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唐俭所想,贞观四年二月下旬。
李靖的大军在白道,与李世绩大军汇合。
与之一起汇合的,还有张宝相,柴绍,薛万彻等诸多将领。
这么多将领一次性汇合于白道城,李靖手下可支配的兵力瞬间攀升至三万之巨
再加上李世绩,李道宗等绝世名将,毫无疑问这就是一股足以倾覆天下的力量
在诸将汇合之后,李靖第一时间招众人于帅帐议事,此番会议的结果,就是在目前大军中,精选出一万将士,好作为对颉利的最后一击
萧寒没有在这一万人当中。
尽管他强烈自荐,想要一起随从出战。
但还是被李靖严词拒绝,不仅如此,李靖还勒令柴绍驻守白道,盯住他,绝不许萧寒踏出白道一步
兵贵神速
这一点,在李靖的身上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就在诸将刚刚商议完毕,李靖就片刻不停,与李世绩等人匆匆离开白道,趁着夜色向碛口进发。
看着一万将士无声无息的出城远去,萧寒满腹无奈,只能与更加无奈的柴绍坐在白道城的城头上,望着外面茫茫夜色发呆。
“哎,你刚刚看到薛万彻那孙子的嘴脸没还朝着你贱笑我说李靖这老匹夫是不是怕咱兄弟两人分了他的功劳故意把咱俩留在这里”
抱着半坛子“消毒液”的柴绍明显有些醉了,就连说话都开始无遮无拦。
这幸亏身边只有萧寒,要是让别人听到,一个非议上官的罪名,柴绍怕是跑不了了
“老薛那是朝我打招呼,哪来的什么贱笑”萧寒瞥了眼喝大了的柴绍,哼哼道“别把别人都当成坏人就像你说的李靖抢功,他还用抢你信不信只要突厥一完蛋,不管是谁下的手,这灭国的功劳都会落在他李靖的头上”
“凭什么”柴绍大着舌头瞪向萧寒。
萧寒耸耸肩“就凭他是行军大总管,你当初当大总管的时候,手下打了胜仗,不也都记在你头上么”
“那,那不一样”柴绍一听这话,脸当即更红了,一副心事被戳穿的模样“我那有多大点功劳,这次是灭国,还是灭突厥国的功劳,能一样么”
萧寒这时候倒是想开了,无所谓的一摊手“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功劳罢了再说这个功劳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不信到时候看李靖你就知道。”
柴绍瞪大眼睛“哦什么意思你是说李靖能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那你太高看李靖了。”萧寒轻蔑的一笑,慢慢说道“如今咱大唐的半个天下,都是陛下打下来的论功劳,谁有可能比他高谁有可能震得住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别瞎想了,咸吃萝卜淡操心安静的在这里待的,真有功劳,少不了咱俩的那一份。”
“切,说了还不等于白说真等功劳下来,咱俩捡点菜汤就不错了他娘的,连张宝相那厮都去了就咱俩去不了想想就窝火”
柴绍越说越来气,最后又提着坛子猛灌了几口。
李靖不在,这里再没谁能管住他不准喝酒,就连萧寒,也只能好言相劝。
“行了,少喝点万一误了事,当心李靖把你砍了”
“他敢老子是陛下的姐夫”柴绍酒劲上头,说话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萧寒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自己身份特殊
“我身份特殊怎么了你不也特殊么”柴绍其实压根就没有醉,刚刚也只是借着酒劲发泄心中的怒气
千里迢迢从长安来到这里,热身都做好了,临了上场时,却被裁判一张红牌禁止参赛,这放谁身上,谁不抱怨
“你还知道咱俩特殊,那一直唠唠叨叨,抱怨个屁啊”萧寒这时也有些烦了,愤然起身斥道。
柴绍使劲晃着脑袋“身份特殊,又关李靖什么事上了战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爱他谁谁谁”
“放屁”萧寒毫不留情面的啐了一口“你记得刚刚张宝相说唐俭还在颉利手中的时候,李靖怎么说的”
“呃”柴绍翻着眼睛,好半天才回想起刚才阵前会议的内容,说道“他好像说如果能一战击溃突厥,唐俭之辈何足惜哉”
“这不就是了”萧寒从柴绍怀里抢过坛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抹抹嘴道“要真是战场上死了,那也算了可唐俭是因为他的决定而深陷险境,所以无论此战如何,李靖都必须对唐俭的事情负全责。
唐俭一人,就足以让他在战后焦头烂额,要是再发生点意外,赔上你我,信不信李靖就算把突厥灭三次,也弥补不了损失”
柴绍眨了眨眼,好像才明白过这件事来,起身骂到“他娘的就因为你是陛下的兄弟,我是陛下的姐夫,就活该咱们在这大眼瞪小眼”
萧寒迎着冷风,一手提着酒坛,一手使劲拍了拍柴绍的后背“是啊,活该咱俩大眼瞪小眼”
白道城的柴绍与萧寒险些打起来,另一边,西行的李靖等人也不是一帆风顺。
李靖率领一万大军于半夜进入阴山后,竟然意外遭遇了一支驻守在此的突厥殿后部队。
不过,幸亏当时这支殿后部队因为连日来的平静而变得松懈大意,一些暗哨根本无人在外值守。
所以被当先发现他们的唐人大军一举给包了饺子,其中,上千突厥兵被当场砍杀,只留一些幸运儿作为向导,引着大军往颉利王帐赶去。
阴山山脉很大原来李靖还担心自己会找不到路,但是有了这些熟知地形的“向导”,那就完全没有问题,在外面天色还没完全亮起的时候,李靖大军已经快走出了阴山山脉,再往前十五里,就是颉利的王帐。
本来,这最后的十五里路无遮无拦,只要李靖的大军一出现,立刻就会被突厥探子发现使得颉利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调兵遣将,应对唐人大军
但是,就连李靖也没想到,颉利注定流年不利,在这节骨眼上,就连上天也在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