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巨响,苏泽远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直到把地上的男人打的再也没有力气起来反抗。
终于,再一次把易秦艽给一拳打在了地上,苏泽远还想再一次出手,王恒急忙跑过去,两手抱住苏泽远的腰,使劲朝后拖,“老板,你别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他欠我的何止是一条人命。”
苏泽远冷冷的开口,就要挣脱开王恒的束缚,再一次过去。
王恒因为他的挣扎,额头上满是汗水,还在使劲的抱住苏泽远,“老板,都这个时候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还趴在地上的易秦艽,这个时候突间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苏泽远,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苏泽远听到这句话,直接挣脱开王恒的桎梏,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已经一脚再一次对着他的脖颈位置给踩了下去。
他这一下子,易秦艽整个人废了也是有可能的。
王恒还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他是苏泽远这边的人。
易秦艽被他踩的闷哼一声,这个时候,他想求饶都说不出来话。
苏泽远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声道,让他有苦难言,甚至是连说一句话都很困难。
“苏泽远,你即使把我折磨死,我能送给你的还是这句话…”
易秦艽不肯放弃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苏泽远脚下的力气还在加重,易秦艽却是突然间笑了起来。
“苏泽远,你应该感谢我的,如果不是我给她做了催眠,让她忘了你,你觉得,她再一次见了你不是杀了你而是为你生儿育女?”
易秦艽的声音里还有些悲凉,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凄凉的味道,就连说的话也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越来越沙哑。
仿佛嗓子里有什么东西一般,只是让人突然间觉得难受。
“感谢你?”
苏泽远嗤笑,身上的冷意这一瞬间全部散发了出来,就连眸子里也变成了深蓝色,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
“我倒是要好好感谢你,把她的命差一点弄没了。”
手里的刀直接对着他的后背扔了过去,“啊!”
凄厉的声音像是要划破云霄一般,直接让人心里发颤。
王恒急忙捂住了耳朵,这个时候,老板是真的发狠了啊!
苏泽远那一下是真的发狠了,让易秦艽连逃离的余地都没有,身后已经有鲜血如水一般汩汩的流了出来,空气中铁锈的贼胆夹杂着血腥味,隐隐的让人心里有些作呕。
易秦艽凄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苏泽远这才不紧不慢的松开了他,反而是弯下腰来,直接抓住瑞士军刀,然后一下子从他背后给拔了出来。
“啊!”
易秦艽闷哼一声。
因为刀子的离开,易秦艽后背上的鲜血反倒是越流越多。
苏泽远只是打量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光洁如面的刀面上已经占满了鲜血,只是由于他拿刀的方向不同,上面的鲜血顺着刀刃已经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滴在光洁的地板上,不一会儿已经汇汇成了一团红色的血液。
王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在纠结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再去拉苏泽远一把…
还是这个时候他火上浇油一下?
易秦艽脸上满是冷汗,整个人趴在地上,做了一个匍匐的姿势,一只手还在身下,另一只手却是按着前方的地板,想要爬起来。
只是刚才的伤势太深,几乎是他刚做了一个屈膝的动作,人已经再一次噗通一声趴了下去。
背后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一起,以至于不让他那么疼痛,只是这个时候苏泽远却是再一次把手里的瑞士军刀给扔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扔在了他刚刚结疤的地方,刚才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再一次开始血流成河。
“啊!”
易秦艽惨叫出声,双手已经紧紧的扣住地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让人心里发麻。
饶是这样,易秦艽依旧冷笑出声,“苏泽远,你现在再折磨我有什么用?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苏泽远已经再一次弯下身来,猛然间拔掉他后背的瑞士军刀。
苏泽远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脸上依旧如常。
“你当初忌讳着苏瑢手里有你在乎的东西,所以一直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多好,我亲自帮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毁了,你不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吗?”
易秦艽脸上还有一种名为解脱的笑容。
“是应该感谢你。”
苏泽远嗤笑,手里的瑞士军刀已经再一次给插了下去。
易秦艽依旧在冷笑,“苏泽远,你有本事就把我弄死…啊!”
另一只手直接被踩中,易秦艽还在叫嚣,“我死了挺好,最起码她就永远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哦!我忘了,她现在估计不死也丢半条命了吧!你还渴望着她能醒过来…”
易秦艽一张脸已经疼到扭曲和变形,只是嘴里的话依旧没有停过,“你以为你爱的还是当初的时晶莹,你当时放弃了她,现在已经晚了!她早就不是她了…”
终于没有忍住痛意,直接给晕了过去。
苏泽远才慢条斯理的从他手上把脚离开,弯下腰再一次拿过来易秦艽后背之上得瑞士军刀。
刀从皮肉之内拔出来,刚才血肉模糊的后背,这一次更是惨不忍睹。
“老大,他怎么办?”
王恒急忙跑过来询问。
“白炽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照着,拿着凉水混合着辣椒浇过去。”
“是。”
瞥了一眼在地上早已经了无声息的易秦艽,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怎么这么不长眼,偏偏这个时候去惹大老板?!
……
医院病房内,圆圆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窝在病床上的人怀里,睁着大眼睛。
谢琳挂了电话,就看到圆圆又爬到了床上,窝到了时晶莹怀里,就要把她抱起来。
只是圆圆这个时候抱着时晶莹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软软糯糯的喊着时晶莹,“麻麻…”
谢琳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再一次转过身的时候,早已经恢复如常,“圆圆,妈妈生病了,需要在这儿休息,圆圆先让姥姥抱着好不好…”
圆圆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埋向了时晶莹怀里,“不好,要妈妈…”
谢琳走过去,掀开被子,就要把她给抱起来,圆圆使劲的拽着时晶莹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不要,要妈妈,姥姥坏…”
脸上已经再一次流满了泪水,看着谢琳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谢琳这一次也突然间鼻头一酸,眼眶已经红了,“是姥姥坏,如果姥姥不轻易相信别人,你也不会被人抱走,晶莹也不会去找你,然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谢琳看着圆圆,早已经泪流满面。
圆圆哭个不停,只是看谢琳只是默默的流泪,什么也不说,反倒是松开了抓住时晶莹的手,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伸出小手就要去帮谢琳擦眼泪,“姥姥不坏,不哭…”
谢琳看到圆圆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发酸。
苏泽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一大一小哭的正起劲。
看到苏泽远进来,谢琳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泽远,你来了…”
苏泽远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抽出纸巾递给她,把圆圆接过来。
谢琳急忙擦了擦眼泪,“医生怎么说…”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谢琳听到这句话,更是忍不住想要流泪,急忙把头转向一边,擦了擦眼泪。
“刚才有晶莹的朋友给我打电话了,说是知道晶莹的情况…”
苏泽远点了点头,圆圆还窝在他怀里,苏泽远抽出纸巾一点一点的给她擦了擦眼泪。
“只是她并没有说是谁,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只是嗓子不太好…”
时晶莹的朋友向来不多,这还是过了那么长时间,除了她认识的几个,另外的人给她打的电话。
“可能是以前的同学吧。”
“也许是吧,她还问了我圆圆的情况,我没敢多说。”
经历了上一次蒋玫的事情以后,谢琳在对待圆圆这件事情之上,不知道比以前小心翼翼了多少倍。
“妈你已经在这儿照顾了晶莹那么长时间,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先看着。”
“那怎么行,你还要照顾圆圆。”
谢琳急忙拒绝。
“妈自己一个人都能照顾好两个人,我也可以。更何况,还有护工。”
“那不一样,你一个男人,怎么会照顾孩子…”
谢琳到最后还是拗不过苏泽远,被他强制带回去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圆圆还软软的待在他怀里,“爸爸,麻麻…”
给苏泽远指了指时晶莹,她想和时晶莹待在一块儿。
“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圆圆是个好孩子,我们一起等着妈妈醒过来好不好?”
苏泽远柔声开口,和圆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最起码现在圆圆是能好好的听他的话。
他几乎说什么,她都听。
“爸爸说,妈妈明天醒过来…”
可是明天又是哪一天?
“嗯,妈妈明天就醒过来了。”
苏泽远点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圆圆真听话。”
“妈妈。”
圆圆只是看着时晶莹的方向,大眼睛里已经再一次蓄满了泪水。
苏泽远心疼的不行,“妈妈会醒过来的,圆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就醒了。”
“圆圆吃饭,睡觉觉…”
听到苏泽远的话,圆圆直接闭上了眼睛。
眼角处已经有晶莹的泪滴流了出来。
苏泽远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圆圆只是无声的流泪,什么也不说。
苏泽远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了很长时间,圆圆才停止住流泪。
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一直看着时晶莹的方向。
苏泽远把她放到床上,“圆圆乖,坐在这儿陪着妈妈,爸爸给妈妈擦身体。”
“嗯。”
圆圆乖巧的点头,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时晶莹。
她期望着时晶莹能像以前那个样子睁开眼睛,笑眯眯的夸她是小公主,带她出去玩…
只是现在的时晶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很难让人相信,她现在还是一个活人。
苏泽远打好温水,把毛巾湿了水,给她擦了擦脸,然后是胳膊,然后是身体。
几乎是擦的每一下都很用心,一直专心致志的干着手下的活。
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她已经瘦了很多,每天什么都不吃,全靠鼻饲。
再好的营养又能怎么样,只能保证她身体最基本的运行。
一直到给她擦好身体,圆圆都一动不动的盯着时晶莹,她希望妈妈醒过来。
可是这一次,她还和以前一样,一直在睡懒觉。
圆圆瘪了瘪嘴,抽了抽鼻子,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
苏泽远把圆圆抱起来,“妈妈没有不要圆圆,现在妈妈在睡觉,圆圆也睡觉好不好?”
“好。”
圆圆脆生生的答应道,窝到苏泽远怀里,对着时晶莹的方向摆了摆手,“妈妈,睡觉觉…”
这几乎已经是她的一项惯例,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或者是出门,她都会对着时晶莹报备一下。
虽然最后时晶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苏泽远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心的哄着她睡觉。
圆圆这一次睡觉很快,在苏泽远怀里不一会儿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只是小小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就连嘴角都是在下意识的朝下面撇。
苏泽远抬手,覆在她的小脸上,让她眉头舒展开来。
等她彻底睡熟了,才放到时晶莹怀里,给两个人盖上了被子。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易珏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轻声开口。
苏泽远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已经心照不宣的走了出去。
苏泽远没敢走太远,直接吩咐王恒在那儿守着。
易珏掏出一根烟,就要递给苏泽远,苏泽远直接接了过来,看易珏熟门熟路的点起了烟,不由得皱眉,“你的身体好了?”
“无所谓好与不好。”
易珏把打火机递给他,漂亮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烟身,整个人颇有些无所谓,“反正这具破败的身体也是能撑一天是一天。”
苏泽远没有说话,点燃烟,整个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当初的事情是我把你连累进来了。”
易珏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什么可抱歉的,谁也无法预知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苏瑢呢?”
“死了。”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仿佛真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他自己筹划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到最后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易珏笑了笑,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感情在里面。
“易秦艽,我暂时不可能交给你。”
苏泽远冷声开口。
“无所谓,他自己做过什么就要承担什么,留他一条命在,送到监狱里吧。”
易珏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个话题,显然并不想多说,“她呢?有什么反应了吗?”
眼神已经瞥向了时晶莹所在病房的方向,手里的烟已经染了一半,只是到最后她仍旧是一口没吸。
“没有。”
苏泽远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剩下的在栏杆上狠狠的捻灭,“医生说她没什么求生意识,整个人处在完全昏迷的状态,对于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能力。”
这也是这半个月来,无论他和圆圆在她耳边说什么,她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原因。
“我记得你当初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到最后还是醒了过来。”
易珏耸耸肩,“和她好好聊聊天,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和她好好说一下当初的事情。毕竟秦艽当初只是拿她当试验品,到最后他也不能保证,能让她完完全全想起来…”
“谢谢。”
苏泽远点了点头。
“没什么可谢的,当初她就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你身上,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手里的烟已经点燃的差不多,“我能进去看一下她吗?”
“好。”
时晶莹还是和以前一样,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圆圆也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她怀里。
她和以前相比瘦了太多,灌骨已经凸了出来,易珏伸出手,把她的头发给她好好的别到耳后。
突然间伸出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一下,“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使你生苏泽远的气,也该气消了。”
时晶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易珏松开了手,“你看现在我这一个情敌都过来帮他说好话了,都说最毒妇人心,我倒是觉得最狠女人心,这句话倒是挺正确的。”
“当时跟在人家身后,口口声声要睡他,到最后没睡成,还差一点丢了一条命。都为人家做到这种程度了,孩子都有了,你要是躺在床上,一命呜呼了过去,苏泽远和圆圆可都是人家的了。”
时晶莹依旧是没有一丁点动静,易珏又调笑了她两句,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易茯苓正好放学回来,看到易珏,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这一段时间你经常朝外面跑,就连易秦艽都不见了踪影…”
易珏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因为快要端午节了啊,我们学校放假三天。”
易茯苓脸上满是笑容,“不过吧,我们英语老师已经半个月没给我们上课了,我们又换英语老师了!”
一边说话,还一边偷看易珏的表情,易珏对她们英语老师有意思,内幕肯定知道的不少!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易珏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早已经看穿了她那点小计谋。
易茯苓看这一招不行,还需要再换一招,“老哥,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是吧?你就告诉我一下了…”
“没有人罚你写英语作文,你心里好像挺难受…”
易茯苓沮丧着脸点头,“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手底下积累了快十篇作文,没有一个人给我改…”
易珏却是这个时候淡淡的开口,“可以交给我。”
易茯苓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龟裂了,“不用不用,我们刚来了英语老师,我找他可以给我改…”
眼看易珏抬脚就要走,易茯苓不乐意了,“易珏,你就告诉我一声。你说你当时为了她,还在医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好歹是有点感情的,现在人家在哪儿,你只是需要给我说一声…”
“大人的事情,你还挺八卦…”
易珏不紧不慢的回了她一句。
“可不嘛!你也知道,那好歹是有缘成为我大嫂的人,虽然你们两个没缘分,我知道的多一点又怎么了?”
易茯苓已经冒了星星眼,偏偏这个时候,易珏就是不吃她的那一套。
易茯苓急的抓耳挠腮的。
到最后易珏总算是回了她一句,“她在医院。”
……
时晶莹挂了电话,还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谢琳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一直回响。
晶莹出事了,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你是哪位啊?
那你有空过来看看她吧,整个人瘦的都不成人形了…
谢琳甚至是说着说着就要泣不成声,时晶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慰谢琳的,而到最后,她又是怎样给挂了电话的。
她甚至是没有勇气去问圆圆怎么样,那么长时间不见她,肯定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现在脑海里似乎还能浮现出圆圆的身影来,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软软糯糯的喊她妈妈。
时晶莹只要一想到圆圆喊她妈妈的样子,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整颗心都给软了下来。
从床上就要下去,她要去A市,不管她现在是真的还是假的,圆圆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没有妈妈,她该怎么活?
只是刚从床上坐起来,全身就开始疼的要命。
尤其是腿部,她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倒是知道现在上面打的还有石膏。
当时苏文文撞她的时候,直接从她的腿上给撵了过去,然后又重新撞了一下她。
那么大的冲击力,按理来说,她现在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可以截肢的地步。
腿上还有疼痛的感觉,只是并没有胸腔处疼的厉害,是说明她已经好了,还是她腿上的神经对于疼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得敏感性了?
时晶莹使了使力气,想让自己爬起来,只是全身再一次疼了起来。
从胸上开始,然后在她的身体内开始游走,就像有东西在她身体之内四处游逛一样。
只不过在她体内游荡的东西仿佛带着尖刺一样,毎每走到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开始痛了起来。
时晶莹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疼的冷汗涔涔,就连后背也疼的潮湿一片!
妈蛋!
疼的她想骂娘,为什么已经疼成这个样子了,医生并没有给她挂消炎用的药水?
“我的亲姐,你不在床上好好待着,乱动做什么?”
小狐刚推开门,就看到时晶莹趴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急忙跑了过来。
想去帮她一把,却发现碰她哪儿,都让她疼的想要骂人。
“你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你是怎么从被子里出来的?”
小狐伸出手在她身上捣了捣,疼的时晶莹立刻呲牙咧嘴的,“你乱动什么?疼死我了…”
小狐急忙松开了她,“二姐,你知道你全身是什么情况吗?大腿是粉碎性骨折,胸腔断了四根肋骨…”
给她比划了一下,“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在重症监护室待着,温暖姐说你反正活不长了,在里面待着可能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所以把你给带了出来…”
时晶莹白了他一眼,“所以连给我麻醉也不打吗?”
时晶莹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你是不是公报私仇,我以前对你有不好的地方…”
“没有没有。”
小狐急忙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止痛药的成分是什么,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给你多用几次,你就神经错乱了…”
然后可能就该变成傻二姐了。
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时晶莹流着哈喇子,一脸白痴的给他要吃的情形。
那画面过于美好,原谅他到现在都不敢想象。
时晶莹撇了撇嘴,“什么时候这具身体不能要了?”
“温暖姐说这具身体现在都不能要了,只是想着不能让你成为孤魂野鬼,所以还是先用着吧。”
换句话说,她现在即使再讨厌这幅身体,她都必须在里面好好的待着。
小狐把她小心的放到床上,这才想起来还有帐没给时晶莹算清楚,“你好啊!自己用了别人的身体,瞒着我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年轻了这么多岁,搞了半天,只有灵魂是你的。”
小狐撇了撇嘴,段温暖给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吓得他愣了半天。
作为一个医生,天天没少碰死人的身体,因为手术失败而导致一条人命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在他手下发生过,只是被段温暖这样一说,吓得他两天没敢碰手术刀。
“我和你说,你确定你那智商还能信得过我?”
时晶莹白了他一眼,小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向来是无神主义论者,时晶莹要是真的给他说这件事,估计到最后他会把时晶莹当做神经病来看待。
“不过,二姐,你真的疼的受不了?”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时晶莹,整个人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
“不然,你试试?”
时晶莹皮笑肉不笑。
“要不,我给你汇点药吧。”
小狐突然间起了恻隐之心,时晶莹伤的有多严重他是亲眼看到过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给他开玩笑…
“先不用。”
时晶莹摇头,现在她要是疼的受不了,恐怕以后更加疼的难以忍受。
果真是在另一具身体被娇惯习惯了,这一点小小的疼意都受不了。
只是,现在胸腔还真是他妈的疼!
“不过,二姐,听说你连孩子都有了,就这样死了,你甘心不甘心?”
小狐再一次开口,想去帮时晶莹缓解一下疼痛,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不甘心。”
她现在正在经历的是死亡的过程,原以为被苏文文给撞了,跑到了另一个时晶莹身上,就不用去经历所谓的死亡。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现在,她又回到了这一具身体之上,仍旧是需要再重新经历一次死亡。
这个话题突然间有点沉重,整个病房里都已经给安静了下来,小狐突然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二姐,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了,再等个几十年,我会下去陪你的。”
这样的安慰,有还不如没有。
时晶莹白了他一眼,“不用再等几十年,现在就可以。”
“哎呀,二姐,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嘛!到时候你都死了几十年了,说不定在地府里连阎王都给收服了,我下去直接去给你当跑腿的,你看免费多了一个跑腿小弟,还是在地上就是铁哥们的那一种,多好啊!”
一手揽过来时晶莹,一副哥家好的神态。
饶是两个人已经在努力淡化死亡,时晶莹夜里依旧是疼的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双腿已经疼的没有直觉,胸前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样,疼的人心里烦躁。
她现在突然间发现,只是夺了苏文文的子宫,未免太便宜她了一点!
她今天这样的疼痛,应该在苏文文身上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时晶莹拿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才一点零五分,时间过的太慢。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她抓出来了一个洞,时晶莹翻了一次又一次的身,甚至是身后的冷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这才是第一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死。
死了以后是回到原主身上,还是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回到原主身上是再好不过,如果去了阎王那里,圆圆就要变成没有母亲的孩子。
苏泽远不知道会不会给圆圆找一个后妈,圆圆那么可爱,软绵绵的,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她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看过的各种各样的影视剧,后妈虐待孩子的情节。
时晶莹越来越烦躁,头下的枕头已经被她扔了出去,额头上满是冷汗,指甲已经开始陷入了肉里,拿出手机,直接给苏泽远打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苏泽远接的有点晚,声音里还有些沙哑,“喂…”
只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声音,苏泽远再一次开口,“喂,你好,哪位?”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苏泽远皱了皱眉头。
怀里的圆圆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妈妈…”
苏泽远拍了拍她的后背,直接掐断了电话。
而另一头的时晶莹,从电话被接通的一刹那,整个人已经被疼的晕了过去。
只有手机屏幕还在显示着亮度,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照例还是被疼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小狐在她对面坐着,看到她醒了,小狐想把她扶起来,看她疼的眼泪汪汪的,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二姐,咱们用一下止痛药吧,你这样忍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把枕头靠在她的身后,让她能靠的舒服一点。
“段温暖呢?”
时晶莹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只是感觉到眼前一片晕乎乎的,就连小狐的样子在她的眼睛里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没说什么时候来。”
小狐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又发烧了,估计是感染了。”
她身上的伤口太多,全身几乎是没有几处完好的。
就连给她腿上打石膏的时候也是他硬着头皮打的,时晶莹性子那么烈,让她躺在床上当一个废人,也许比杀了她还难受。
“还有地儿扎针吗?”
时晶莹开口,胳膊已经肿了起来,全身都没有办法好好循环,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压在了胳膊之上。
小狐看了看她的胳膊,伸出手按了按她的位置,“怎么样?”
“疼。”
时晶莹皱眉。
小狐不敢再在她身上捣鼓,只是最后还是提议道,“二姐,你实在要是忍不住,就安乐死吧。”
明知道自己最后还要死亡,连一点生的可能性都没有,还要坚强的活着。
“任性了一辈子,总不能死了这么懦弱吧。”
时晶莹冷声开口,“找个地扎一针退烧针吧,实在不行拿点退烧药过来。”
到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扎针的地方,小狐给她沏了一点退烧药过来,时晶莹喝下以后直接睡了过去。
小狐看到她睡梦之中都在紧皱着眉头,几次想伸出手帮她抚平,最后还是作罢。
最起码睡着了就不用这么疼了,他还是好好的让她睡一觉吧。
时晶莹睡的并不安稳,全身忽冷忽热的,胸腔处又疼的要命,几乎是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再一次醒了过来。
头顶处一片眩晕,段温暖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没烧傻吧?”
“你是不是傻?”
时晶莹白了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就剩一口气了,看样子现在感觉还不错。”
段温暖松了一口气,时晶莹挣扎着坐起来,段温暖把她扶起来,叹了一口气,“每个人死亡的时候都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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