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飙车回到公寓楼底，苏暖的心情还有些没平复下来，只是一抬头看见倚靠在楼下路灯下的男人，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斜斜的倚靠在路灯杆上，高大的身影有些疲惫，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着，他的脸笼罩在缭绕的烟雾中，看不清表情，脚下已经有一堆烟头。
苏暖一步一步的走近在他面前站定，男人夹着烟的手一顿，却没有开口说话。
压下心底的狂乱，苏暖哑着声音开口：“陆战，你……”
突然滚落的烟头烫得苏暖缩脚，随后的话被男人低沉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你上哪儿去了！？”
陆战强压怒火的质问让苏暖慌了神，他的眼眶红得像充了血，苏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指扣得手心生疼，她不敢问也不敢想这三天陆舰过得怎么样，又会在什么地方。
“有什么事让你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陆战怒吼着一拳打在路灯杆上，苏暖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不是她没有时间，是她没有机会。
陆战看着冷酷，可陆舰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如果陆舰出了什么事，不管苏暖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一定不会放过她。
“把他一个人关在门外三天，像个流浪狗一样很好玩吗！？”
苏暖有些站立不稳后退两步，身体的力气被抽尽一般，还好，只是饿了三天，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不是吗？
陆战的表情凶恶到恨不得把苏暖一口吞下去，天知道昨天深夜接到陆舰的电话他有多着急担心！
苏暖深吸两口气稳定心神：“对不起，你现在可以带他回去了。”
一路沉默着上楼，在看见门口那团可怜兮兮的生物后，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一步一步的走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抬起来直直的望进苏暖心里，让她再也无法往前走一步。
“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为什么都不接？”
陆舰的声音同样沙哑，在看见苏暖后，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扑过来，苏暖知道他是在生气。
“自己找不到钥匙吗？为什么蹲在这里？我不接电话不知道给你哥打吗？”不是说会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苏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陆舰就抱腿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苏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在寻找那唯一能给他温暖的手。
他的衣服有被拉扯过的痕迹，苏暖知道，如果不是陆舰强烈反抗，陆战也不会在楼下等她。
唇不知什么时候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苏暖呆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简单地一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舰。”
苏暖蹲下身与陆舰视线齐平，摸摸他乱糟糟的头发：“我没有照顾好你，陆战很生气，你懂吗？”
“我也很生气。”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去哪里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应该生气，对不起。”
苏暖强压着内心的情绪道歉，幸好他没有因为她而发生什么意外。
“我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陆舰仰起脏兮兮的脸说。
听见这么孩子气的话，苏暖忍不住笑笑：“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如果你不能学会照顾自己，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我，我就不要你了。”
陆舰眼底的光亮熄灭，表情呆滞的看着苏暖，眼眶里没有眼泪，却轻易地让人心碎。
“苏暖。”
“陆战来接你回去了。”
“苏暖。”
“我也要收拾东西回家了，我的家不在这里，你找不到我的。”
“苏暖。”
陆舰不依不饶的叫着苏暖的名字，就像魔咒一样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苏暖甚至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转身仓皇逃离。
不可以回头，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的，他有陆战照顾会过得很好，没有遇见苏暖的很多年他也过来了不是吗？
刚从公寓跑出来就撞到一个人，苏暖低头道了歉准备走，却被抓住胳膊。
“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秦慎的声音夹着隐忍的怒气，在看见苏暖自己咬破的嘴唇后眉头皱在一起，他的神情也有些疲惫，眼底有熬夜的青黑，一双眸子紧紧地锁着苏暖。
担心陆舰追上来，苏暖反手抓住秦慎的胳膊：“带我走！”
“发生什么事了？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苏暖没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急急地拽着秦慎往车边走：“带我走，求……”你。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车里那张惊愕的脸，多可笑，她怎么忘记这个男人最爱的人是苏苓呢？怎么会在她面前求他第二次呢？
“到底怎么了？”
秦慎还要追问，被苏暖一下子推开，前一秒还脆弱无比的人，现在已经换上了冰冷的面孔，眼神陌生得让人心痛。
“没什么，我急着回家呢，本想让妹夫送我一程，不过看见妹妹在，就不劳你大驾了。”
满意的看到苏苓脸色一白，正要再说什么，手腕被用力揪住。
苏暖皱了皱眉，冷笑：“妹夫，你弄疼我了。”
“你叫我什么？”秦慎目光幽深，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两分，苏暖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被捏断，反而舒展了眉头笑起：“秦总是耳背还是听不懂中国话？我叫你妹夫！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好，很好，苏暖，你好样的！”
秦慎脸色发青，连说了三个好，猛地甩开苏暖的手。
苏暖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脚踝处一阵剧痛，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破绽，迎上秦慎的目光道：“多谢夸奖。”
秦慎绷着脸冷冽的看着苏暖：“如你所愿！”
苏暖笑着转身离开，如她所愿？她愿的是他们早日阴阳相隔、断子绝孙，真的能如愿么？
心情烦躁得厉害，苏暖干脆把车开回了苏家，只有她一个人不爽快怎么行？
钥匙一扔，踢飞脚上的鞋，苏暖直接栽倒在沙发上。
“管家！”
“大小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找几个人帮我把东西搬回来。”
“你刚刚不是……”
“我转了一圈累了，苏家的人都死光了吗？连个搬东西的人都没了？”
苏暖剥着橘子戏谑，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插进来：“苏家最近没办过丧事，就死过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