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说啥你让我买船买船作甚放山上晾着”
苗家寨子里,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仡濮翻着眼皮,迷瞪着看向萧寒
他原本以为萧寒这次前来,是准备帮他卖糖了,大喜过望之下,连忙让人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哪料到这货吃干抹净后一开口,竟然就是让自己再花钱买船
好家伙,自己这些日子为了做糖,已经贴进不少钱去了,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的小金库到如今一分回头钱没看到,怎么还要再花钱
“放什么山上,船当然是放水里了”
萧寒那张脸笑的如同一朵花一般,放下筷子,自顾自掰着手指为仡濮解释“你想想,你寨子这里有这么多糖要卖出去将来还要买那么粮食回来,这一趟趟的运来运去,花的可都是钱啊既然如此,还不如咱自己运,到时候钱省下来,给族人多弄点好东西,岂不美哉”
“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仡濮到底是被萧寒灌多了,揉着脑袋,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犹豫“不过”
“不过什么”萧寒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拍着桌子道“仡濮兄,你要想清楚,咱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这可是门长远的生意,要是每一趟都要别人托运,那得花多少钱这钱,不都被外人挣去了
再说了,您想想你运的都是什么东西糖粮食这些东西多么紧要这要是托运之人疏忽大意一下,一不小心翻了船,啧啧无偿喂鱼兼免费的糖水王八,这不是亏到姥姥家了所以我说,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人用着放心不是”
“呃”仡濮还是有些犹豫,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总觉得不太对劲,可要问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嗨别犹豫了看在你仡濮兄的面子上,看上的船,全部买一赠一怎么,够意思吧”
萧寒这时候索性坐反了仡濮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至于一旁的小东,早就配合无间的从怀里掏出了买卖契约,甚至就连印泥也准备好了。
“来来来,在这摁个手印,这两天码头就要修好了,咱这就去江南做买卖去”
“嘭”
就在萧寒抓着仡濮的指头,眼看就要摁在契约上的时候,突然间,房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气鼓鼓的少女叉着腰,出现在房间大门那里,对屋里的萧寒怒目而视
“熏儿”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仡濮下意识缩回手来,眼神迷惑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阿爹”熏儿闻到屋里熏人的酒气,秀眉紧蹙,再看向萧寒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善随后更是咬牙切齿的怒道“登徒子”
“嘎”
“登徒子”三个字乍一出口,不光仡濮傻了,就连萧寒也傻了
这眼神,这动作,这话,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姓萧的你对我的熏儿做了什么”
果然,萧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刚刚还称兄道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仡濮就已经脸色大变,面色通红的看向萧寒,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其活活掐死在这里的架势
“我做了什么”萧寒愕然片刻,随即急忙摆手“仡濮兄,冷静冷静我这都好几天没看到过令千金了,我能做什么啊”
“这”仡濮一听萧寒这话,顿时也是一滞。
这些天,他为了白糖之事,动不动就往广州城跑,所以对于萧寒的行踪也是大致了解的,起码这段时间里,他确实没时间来祸害自家闺女,那自家闺女这是怎么了
于是,感觉不太对劲的仡濮又狐疑的将目光投向自已女儿“熏儿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爹”
另一边,熏儿这时候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一张小脸刹那间羞得通红,忍不住狠狠地跺了跺脚“你在想什么我是说,这个登徒子在骗你”
“哦,他骗我不是骗你那爹就放心了”仡濮听了女儿的话,脸色明显缓和下来,不过很快,他又发觉有点不对劲,一双眼睛蓦然睁大。
“什么他骗我他骗我甚”
熏儿被自己喝醉的老爹气的够呛,忍不住跺着脚叫道“爹他在骗你买船啊”
“买船买船怎么算得上是骗呢”仡濮越发不解,而一旁的萧寒也赶紧开口“对啊,对啊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阿爹”熏儿被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看向萧寒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您也不想想,咱们苗家人世代住在山上,什么时候下过水这登徒子只让你买船运东西,却不告诉你这船还要人驾驶,养护,这些事情,咱们哪里会做到时候您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船,要不放在水里慢慢怄烂,要么就得再便宜卖给他,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亏得”
“嗯好像,也对”听了女儿的话,仡濮明显清醒了一些,再看萧寒的目光,多少就带着点不善,就跟看骗自己骗的骗子一样
“咳咳,仡濮兄何故如此看我”萧寒被仡濮看的脸有些红,这也就是他脸皮奇厚,要是换一个人,被当众戳破了谎言,估计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令千金说的话有点道理,但是也不全对这行船之事,不会可以学嘛您看寨子里这么多青年壮力,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窝在山上把,多学点东西,开阔开阔视野,这是一门多么好的事情怎么能说我骗你呢”
“哦是么”仡濮冷笑两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萧寒尴尬的点头“咳咳咳当然是仡濮兄,如今这世道,可算是风云际会一天一个模样,像是您这样老在山上待着,难免赶不上外面的变化别的不说,如果我不来这里,您能知道这些糖杆能做出糖来所以,多走动走动,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