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不在么”
刺史府中,萧寒神情古怪的看着书房中的冯盎,直把冯盎的一张老脸看的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给黑,最后更是变成紫茄子一样的颜色。
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书桌上,冯盎恶狠狠的瞪了眼那不知所措的门子,冯凌厉的眼神,把书房门口的那个门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耷拉下脑袋,一小步一小步往后挪去。
哎,做人难做下人更难
人家一个堂堂武侯非得往府里闯,我一个下人能怎么办
难不成真抄起棍子给他乱棍打出去要是真这么干了,过后您们这些大老爷不一样扒了我的皮
冯府门子的心声,冯盎自然是听不到的,所以他只是摇摇头,满脸嫌弃的坐在书桌后对萧寒道“说吧,这次来找老夫,又有什么事情”
“咳咳,冯公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您了”萧寒轻咳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故作生气的说道。
而冯盎见状,却只是眉头微皱,哼了一声道“别老夫可不想跟你搅合在一起有事说事,没事老夫就要送客了”
“呃别”萧寒没想到冯盎说送客就送客,见状赶忙摆手“我说,我说还不行”
“哼哼”
另一边,望着满脸窘迫的萧寒,这些天心头始终郁积一口闷气的冯盎总算觉得舒坦了一点,从鼻子中哼出了两个音道“就知道黄鼠狼进宅没好事,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
“你才是黄鼠狼,你全家都是黄鼠狼”萧寒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把冯盎全家都骂了一顿不过脸上,却还得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客气道“这次来拜访冯公,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打听打听,咱岭南八府,私底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岭南八府”冯盎听到这个问题,古怪的看了一眼萧寒“你今天不是已经对我们开始下手了么怎么,扎刺手上了,这才想起先打听打听”
“谁说下手了那不就是正常办案么还”萧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冯盎对于萧寒的托词明显不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没下手,那林家的老二老夫怎么听说被你们抓走了别说老夫没提醒你,那林家的人可不太好说话,以前他们家连老夫的面子都不给到时候,那个老东西带着人来找你拼命,我可不会出手。”
“拼命如果只是拼命就好了”萧寒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了一句,见冯盎奇怪的看过来,连忙抹抹嘴道“不用去管那个林家的傻儿子,我就是好奇,岭南八府不是一直明争暗斗么怎么还会相互联姻”
“明争暗斗谁跟你说的”冯盎皱了皱眉“那些市井小民的话你也信亏你还是混官场的,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利益”萧寒听到这两个字,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以前以为岭南八府,应当就像是战国时候的各个诸侯国一样,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哪怕是暂时的联盟,也是相互间各自为战。
但是,在今天听到刘弘基说起楚姑娘,萧寒这才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诚然,如今的钦府早已经衰败,不复当年之场景但是别忘了,他们与交府的婚约,可是在宁长真活着的时候,宁家完好无损的时候就定下了
如果,钦府,交府如此那其他诸如高府,陈府呢难道他们就能洁身自好,不参与到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网里
这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吧
而如果这些家族真的盘根错节到了一起,那么这个广州,这片岭南大地
“想明白了想明白就赶紧走”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萧寒,冯盎再一次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萧寒要干什么,但是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愿意参合进来
毕竟像是这种事,谁碰,谁倒霉
再退一万步说了,他冯家也是八大府之一,就算他们要走,那也不可能帮着萧寒对付其他几家一般来说,吃里扒外的东西,往往才是最招人恨的他可不愿意被其他七家戳着脊梁骨骂
“冯公”萧寒听到了逐客令,但是依旧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而是深吸一口气,一改刚刚的玩笑模样,沉声说道“想必您也知道了小子在广州要做什么,那你觉得,小子现在到底该如何去入手”
“你觉得,老夫能告诉你”冯盎被萧寒的模样气笑了,斜眼瞪着他问道。
“能”萧寒斩钉截铁的答道。
“哦凭什么”冯盎笑了,只是笑容里的嘲讽意思,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凭这片土地也有您的心血凭这里的子民,曾受冼夫人的庇护”萧寒的声音依旧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冯盎听出萧寒话里的意思,眉头紧皱道“什么意思我不帮你,你就要毁了这里”
萧寒看着冯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小子毁不了这里,能毁了这里的,只有八大府”
“哈哈哈,可笑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如此为了能得到一件东西,就能牺牲一切”
“冯公说错了,岭南不是一件东西它是大唐的一份子所以,谁要是有什么心思,伸手砍手,伸脚砍脚”
夜渐渐深了,一团浓雾飘了过来,慢慢遮住了整片广州城。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萧寒回头看了眼背后紧紧关上的冯府,知道自己大概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到冯盎了。
从明天开始,估计谁都找不到这个老东西
“陈家陈家怎么把你忘了当初那个混蛋,也不知道回没回去这次要是见了他,一定再把他满嘴的牙敲一遍。
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萧寒转过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了广州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