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萧寒对未来长途跋涉的惆怅,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心情却都是好的不能再好
赶路一天的兵卒们到了晚间,就会自动围着火堆聚在一起,一边低声议论着此次的收获,一边憧憬着得来的战功,够不够回乡后当个捕快,亦或者能不能替家里免除未来几年的赋税。
作为主帅,李靖这次很大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萧寒的影响,此次战事中得来的战利品,除去那些不好隐藏的大物件,对那些小物事,李靖一律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法子。
如此一来,整支大军中,小到伙夫马匠,大到校尉副将,个个口袋里都装的满满当当。
如果带回关中,光这些从突厥人身上得来的战利品,就足够他们过一个肥年更别提此次大胜,皇帝一定还会另有赏赐发下来
所以,在这种由内至外散发的喜悦氛围下,让押运颉利的整支队伍,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回家感觉,当然,颉利除外
不过,说到颉利,就不得不说说他的臣民。
原本,在萧寒的想象中那些突厥人在看到自己的王被俘虏的惨状后,会立刻红着眼,奋不顾身的冲上来哪怕下一秒就被乱刀砍死,也叫嚷着为国尽忠,为君死战
但是,萧寒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因为那些突厥人在看到大军后,基本上只会做出一个动作那就是赶紧赶着自家的牛羊逃之夭夭,好像只要晚一会,自家的牛羊,就会变成别人的战利品,至于颉利这人谁啊我认识么
“这些就是所谓的突厥人”
在看到又一批扛着帐篷跑路的突厥人后,狗子缓缓放下手中的黑管子,失望的叹了口气。
在当初,来草原之前,他听到的都是关于突厥人作战如何如何的英勇,行事如何如何的凶残
可实际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突厥人,竟然连一群土匪都不如
毕竟土匪还会为了自己的山头,硬着头皮跟侵略者打上几个回合
而这些突厥人,它们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逃跑
“哎,你也别小看他们,前几年他们大举南下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一个中年大叔骑马来到狗子边上,看着他手中的黑管子羡慕的说道。
狗子闻言,翻了个白眼,将黑管子背到身后,侧着脑袋对大叔呲牙一笑“那也没必要高看他们侯爷曾经说过,突厥人其实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软蛋”
“你们萧侯是个有本事的,他有资格这么说。”中年大叔看着狗子勉强一笑,神情间颇有些无奈。
与一路顺风顺水的狗子不同,他可是跟突厥人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干过仗的
想想自己以前需要用两倍,甚至五倍的人马,才能勉强击溃那些挥舞着弯刀长弓的突厥骑兵
再看看如今以区区几千人,就可以在草原腹地横着走,大叔的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感慨。
“那个,狗子,打个商量,你们的火器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
苦笑过后,中年大叔的眼神再一次盯在了狗子的装备上打了快半辈子仗的他自然清楚,狗子身上的这些装备对于一场战争意味着什么或许,就这么几件装备,就会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也想要火器”狗子纳闷的打量了一下中年大叔,然后挠挠头道“你们主将没告诉你关于火器的事么”
“没有”大叔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对着狗子道“这两天,他跟受了刺激一样,一点小事就会大发雷霆,我们哪敢去打搅他”
“什么老薛这种人,也会受刺激”
就在狗子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却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侯爷”
“见过萧侯”
刚才还在议论的两人听到声音,赶忙回身拱手,但骑马小跑而来的萧寒却大手一挥“不必多礼”
“老薛最近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见过他么。”
径直来到薛万彻的副将,也就是那位中年大叔的面前,萧寒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确定没有认错人,这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
中年人骑在马上,苦笑着拱拱手“我只知道前几天,他不知怎么出去了一天,回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非要跟我们算了算账,而且算账还不算,还要我们想办法弄钱你说这大草原上,我们能去哪里给他弄钱”
“算账弄钱他不会真要砸锅卖铁,用力买火器吧。”听着中年人不难的絮叨,萧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大概知道薛万彻,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因为时间回到几天前,薛万彻就曾找过他,说想要多买点火器。
可那时狗子只是报了一个价,这家伙立刻面若土色,一个劲说要回去合计合计。
一般来说,做买卖说完合计合计的,八成就做不成了
所以萧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到今天看到他的副手,萧寒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子事情。
“砸锅卖铁”中年人听了萧寒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轻蔑的指了指狗子背上的黑铁管道“买这么点东西,我们军中还是负担得起就是不知萧侯要将此物作价几何”
“三”萧寒看起来对中年人颇为无奈,只得撇了撇嘴,缓缓伸出三根指头。
“三百个铜子,就买一根铁管“中年人眉头微皱“是有些贵,不过省省的话,也不是大事,起码,买个几十杆没问题”
“三白文,想得美”萧寒白了中年人一眼,摇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不是三百文,也不是三千文,而是三十斤金子”
“什么”
听到这个超出想象的数字,中年人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瞪着眼睛问道“萧侯,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这铁管是金子做的不成”
“金子做的倒不是”萧寒幽怨的看了看那截管子,叹口气道“因为金子,也没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