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定峰回到清水山庄后,就进入引灵山疗伤。
不久,吴行收到迟重的消息,匆匆赶回。
迟重一见到吴行,忍不住数落:“吴兄啊吴兄,你疏忽大意把人看丢也就罢了,为啥那么沉不住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那个时候,给九爷发消息?我看你平时做事,干练沉稳,怎么这回如此糊涂。”
吴行一愣:“迟兄你说什么?”
迟重把这次石定峰找他炼制道器,遭受雷劫的事情说了,不免替石定峰叫屈:“我真不知九爷是怎么想的,以他的财力,要弄一件道器有什么难的,他非要亲手炼制。结果,为了这件道器,他承受了九天雷劫,按道理以他如今的修为,是不至于受此重伤的。偏偏你个不省心的,发来那个传信符,九爷听了那个消息,一着急,分了心,结了心魔,虽然硬是扛下了雷劫,但是修为却生生倒退了一层。”
吴行大惊失色,自责又气愤:“我又不知道九爷在干什么,你当时收到传信符了,可以等他过了雷劫再说的,为何非要告诉他?”
迟重气呼呼道:“你不要对我大呼小叫,当时九爷非逼着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就算我不说,你觉得这件事瞒得住吗?”
吴行抿紧了唇,眼底有隐忍的血气翻滚,“那到底是什么道器?”
迟重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石定峰这次炼制道器的事连吴行都瞒住了,如果吴行事先知道石定峰在炼制道器不能分心打扰,或许不至于闹出这样的结果来。当下叹了口气:“听九爷的意思,那件道器是送给湘夫人的,说是仿制的焚月剑,为了让湘夫人好给师门一个交代。”
吴行自然清楚焚月剑的重要性。
当初九爷让他把焚月剑送入南垣秘境藏起来时,他就知道,田湘儿丹田里的魔子重琉璃,已经被移入了焚月剑。但焚月剑是清琼门的镇派古剑。只是田湘儿拿来借用的,将来等到重琉璃化形,迟早是要还回去的。而在那之前,清琼门的长辈比如颂雪、刘玉等人。可不会轻易放过田湘儿,只要焚月剑一天不回归师门,颂雪他们必定还会再找田湘儿索要。
如此一来,田湘儿饲养魔子的秘密,就有可能被揭发。
九爷炼制一柄仿造的焚月剑。虽然不能完全代替焚月剑,但至少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颂雪和刘玉再找过来,田湘儿可用仿制的焚月剑,暂时缓和师门的追究。
可就在九爷为田湘儿炼制这柄剑器时,田湘儿竟然还带着小石头跑了,九爷忧心如焚,又经历雷劫,双重打击之下,才受此重创。
如果不是要照顾九爷,吴行现在真想赶去隐仙岛。把田湘儿抓过来,把一切都告诉她,看看这个狠心的女人会不会有一丝心痛和后悔。
吴行沉着脸对迟重道:“九爷毕竟是魔宗领袖,自来到逍遥修界后,很少抛头露面,我也封锁了消息,不让太多的正道势力知道九爷的行踪,如今他身受重伤,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只怕各派势力会趁虚而入。对九爷不利。迟阁主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迟重拍了拍他的肩,压低声音,打消对方的顾虑:“吴兄放心吧。别看我平时没个正经。到了关键时刻,咱也不会随便乱说话。何况九爷这次受伤,我也有责任,当然不会把他受伤的事随便说出去。我相信凭九爷的实力,要恢复修为,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还指望九爷修为恢复了。再多照顾照顾我呢。”
他神秘兮兮地又道,“为了表示我的忠心,方才我还送了九爷一件宝贝,戴上后,就算是炼虚期大能,也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这样一来,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九爷受伤的事。不过,现下他内伤还未恢复,三个月内,是不宜再出门了。吴兄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吴行冲着迟重抱拳,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随即不再多言,进入引灵山面见石定峰。
虽然听到迟重描述了九爷的伤势,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吴行还是被石定峰的伤势惊到了,露在外面的皮肤,经过了处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伤痕,有被剑气割伤的,也有被雷弧震碎的,不敢想象内伤有多重。
吴行后悔又内疚,如果他当时迟一点发出那个消息就好了,如果迟重没有把那个消息告诉九爷,就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是他没有看好田湘儿和小石头,也是他没有做好护卫工作。
不敢想象,要是被魔宗高层,以及九爷的其他下属们知道这件事,他有什么脸面对众人。
现在他能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在九爷疗伤期间,尽快把田湘儿和小石头找回来。
吴行跪在地上对石定峰道:“九爷,这次是属下的错,是属下疏忽大意,没有照看好湘夫人和小石头。不过属下刚刚已经接到了消息,湘夫人和小石头并没有离开太远,他们去了隐仙岛,和朱宸风、叶钦会合了。九爷好好养伤,属下一定把湘夫人和小石头找回来。”
“慢着!”
听到石定峰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吴行顿住了脚步。
石定峰坐在地下河边的引灵阵里疗伤,吴行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听石定峰问道:“舒天禄不是失踪了?怎么却在隐仙岛?”
吴行道:“回九爷,您派去的三个元婴大能都回来了,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舒天禄自从把焚月剑和重琉璃带走了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他把自己关进了锁仙塔的澄明结境,但那个结境现在无人破的开,那些元婴大能也束手无策,都回去商量破境的方法了。本来如果九爷没有受伤,属下相信,九爷一定可以破开那个结境,救出重琉璃,但是现在……”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
石定峰的沉默也让吴行不敢再提炼制道器一事。
吴行继续道:“湘夫人应该是知道了重琉璃在澄明结境,所以才会和叶钦联手进入锁仙塔。小石头有朱宸风照顾,暂时并无危险,但是锁仙塔里面关押了不少的高阶修士。特别是上三塔里,据说还有假婴境界的高手,而且那些人都已堕仙,说是魔人也不为过,真正的实力难以估量。湘夫人若是不小心坠入仙牢中。只怕会有危险。湘夫人修为不高,那个叶钦虽然是太虚门大弟子,但也不过才刚刚结丹,能不能护住湘夫人很难说。所以,属下想即刻前去锁仙塔,先把湘夫人带回来。”
石定峰突然开口:“吴行,你可知道叶钦是谁?”
吴行一愣。
听到九爷这么一问,他也觉出了几分古怪,但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
“是柳青冥。”石定峰沉声道,“真的叶钦早就死了。当初柳青冥自爆真身。元神逃走,我就知道他还会寻机报复。当年我以白潇潇的身份进入清琼门后,柳青冥就用叶钦的身份留在了太虚门,他成了朱宸风的师弟,成了我儿的师叔。”
“……难怪他会向田湘儿提亲,难怪九爷您都逼的他退婚了,他还敢来纠缠。”吴行恍然明白了什么,早就觉得这个叶钦有些古怪,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夺舍重生的柳青冥,他一直以为当年柳青冥重伤逃走。只剩了一个元神,应该没那个胆量还敢再和石九爷作对,没想到这个混账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以一个正道弟子的身份暗中保护着田湘儿。
吴行慢慢消化着这个真相。“那这次定是柳青冥把重琉璃失踪的事情,告诉了湘夫人,所以湘夫人才会离开山庄。柳青冥打得好算盘,当年把魔子留给湘夫人,只怕就是想以此牵制湘夫人。湘夫人替他养着魔子,如今和魔子有了血脉联系。听说魔子被劫持,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石定峰冷哼:“襄儿帮他养那个祸胎,是因为记着他的恩情,如果不是襄儿执意养着他,我早就动手了。”
吴行越想越吃惊,“如此一来,柳青冥会不会借这个机会,带着湘夫人和魔子一起离开?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动身前往锁仙塔。迟重说了,您在三个月内不宜出门,属下会把山庄严密封锁,另外再调集一些红棘门弟子前来镇守,九爷安心在这里疗伤,属下一定会把湘夫人和小石头平安带回来。”
“红棘门总部不在逍遥修界,从其他修界调弟子过来,只怕容易惊动修界联盟的注意。”石定峰吩咐道,“你给方少云发个传信符,让他给我从红棘门里调来四个元婴大能,替我护法即可。对外只说,我在此地闭关修炼,遇到了瓶颈,任何人不得打扰。”
吴行领命刚要退下,石定峰叫住他:“还有一事。”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吴行,“把这封信交给石鸣。另外,你见着石鸣后,如果他不肯跟你回来,就随他去,不必勉强。”
吴行惊道:“九爷,你舍得小少爷吗?”
石定峰平静地道:“无妨。有石鸣在身边,襄儿也多个帮手。石鸣跟着她历练一番,也能早日成长。”
吴行叹了口气:“希望湘夫人可以明白九爷的一片苦心。”
石定峰低喝了一声:“你也打起精神,不要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不过是修为倒退了一层,迟早会恢复的。”又叮嘱道:“你此去锁仙塔,留意着湘夫人和小石头的动向,随时报给我即可。不管是小石头,还是湘夫人,不必勉强他们回来。等我休息一阵子,自有打算。”
吴行领命退下。
现在清水山庄出了两件大事,一是湘夫人和小少爷失踪,另一是石九爷在引灵山闭关。
吴行下令各处管事严守山庄,没有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山庄,引灵山周围也有高阶修士把守。
林双双自知打不过这些高阶修士,但她为了这次接近九爷,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先是让刘长老帮她修复了功力,现在她的修为已近筑基后期,然后她离开那个杂物间时,故意制造了火灾,整个山庄立刻一片兵荒马乱。
因为吴行暂时不在清水山庄,只有四个修为在筑基后期的管事指挥,为了救火,调走了几个引灵山周围的修士,林双双立刻戴上人皮面具,易容成田湘儿的样子,来到引灵山。
入口处的两名修士看到湘夫人,不免觉得奇怪,林双双趁着对方盘问,心神放松之际,出手将两名修士撂倒在地,接着把两名修士经脉一封,拖到一旁花丛里藏好,自己闪身进了通往地下河的洞口。
林双双刚一落地,就听到石定峰喝道:“什么人?”
林双双假装不慎跌倒在地,吃痛地轻喊了一声,声音娇软清甜,虽然没有十足十地像田湘儿,但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果然,她刚起身,就见眼前晃过一道白光,石定峰已经到了她身前,他刚喊了一声“襄儿!”就觉得不对劲,但已经晚了,林双双抬起了眼睛,迎接着石定峰的目光。
“九爷,是我。”林双双抓着石定峰的胳膊,慢慢站起,身形一个不稳,跌进了石定峰的怀抱。
如水的眸子看着石定峰,眼神柔情似水,娇媚得令人心颤。
“襄儿,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我舍不得九爷。”
“真的?”
“当然了,九爷这么好,我怎会不珍惜。”
石定峰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女子,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明知襄儿已经不在清水山庄,可神思还是有些恍惚了。
他多么希望真的是襄儿回心转意了……
林双双用尽了全力施展摄瞳术,在石定峰意乱神迷的一刹那,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嘴唇刚触到那个线条刚硬的下巴时,却被石定峰猛地推开了。
石定峰虽然修为倒退至元婴后期,又有内伤在身,但一个小小的摄瞳术还不至于让他完全失去意识。
他只恍惚了一下,就知道是有人冒充襄儿骗他,一把捏住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脖子,“你是谁?不说我现在杀了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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