刃从后背显现出来。青宝无奈的瘪嘴,看向雪歌:“不小心用力过猛,还有些不太习惯。”
那股力量她还不能完全控制,然后将匕首的角度转了转,那刺客已经快要将口中的布条咬成碎片,他双目之中已是一片血红。孙宏文站在那里完全没了反应,看着青宝的行为,心下一片骇然。
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青宝满脸歉意的将匕首快速抽了出来,上面没有沾染一丝鲜血,雪歌很满意的点头,然后淡淡的开口:“孙大人。”
一听她叫自己,孙宏文条件反射的抖了下,然后才看向雪歌,躬身道:“王妃有何吩咐?”
“雪歌有些事想与孙大人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