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要西西,请你做得果断一点,凭你陆少的手段,不需要拖这么久不是吗?这样对西西对她都好。”
苏暖说的是实话,以陆战雷厉风行的手段,他如果真的只想要西西,完全不必经过法律途径就可以让依琳妥协。
拖了这么久,无非是因为他心底对依琳是不同的,至少,他没有用一些非常手段。
陆战本以为苏暖会劝他不要做得太绝,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做得果断一点?那个女人真的承受得起吗?
陆战想了想,不确定的问:“你确定失去孩子她不会疯掉?”既然苏暖和依琳是好朋友,应该不希望看见她变成那个样子。
苏暖收了手,环胸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陆少,你既然做了决定,孩子母亲过得怎么样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问题了,而且,自然有人会关心她。”
“啪!”
苏暖话音刚落,陆战就一拳打在桌子上,透明玻璃立刻出现几道裂痕,在这样的空间显得尤为突兀,经理很快循声而来。
“待会儿找这位先生索赔就行,不用担心。”苏暖一再表示陆战有理赔能力之后,经理才不放心的走开,却时不时让服务生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悄悄走掉。
苏暖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水又喝了口,装作不知道的问:“陆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陆战想要回答,又被苏暖抢了先:“你抢了人家的娃,难道还要干涉孩子母亲的情感自由?这世界上没有白白帮你养个娃还为你守身如玉的道理。”
苏暖这话说得直白且毫不留情面,但,陆战无力反驳,如果他只是要西西,那么依琳要做什么,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的确无权干涉。
但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女人胡作非为的模样,陆战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人抓过来狠狠教育一番,该怎么做他陆战的女人!
‘陆战的女人’五个字冒出脑海后,就牢牢地盘踞在那里,陆战立刻豁然开朗。
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依琳和他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只有一个孩子作为联系,但现在完全不同了,依琳是他陆战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他们之间关系的呢?
“我的女人,用不着你管。”
陆战沉声说出这句话,语气里带了几分独占的味道。
苏暖:“……”
哟喂,你老人家现在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了?晚了!自己个儿玩儿去吧。
“言尽于此,陆少,你是个聪明人,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任何事之前,想清楚你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别等到追悔莫及才懂得珍惜。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她先爱上你罢了。”
苏暖说完提起包包率先走出去,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消散了不少。
如果真的是谁先爱上谁就输,那么谁还敢去爱一个人呢?
爱上一个人不是和对方计较输赢,也不是要求回报,而是和自己较量,看爱自己多一点还是爱对方多一点。
如果爱自己多一点,也许就不会让自己委曲求全,如果爱对方多一点,那点委屈也许甘之如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依琳和陆战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会做出对西西最好的选择。
这般想着,苏暖勾唇笑了笑,她自己都一摊子事呢,还在担心什么?
直接开车去Adanisy,辛纬觅开赛在即,她不能懈怠,其他的事,秦慎说都交给他,她便真的躲个懒。
阿慎,你说得对,与其欠其他人的,不如欠你一个人的,欠你的,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还,毕竟我的心那么小,只能装下你一个人。
熟门熟路的到办公室去,没想到沐熙也在里面,她正兴趣浓厚的打量苏暖的那辆缝纫机。
听见开门的声音,沐熙头也没抬的问:“你上哪里买的?很精致。”
她这是喜欢的意思??可苏暖有些爱莫能助,这不是买的,是秦慎专门找人设计做出来的,花的代价远远超出它的实际价值。
“我先生帮我做的。”
苏暖笑着回答,既然她和秦慎还有那两个红本本,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
沐熙诧异了一下,那天她问苏暖和那两个男人的关系时,她还有些遮掩,今天就能说出‘先生’两个字了?
面对沐熙惊讶的目光,苏暖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和秦慎之间的事,在外人看来可能不太容易被理解,她没必要向所有人解释,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这是你的初稿?”
沐熙拿过桌上一张图纸问,上面的线条写写画画涂涂改改,只勉强能看出衣服的形状,并不能看出什么设计感。
“设计师的稿子怎么能随意放在这里呢?”
沐熙没有对稿子做任何的评价,更抽象的设计稿她都见过,这个至少还看得出形状,所以只是提醒一下苏暖这个问题。
毕竟设计稿这种问题,一旦出现原创质疑,不仅难以判断,就算最终证明清白,对设计师的名誉也是极大的损害。
“以后我会注意。”
苏暖点头把自己的设计稿收起来,在学院的时候,都习惯在交作业的时候和周围的人交流一下意见,因此苏暖保护设计稿不被曝光的意识还不是很强。
沐熙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儿苏暖的缝纫机才离开,也许是每个设计师的天性,总希望能亲力亲为完成自己的每一件作品。
沐熙走后,苏暖喝了杯咖啡便开始投入工作,最近思绪有些杂乱,她细化出来的设计稿,也有些暗黑系,显得不羁又疯狂,苏暖不确定这样的作品能否被大家接受。
又是等到天黑才离开Adanisy,苏暖这次把设计稿都装在自己的包包里,上车准备回去,被路边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的背有些佝偻,原本温润如玉的模样被沧桑悲怆所取代,意识到被苏暖发现,他立刻移开目光想要离开,苏暖飞快的下车冲过去。
“小舅!”
苏暖大声喊道,郑唁风逃跑的步子一顿,被苏暖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小舅,你怎么了?”
苏暖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
她知道郑唁风知道真相后可能会不原谅自己,甚至可能会恨自己,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副模样,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阿暖,别碰我。”
郑唁风艰难的开口,他的声音又干又哑,硬生生的从喉咙里挤出来,听得苏暖心口发疼。
“小舅,我知道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打我骂我都好,别这样行不行?”苏暖哽咽着回答,她的亲情基本都是来源于郑唁风和母亲,母亲去得早,就只剩下郑唁风了,如果连他都不认自己,苏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除了秦慎还剩下什么。
那样的世界太过荒凉可悲,苏暖不愿意去想象。
“不是你,阿暖,我不是恨你,我是恨我自己。”
郑唁风掰开苏暖的手,颓然的坐在地上说,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岁,承受不起任何冲击。
苏暖在他面前蹲下,和他的目光对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的乌青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夜形成的。
“小舅。”苏暖低声呢喃,他们有着一样的心情呢。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异常,如果能早点发现……”就不会让她委屈自己嫁给别人,不会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不会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远走他乡!
后面的话郑唁风说不出口,自从确认苏暖和郑延涛的亲子关系后,他的心就日日夜夜像被放在火上灼烧一样,翻来覆去的疼着,不得入眠,也……不得解脱。
“小舅,你是不是去找过那个人了?”
苏暖笃定的问,以她对郑唁风的了解,他不可能在知道这些事后什么都不做,那么,他做了什么?
听到苏暖的话,郑唁风的手僵了一下,随即镇定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
“我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为此,大哥二哥私底下打过我很多次,每次都是你母亲帮我上药,家里人都以为是我出去顽皮打架导致的。我知道大哥二哥不喜欢我,因为确实不公平,一开始我努力的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喜爱,后来,我也麻木了,他们不喜欢我,我不去惹他们就好。”
郑唁风说得云淡风轻,苏暖认真的听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场景,总是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去找他了,他被小兽打得躺在医院,见到我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我问他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重复一句话。”
“他说什么?”苏暖忍不住追问。
“他说:你是警察,不能动我。”
这一句话有多苍白无力?又有多让人无奈?苏暖不知道,苏暖只是在想,到底当时他的表情恐怖到怎样一种地步,才会让那个人害怕得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有法律这样的东西,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阿暖,你知道那种感受吧,不顾一切的只希望那个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郑唁风看着苏暖问,眼底有些无助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