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月剑是古剑,已经无法用修界的法器等级衡量,如果要发挥它最大的威力,也只有神识和修为达到同等匹配的程度,方能完全驱使。
洪宁襄现在筑基中期的修为,操纵焚月剑,也只能发挥不到三成的力量,但这个力量应该勉强可以和这个双重法阵抗衡。
洪宁襄当然清楚,颂雪和刘玉都是修炼了上百年的元婴老怪,在她们眼皮底下耍诡计,必须万无一失。
这场被逼交出焚月剑的戏,一定要演得像模像样,吊足对方的胃口,对方才会上当。
计划的第二步,就是用真焚月剑冲出颂雪和刘玉联手布下的双重法阵,等到颂雪追来时,洪宁襄将手中的真焚月剑抛给白潇潇,白潇潇迅速逃往另一个方向,趁着刘玉还未追来时,立刻将真假焚月剑互换,等到刘玉追上时,白潇潇再将假焚月剑抛给洪宁襄。如此反复两次,就已经成功偷梁换柱,既让颂雪看到了真焚月剑的威力,又吊足了她的胃口。
颂雪自从得知焚月剑被田湘儿取走之后,表面上关心焚月剑的下落,实际上早就被勾起了贪婪占有之心。毕竟焚月剑是创派祖师所封印,由历代掌门看管,门中弟子不得取用,包括各峰长老、掌事。她觊觎焚月剑很久了,古剑最大的特点是剑气深厚,凭她元婴期的修为,应该可以发挥古剑五成之力,有了此剑,同阶修士难遇对手。她身为殿主,必须以身作则,就算心里再想,也不敢妄动古剑,但没想到田湘儿这个小弟子,竟然敢取走古剑,无疑给了她下手的机会。且不说完全占有古剑,哪怕只是用这古剑度过元婴后期、大圆满期也不错,借用此剑必定可以在各个修界寻获更多的天才异宝,巩固修为,提升实力,等她进阶化神期,远远甩开溶月,掌门之位将来唾手可得……只是想一想,都让人心头澎湃。
不过,颂雪也知道,她是长辈,田湘儿是小辈弟子。她可以打着追回焚月剑的名义,对田湘儿动手,只要不出人命,传回师门,顶多说她是“秉公执法”,无可厚非。但如果错手取了田湘儿性命,那后果就比较严重了,到时溶月肯定不会放过她,长老会恐怕也会指责她以大欺小,残害晚辈,没有容忍之心,很有可能革除她的殿主之职。
颂雪顾虑名声和地位,刘玉身为长老会成员,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是以两人被田湘儿和白潇潇这般近乎戏耍般的举动,弄得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杀,杀不得;抢,抢不到。
最可气的是,这对师姐妹居然把焚月剑,抛来抛去!更是加大了抢夺的难度!
堂堂元婴大能竟然对筑基修士无可奈何,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笑掉别人大牙!
颂雪咬牙切齿,刘玉早就不耐烦了,两人索性改变策略,不再盯着焚月剑,而是抓人!一人对付一个。
毫无悬念,颂雪终于抓到了田湘儿,刘玉虽然没抓到白潇潇,却用隐匿法阵把白潇潇藏起来了,这样两人再也不能互相抛掷焚月剑了。
洪宁襄看着假焚月剑落入颂雪手里,更加镇定,面上不动声色,嘴上喊道:“师伯,疼,疼!快放了我!”其实颂雪只是用威压控制得她动弹不得。
颂雪一只手虚空握住“焚月剑”,神识一扫,非常满意,遂稍稍放开了她一些,冷哼道:“你也怕疼?!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什么都不怕呢!闹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如果早点交出焚月剑,我会对你下重手吗?!”
洪宁襄垂着头道:“现在师伯已经得手,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走了?”
颂雪神识仔细扫了一眼焚月剑,剑气浓厚,剑体泛着淡淡青光,的确是一口好剑!
不过,这古剑已经存在了上万年,应该早已修出剑灵,如果田湘儿没有认主,她神识是可以和剑灵沟通的,但神识注入后,却并未看到剑灵。
颂雪怒气上涌,搞了半天原来这丫头已经和焚月剑结了血契,还说什么将来会归还师门,鬼话连篇!
颂雪喝道:“逆徒!你和焚月剑是不是结了血契?”
洪宁襄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为了带走焚月剑,不得不控制它,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才结了血契。”
一般法器是很难解除血契的,但如果器灵已经化形,主人可以对器灵用神识解除契约。
颂雪眯眼看着她:“你立刻跟剑灵解除契约!你敢耍诈,我现在就把你押进锁仙塔!”
这柄假焚月剑,当然是做过手脚的,里面被石定峰开辟了一个空间,放入了一个人形器灵,洪宁襄提前与之结了契约。这个器灵和小月长得很像,反正颂雪又没见过小月,是真是假,一时很难分辨。洪宁襄没有立刻答应,只朝刘玉那边看了一眼,道:“只要师伯先放了我师姐,并承诺,放我们走,事后不得反悔,我现在立刻就和剑灵解除契约。”
“你放心,我可是你师伯,对你一个小弟子毁诺,我还怕坏了我名声。何况刘长老在这里,她可以做个见证。”颂雪倒也不怕这丫头耍诈,朝刘玉点了点头,刘玉挥手收了法阵,白潇潇身形现出,洪宁襄朝白潇潇道,“师姐快走!”
“襄儿!”白潇潇试图过来,却被刘玉拦住,“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边颂雪已经迫不及待,连声催促洪宁襄,洪宁襄这才满脸不情愿地,放出神识和假焚月剑中的小器灵用神识沟通了一番,解除了其身上的契约。
颂雪神识终于感觉到了剑灵的存在,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但也只是刹那,她立刻强压了下去,朝刘玉点头示意离开,随即将田湘儿往前一推,冷声道:“田湘儿,念在你交出了焚月剑的份上,师伯就留你一命,不过,你私自取用古剑在先,这笔账我就替你记下了。日后你若再做出对师门不利之事,那就没有今日这么好的运气,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等到颂雪和刘玉的身影彻底消失,洪宁襄方才松了口气,对石定峰道:“让她们先得意一会儿,到时发现了真相,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我们看不到了。”又冲着乾坤袋道,“琉璃,还是你聪明,想出这条妙计!不然这次可不容易脱险。”对小孩子该夸奖的时候,还是要夸一夸的,这样有助于激励小孩积极上进。
重琉璃居然谦虚地回道:“娘亲更厉害啦~~~娘亲把小月月丢来丢去的,那个臭师伯才会上当!是吧,小月月?”
“别跟我说话!我头好晕!都是你们害的!”小月月气鼓鼓地,懒得搭理任何人。
洪宁襄笑盈盈地听他们斗嘴,石定峰抓起她的手,踏上太昊剑,“快走,你师叔师伯可不好糊弄。那假器灵只怕瞒不了多久!”
往南飞了上千里路,彻底远离了琼山,石定峰这才收了太昊剑,开启了凤舟,用隐匿法阵,把凤舟隐入云端。就算颂雪和刘玉发现被骗,再追来也绝对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了。
洪宁襄问了石定峰,居水镇在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上,依照凤舟的飞行速度,最快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这三天,白天学习炼丹,处理空间戒指里的药材,晚上则在练功房修炼,路上过得倒也充实。石定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容,洪宁襄虽然和他同处凌霄殿,但基本不打照面,她也不知石定峰在干什么,大约是在书房,或者练功房,甚或外出也不一定。
洪宁襄迫不及待见儿子,是以凤舟飞上了南天河之后,她就踏出了凌霄殿,站在凤舟上,用神识看向远处。
想到小石头一个人在居水镇,她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心。
不知何时,石定峰走了过来,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指着尽头处一片茫茫白雾道,“那里就是玄岛,居水镇在岛的东面,西面是临安门的地盘。放心,有临安门数千弟子镇守,咱儿子很安全。”
她就猜到凭石定峰如今的修为和地位,要在逍遥修界收复一个二流的道修门派,应该不是难事,这临安门想必已经对他俯首称臣了吧?但想到小石头的特殊身份,难免仍有顾虑,洪宁襄皱眉道:“你是不是把他软禁了?”
石定峰俊眉一挑:“何以这么说?”
洪宁襄想到了四年前在那个山洞里,第一次听到小石头讲述父子相处的情景时,她十分生气!现在听到这个男人居然轻描淡写地反问,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她更加气愤,怒道:“如果不是小石头亲口告诉我,我还不信,你居然那么对他!他才多大年纪,你就让他杀妖兽,让他接触那些血腥的东西!如果完不成任务,你还让他在那么冷的流瀑下罚站!还派人处处监视他,无论去哪里,都让人跟着,他过得一点都不自由!这不是软禁是什么?!”
石定峰既欣喜她这么在乎儿子,又恼恨她到现在都不肯接纳他,但她这番诘问,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
他眸子黑沉地盯着她,嘴角含着一丝嘲弄,道:“你这么生气,莫非想跟我一起教育儿子?”
洪宁襄气得嘴唇发白:“你——”
石定峰一副思索的样子:“不过,你现在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让我想想,给你个什么身份……嗯,就委屈你,暂时先用‘湘夫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如何?这样一来,你照顾儿子,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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