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就像被激怒的雄狮,什么都看不到,浑身的杀气浓郁得让人以为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苏暖直接被他拎起来扔到一边,然后就看见他拖了一把椅子用力的敲碎了玻璃罩。
玻璃渣四溅开来,折射着凉薄的灯光,凄美冷艳。有玻璃渣划破脸颊,苏暖却感觉不到疼,她努力的想笑,因为陆舰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看着她。
这个世界有太多污秽,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悲伤,可是,为什么她笑不出来?
陆战脱下自己的大衣把陆舰包裹着,想抱起陆舰,陆舰却突然朝苏暖伸出手说:“阿暖,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朗润,沙哑得好像吞咽过粗粝的沙石,他说:阿暖,我好想你。
就像被母亲抛弃了的孩子一样无助,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等着她的回应。
陆战的动作僵住,没有看苏暖,紧握着的拳显示着他内心此刻的挣扎,他大概是希望陆舰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联系的,可陆舰那样执拗的等着,让他没办法拒绝。
苏暖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可能坏死了,不然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笑出来呢?片刻后,苏暖抬手把自己的嘴角推着上扬:“阿暖也很想你。”
“你不能……抱抱我么?”
陆舰的语气有些委屈,小心翼翼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苏暖猛地抬起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这样想!
苏暖正要解释,陆战已经几个大跨步过来把苏暖拎起来扔到陆舰面前。
陆舰已经收回手,微微垂着头,眼睑微垂,睫毛无助的颤抖,唇紧紧抿着不知在想什么,苏暖几乎心痛得窒息,伸手轻轻把他揽进怀里,就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工艺品。
男人有些粗硬的发梢在脖颈处扎着细嫩的皮肤,苏暖哽着声音低喃:“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那样没有思虑周全的从陆战身边把你带走,对不起,不该那样随便的把你推开,对不起,让你遭受了这样的事却无能为力。
“苏暖,不要哭。”
陆舰动了动脑袋闷闷的安慰,有些无措,像犯了错的孩子。
苏暖只恨不得他能打能骂自己,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是他,他却还要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安慰自己?
明明就是她在照顾他不是吗?
陆舰最后被陆战抱上了救护车,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揪着苏暖的衣袖不肯松开,苏暖也就由着他去,亦步亦趋的跟着,身体好像失去了知觉,连腿上的伤都无法让她感到疼痛。
“小暖,你的腿!简直胡闹!”
郑唁风无意中看见苏暖,瞳孔一缩,怒斥着想要把苏暖抱起来,被苏暖惨淡的目光惊得停下来。
“小舅,我没事。”
她明明脸上血色全无,狼狈至极,却仍波澜不惊的强撑,那倔强的模样让郑唁风有片刻的恍惚,似乎以前也有那样一个人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