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弟子记之,知人固不易矣。”
简单点来说,孔老夫子这句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诫弟子在很多时候,他们眼睛中看到的,并不是所谓的真实哪怕用心去分辨,很多时候也会分辨错。
所以知人识人,绝非易事非大智慧者,不足以为持
比如现在。
面对着百姓的群情激奋,萧寒最后终于“色厉内荏”的做出了退步,以烧毁西城的罪魁祸首还未落网为由,“勉强”让老县令继续戴罪立功。
而此话一出,再看到萧寒“狼狈”溜走的模样,在场的无数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如同山洪般的欢呼那场景,就跟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一样
可是在这背后,萧寒的苦心,能识别的又有几个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瘫坐在地上的三哥呆呆的看着欢呼的人群,连身前那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直等到身子有了些力气,他这才猛然惊醒,赶紧挣扎着上前搀扶起老县令。
而老县令在三哥的搀扶下,也一点一点站直身子,有些苍老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仔细看过去,在那双老眼当中,却隐约能看出一点晶莹在不断滚动。
“我没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老县令神情复杂的看着萧寒几人在黑夜中远去的身影,只等到他们消失在黑暗里,这才慢慢转过头,看向面前犹自激动不已的众多百姓
“诸位大家且请放心此事还没完本县自会替你们找回公道”伸出双手,向着在场百姓长施一礼,这次老县令语气中,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坚定
“谨遵县令大人令”
面前,众多百姓见状,也不敢再托大,赶忙收敛欢呼,齐齐对着老县令拱手
或许也正是在这一刻,他们才对这个空降而来的“县太爷”感到心服口服不再像之前洪胖子在位时,那般的嫌弃与抵触。
“好好好”老县令明显看出了百姓眼中的变化,于是欣慰一笑,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且安歇了吧,明日还要重修家园,这个可耽误不得如果谁没有地方去住,尽可到县衙里面暂住”
“不用,不用有地方住,有地方住”
百姓听到老县令邀请他们去县衙住下立刻连称不用,随后更是纷纷散去
去县衙里睡别逗了,在那种地方,谁能睡得着
一场风波平歇。
百姓的怨气散了,老县令也得到了无数的百姓支持,除了萧寒背了一个大大的黑锅,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哦,差点忘了,在广州城外,还有一个熟人正紧握双拳,死死的看着这座黑黝黝的城池。
“萧寒陈子胃你们,很好,哈哈,很好”
世家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其实很难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不过,萧寒自己却认为,但凡可以称得上是世家的,有几点却是其所必须拥有的
一曰有钱
二曰: 有人
三曰: 有权
只有钱的,那叫土豪。
只有人的,那叫地主。
唯有三者齐聚,并且三者都形成一定规模的,才可以被冠以世家之名
比如广州的循府,南康府,南伊府
被老县令捣毁了几处府邸
这对有些雄厚财力,人力的三府来说,只是一点再微不足道的损失
但是损失虽少,其影响,却不次于拿拖鞋,当面扇他们几家大嘴巴子
如果,这口气都能忍下来,那日后,估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他们头上拉屎尿尿
所以,反攻,那是一定的
看在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三府决定先来场正大光明的奏对,也好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实力,免的成天躲在岭南装狗,时间一长,倒真成了狗
于是,这次广州事件发生的第七天,长安皇宫内,就迎来了三家的第一波攻势。
“启禀陛下三原县子萧寒游历至广州,在当地作威作福甚至胆大妄为到私自任免官员此为大逆不道之举,臣请旨速斩此獠”
“臣附议且臣还听说,此獠不光自己为非作歹,还与其私相授予的县令张子胃蛇鼠一窝在七天前,竟然暗中挑拨百姓冲击我大唐府衙,造成死伤无数就连居住在府衙周边的人家也蒙受劫难,房屋被毁,财产尽失”
“臣”
大朝会上,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员对着远在广州的萧寒口诛笔伐
仿佛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民愤不杀此人,江山社稷,立刻就有颠覆之嫌
而在两边的文武队伍中,也有数人目光闪烁,脸上有跃跃欲试之嫌。
“咳咳,魏公今日为何沉默寡言乎”文官队伍里,唐俭笑意盈盈的对着身边的魏征拱了拱手问道。
“哼”魏征微闭双目,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是谏议大夫不错,但眼前这几个“犯颜直谏”的家伙,他是真的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弹劾萧寒
这本身没什么问题,毕竟萧寒早就跟那破鼓万人捶一般,动不动就被拿出来,给其他人做个反面例子
但无论是谁,哪怕是与其有生死大仇的,也从没天真以为靠弹劾,就能砍了萧寒那颗脑袋
相反,无数嚷嚷着要砍他脑袋的人,到最后多半都自己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而萧寒,却依旧好好的到处蹦跶
“这些是岭南的人跟老夫的御史台毫无干系”压低声音吐出一句话来,魏征再不搭理身旁的唐俭
而唐俭脸上也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专而抱着胳膊,继续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几个人在朝堂上继续哭诉
“陛下岭南自古以来,一直为蛮夷之地,当地土人民风彪悍,从不服朝廷教化反叛,抢掠更是家常便饭多亏陛下雄才大略,在广州设立桂府,循府等衙门,以夷制夷,这才让岭南之地平静下来,可现在,被一个黄口小儿竟生生捣毁这要是当地土人没了管教,再生出甚么异动,岭南之地危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