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甫夜的到来，围攻的黑潮自动分开，皇甫夜拨开人群慢慢走了过来，带着摄人的寒气。



    这段路不长，但苏小眠觉得，好像走了她的一辈子。



    终于，皇甫夜在苏小眠的面前停下，他抿着唇，周身是霜冻的凌冽气息。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苏小眠，狼狈二字不足以来形容：齐肩的黑发挂着奶油，各色饮料从脸上滑落，崭新的校裙早已变成抹布，都留下黑潮暴虐的痕迹，白色的奶油、黑色的可乐、黄色的鸡蛋粘液、鸡蛋壳，西红柿碎渣渣……



    皇甫夜的胸腔起伏，某种情绪在他眼中潮翻涌不歇，是愤怒。



    他伸手，握住了苏小眠的手。



    苏小眠的手上全是鸡蛋的粘液，想挣脱，皇甫夜索性与她十指相扣。



    皇甫夜的举动太出乎意料，黑潮里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倒吸气声。



    有人不甘喊道：“夜少，她是周刊的线人，您不要被她骗人。”



    “夜少，枉费你待她这么好，她还背叛你……”有人将地上的杂志捡起想递给皇甫夜，皇甫夜没有接。



    “如果你以为我不敢拿针把你的嘴给缝上的话，你尽可以继续说……”皇甫夜声音并不大，说得也很慢，但这话却吓得黑潮连连后退。



    皇甫夜斜了一眼那本周刊，现在拿着这本杂志的主人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莱奥，将这期周刊杂志，通通回收，一本都不许外流。”



    “是。”



    “再打电话给周律师，告这家周刊造谣。我要让它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明白。”



    人群外的莱奥接到命令，立刻拿起了电话。



    “至于你们，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他的话没有说话，身边“噗通”一声，苏小眠倒在地上。



    “苏小眠！你怎么了？”



    “我，看不见了……”



    苏小眠听得到皇甫夜的声音，意识是清晰的，眼前却一片漆黑，像是突然掉入无尽深渊。苏小眠想，她不会就这样瞎掉吧。而身上的力气好像瞬间抽去一样，她只觉得关节一酸，再也站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



    她绷直的神经像被无限拉长的线，终究在此刻断开。



    皇甫夜一把抱起了苏小眠，迅疾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黑潮皇甫夜和苏小眠面前分出一条路。



    “少爷……不是我做的。我不认识那个记者，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残留的意识中，苏小眠喃喃低语，不断重复。



    “我知道，我知道。”皇甫夜说，“不是你，不会是你，不可能是你，我当然知道！”



    苏小眠被皇甫夜的答案惊住了心神。



    眼底终于漏进来一点光，模模糊糊的一片，最后，眼前终于恢复清明。



    光里皇甫夜，宛如天神。



    当他出现在人群的外围的时，苏小眠因为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而心生惊惧，却不想原来他一直相信自己，并不需要自己解释。



    温暖涌到眼眶里，眼皮承不住眼泪的重量，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



    皇甫夜顶层的工作室里，苏小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此番折腾，将这家伙的精力全都消耗殆尽。



    以致于，明明已经远离困境的睡梦中，她眼角还挂着泪珠。皇甫夜抬手轻轻将她的泪珠拭去。



    “真让我看到了好戏啊。”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皇甫夜回头，门口，莱奥和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男人站在一起，来人面无表情，脸上有道疤，他身型高大，连莱奥也完全被他压制。



    “青哥。”皇甫夜站了起来。



    “夜少，事情闹得这么大，您不觉得应该和我回去一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