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们”布行大掌柜眼神一凝,自言自语一句,随后,也不待其他掌柜问询,径直起身,走出房间往后院而去。
在房间里,空留下一群掌柜的大眼瞪小眼。
在座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掌柜管事,其实对于自家与萧家商行的冲突,并不是一无所有
甚至有消息灵通者,隐隐听说了这些日子的事端,都是那个萧家商行在背后搞的鬼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骇人惊闻
谁能相信一个成立才一两年的中型商行,就能在扬州这片土地上搅风搅雨,差点将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扬州布行掀翻
“喂生丝,真的都没了”
沉默了片刻,屋里一个掌柜皱着眉头,问向最后进来的管事。
那管事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看,没发现大掌柜的身影,这才愁眉苦脸的转回头拱手答道“真的都被收光了就算是有,也是些小家小户的生丝,数量少且不说,质量也跟不上。。”
听管事说完,那说话的掌柜眼神也跟着闪烁几下,随后说道“怎么会这样之前那些蚕农不都是把蚕丝卖给咱名下的织坊”
管事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啊以前不管那年,他们都是把抽好的生丝卖给咱可是今年到了收丝的时候,咱不都忙着往外兑换铜钱么
其实前几天到了收丝的时候,我也抽空去看过可那时候人家打死都不要银票,我想着家里铜钱紧张,就打算缓两天,等手头宽裕了再去,结果再去,人家就说全被人收走了,还是全拿铜钱付的账。”
说到这,负责收购生丝的管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一季的春蚕他们拿不到原料,且不说那些早就定下的客户订单该如何交货,就单单工坊里的染工,织工,这一年也就就没了活干
这些人都是城里的技工,家里根本就没田产他们没有活干,也就意味着没有钱赚这一年下去,可怎么熬的过去
屋里的一个个掌柜,管事,此时都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叹气声四起,期间还夹杂着几句低声的咒骂,也不知是在咒骂谁。
与这些掌柜不同,在后院,那个年轻人听过禀报后,却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呵呵,弄了好几万铜钱,原来全砸在这里面了他就不怕这钱,一会全部都赔进去”
舒服的躺在躺椅上,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年轻人突然看着肃手而立的大掌柜问道“你可知,那萧家能有多少织工”
布行大掌柜闻言,沉吟片刻后答道“萧家以前在咱扬州,基本都是收购织坊出来的成品丝绸,然后贩卖到外面,自身的织工算不上多,就算有一些,也不是什么高手。”
年轻人一听,顿时乐了“哈哈,那不就结了光有丝,做不出东西来有什么用本来我还想给他来个礼尚往来,现在不用了咱就在一边看着,看他囤那么多的生丝,到最后是能吃,还是能喝”
看少主笑的开心,布行大掌柜也跟着无声的咧嘴笑了笑,然后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咱名下的织工,印染师傅他们”
年轻人笑声一敛,淡定的道“继续养着,不要放他们出去,省的被萧家招走。”
“好”
布行大掌柜在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复,点点头,欣然领命退下。
房门被大掌柜轻轻关上,就在大门合拢的一刻,年轻人手中的扇子却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收生丝这人的脑袋,莫不是被他家里的驴子给踢了小荷小荷”
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年轻人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咂咂嘴,又扯开嗓子喊小荷。
“少爷,您叫我”
很快,小荷就不知从哪里飘然而至,面色平淡的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见小荷来了,也不客气,起身将扇子往腰带上随便一别,又一把抓起自己的荷包道“走,在这儿呆的无聊了,咱一起出去看看”
四月间的扬州,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鲜花遍地,绿草如茵,行人如织,美女如云
咳咳,要说这扬州的美女是很多,但不能乱看虽然这年头男女大防,尚不及后世的明清两朝。
但若要被不小心当成了登徒子,一顿好打,却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在这片和睦的春色中,小荷跟着自家公子游街。
恰巧,萧寒也在陪着薛盼在街上闲逛。
“萧寒,你们最近在忙些什么薛管事成天的也不见个人影,你也动不动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慢悠悠的逛到了一家卖水粉的铺子前,薛盼停下脚步,一边随意翻捡着掌柜摆出来的脂粉盒,一边有些不满的问萧寒。
萧寒正待要帮薛盼挑选水粉,闻言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顿,然后咧嘴笑道“没忙什么啊这不,今天就陪你出来玩了么”
“呸,谁要你陪”轻轻的啐了一口,但是薛盼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萧寒撇撇嘴,而后故意摆出一副懊恼的模样道“你不要我陪那我可去陪别人啦”
“你敢”
薛盼的脸色变得很快,一瞬间就从柔弱女子化身成了母老虎还粘着点点水粉的指甲,更是顺势就往某人的腰间探去。
可怜的萧寒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疼的他急忙扭转身子,连连求饶“哎呦,夫人轻点,疼”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我就陪你一个人”
银铃般的笑声在街头响起,引得不少行人纷纷侧目,至于萧寒,也彻底舍弃了脸面,陪着薛盼一起胡闹。
女人一生最长志气的时候,莫过于怀孕的时候丢一些微不足道的面子,能换来妻子的开怀一笑,萧寒觉得很值。
至于那些商场上的明争暗斗,自己能抗下,何必再让别人担心
男人嘛,不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被揍的多凄惨,回家之前,不都应该擦干脸上的血渍,摆出一副大胜而归的模样,哄得家里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