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儒家并不好”殷灿古怪的看着萧寒,开口问道。
萧寒嘿嘿一笑,并不上他的当,而是摆手道“我也不是说它不好,但是我觉得吧,任何一种东西,他都有局限性,也有背景性
儒家,它诞生在春秋战国,那个时候社会动荡,人心惶惶,贵族视人为草芥,所以儒家倡导的是仁,是礼义廉耻,这是完全正确的。
而且这些,即使拿到现在,甚至传诸给后世,教化万民,那也是没有问题。”
“既然它这么好,那你刚刚还说什么不喜欢”殷灿脸上,慢慢升起一股寒霜,萧寒这前后矛盾的话,让他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还是不假掩饰的那种
萧寒看出殷灿眼神中的怒意,慢慢的在椅子上坐正,对他苦笑一声道“别着急,我也不是来消遣你的,先听我说完
儒家在教化万民这一点上的用处是无可厚非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想说,它同样有局限性也有兼顾不到的地方,毕竟一门学问,不可能做了天底下所有的事”
听萧寒说的实在,殷灿的眼神缓和了一点,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眼力儒家有它可取之处,这点我承认但若说只要它一个就行,估计孔老二在世,也不敢这么说。”
“孔老二咳咳,果然同行才是裸的仇恨啊”萧寒翻了一个白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对,你看现在的儒家倾向于教化,引人知礼明事所以咱们这里的人,处处都讲一个理字
但是,那些外族怎么办他们可没什么礼义廉耻真打过来,让那些儒生去讲道理怕是不行吧”
殷灿哼哼了两声“哼哼,以那些酸儒的脾气,倒真的敢去就是去了后,怕还没张嘴,就被砍了脑袋,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萧寒接口道“所以,我一直以为,相对于讲道理,力量,要更重要一点只有掌握了力量,才能跟别人讲道理别人要是不想听你讲道理,那我们就打的他想听”
萧寒的话说的很混账,虽然每一句都是在说道理,但殷灿相信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道理,也一定是歪理
“所以,你的意思”殷灿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联系刚才萧寒说的,隐隐品出些话外的含义。
“我的意思”
萧寒突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我认为,儒家虽好,但不能贪杯咳咳,是不能代表全部如果把儒家比作一只盾,保护我们的良知与秩序,那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只矛,去应对外面的凶险跟挑战而这只矛”
说到这,萧寒突然把眼神注视到了殷灿的身上,而后加重了语气“就是你们墨家”
“嘭”
殷灿手下的太师椅扶手轰然断裂,细微的木屑纷飞但是他却仿若未闻一般,定定的看着萧寒。
“这不可能罢庶百家,独尊儒术这本就是帝王心术也只有儒家的天理纲常学说,才最符合帝王的要求
我们墨家讲究的是兼爱,是尚同是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根本不可能像儒家一样,为了得到君王的支持,去谈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萧寒同样注视着殷灿,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那你觉得,你们的错了么”
“我们没错”
不想殷灿闻言,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大喝一声,霍然起身
身后,那把饱受摧残的椅子终于咯吱一声,碎成了一地木块
“是没错,但其实也是错的”
萧寒看着那一地的碎木,眼神缓和下来,他这不是怕了好吧,是有点怕,但更多的,也是一种感慨。
想想自己初到大唐,对那些工匠发下的宏愿,萧寒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不瞒你说,天下平等,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幻想罢了阶级,它可能会永远存在除非我们能达到一种理想的世界。”
“什么样的世界”殷灿猛的睁大眼睛问。
萧寒想了想,说道“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战争,物质极大丰富,所有人都没有欲望的理想世界。但是我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也一定是我们人类接近灭亡的一天。没有争斗,没有进取,就只有灭亡”
“没有争斗,没有进取,就只有灭亡”殷灿喃喃自语。
能当上矩子,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
虽然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但转瞬间,殷灿就理清楚其中的脉络,同时不得不承认,萧寒说的那些,好像真没什么错误,真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那人,活着就真如死了一般。
“既然不可达到,那我们还坚持什么”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殷灿的眼神都暗淡下来。
都已经坚持了几百上千年的教义,今天却被人揭去了所有的遮羞布,将里面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出来,没有惊怒,没有崩溃,已经说明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
萧寒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仿佛瞬间老去的殷灿,突然很想上前拉着他的手,慷慨激昂的喊上一嗓子同志别放弃,你还有我。
但是,想想那张碎成渣渣的椅子,萧寒还是果断的咽了一口口水,打消了这个念头。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借用了一句后世的名言做开头,萧寒慢慢说道“墨家的学说,又不是只有这两条,我们先去做容易的,这些难的,慢慢一点一点做,能好一分,就好一分,或许到了最后,你会突然发现,一切,都会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这一节很难写,萧寒想要拉墨家进阵营,墨家也同样想要借助萧寒将学说发扬出去,虽是两情相悦的事,但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牵牵手,就是好朋友。其中怀疑,利益,面子等等,却无一不在阻碍两方。
写了很久,删了很多,到最后只能从侧面迂回,大家将就着看吧,可乐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