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醒来。
睁开朦胧的睡眼，空洞的房间告诉我，刚才只是梦。
刚才那个梦。
却是记忆的细碎。
却是记忆的画面。
却是记忆的重现。
……
不断闪现着。
不断零散着。
却那么清晰。
……
还是我记得的校门，还是我记得气息，还是我记得的她。
她站在我不远处，跟着家人在一起，她抬着白皙光滑的下巴，用那双清澈的双眼仔细地看着未来四年她生活和学习的地方。
她的长发在林荫树下轻轻飘动，还是那一身格子裙，还是那一张淡然的脸。
像一幅画一样。
一瞬间，我们俩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只是一秒钟。我害羞地把脸别开，心在慌慌地跳着。
我的初恋来得很晚。
……
画面里浮动着她的香气。
画面很轻柔。
记忆像平静的湖水
……
教室，晚上的教室。
教室里坐满了人，可是却模糊不清，看不清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很安静。
但是，她却清晰地在我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卓。”我问她。
“林夏絮。”她说。
“很好听的名字。”我说。
她轻轻一笑，很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
……
画面流动着甜蜜。
画面有些零碎。
记忆的气息在飘动着。
……
城市陌生而又熟悉。
原本已经拆除的大厦，还是屹立在市区中心。可是，却如飘动的影子一样，时隐时现。
马路上的车辆，街上的行人，依然模糊不清，如快闪的影像流动。
我和她牵着手走在一起，开心地吃着雪糕。
“看你吃的。”
她伸着纤细的手指，在我嘴角拂去沾上的雪糕，又放在自己嘴里。
婉柔的笑，爱意的眸，让我情不自禁。
“夏絮，做我女朋友好吗？”
“嗯。”
实际上，这是我们第三次约会。
……
画面在激烈地跳动着。
画面在支离破碎。
记忆的漩涡在疯狂地旋转着。
……
天空，阳光。
却感受不到。
她在我面前，温柔地看着我，却没有泪水。
我拉住她的手：“别离开我。”
“对不起，陈卓。我必须要离开你。”
“为什么？”我问得很傻，明知道答案。
“现实还是和梦想有差别的。对不起。”
她轻轻一笑，挣开我的手，转身离去。
我看见，她的肩，在微微颤抖着。
那一年，我们毕业。
四年前。
……
当一切清醒后，才知道，我在现实里，什么都没有。
她早已不在我身边。
我从床上起来，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上的我，我变了，不再是四年前的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
这张脸，她还记得吗？
“啊啊啊！”我低吼着。
我用力地捶着墙面，不断地捶着墙面。
为什么，为什么。
四年了，我不断地在忘记你，不断地在忘记你。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你还要让我想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叫我忘记你！我怎么做得到！”
我用头撞着墙面，剧烈的痛楚，却让她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
“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忘记你！该怎么忘记你！”
我哭了，我大声地哭着。
……
早上，我上班迟到了，很晚才到公司。
崔轩一见到我，没问我为什么迟到，只说：“把昨天的发票交我这报销，等下开会。”
“哦。”我应了一声，坐回位置上。
“你今天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崔轩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
崔轩凑到我办工作桌前悄声说：“是不是昨晚陪人家玩太晚了？”
“哪有。就吃了个晚饭，很早就送她回去了。呐，发票。快报销。”
我从钱包里拿出发票交到他手上，只见他一脸失望。
手机的铃声响起。
我拿起一看，是邱飞。
这个死胖子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我快步走出办公室，才接电话。
“喂！你怎么那么久才回电话。还有，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呀。”
邱飞：“拜托，我在外地呀，漫游很贵的。”
我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邱飞：“还是没结果。”
我说：“什么？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吗？”
邱飞：“你这件事……太复杂，太有难度。我都快跑遍全国了，你给我的一万块连路费都不够，虽然最近半年都是外地的业务，不过大半时间我都是为你的事跑。”
我说：“那我再汇点钱给你吧，我现在手上也就只有几千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邱飞：“好了，你放心，我有钱。你给我那一万块，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以前都给你说了，我不会要你的钱。”
我无奈地一笑：“……谢谢啦。”
“靠，你老跟我客气什么呀。不过，你也要做好放弃的打算。”
“这我知道。唉……”我不禁叹气。
“喂，我这么说，你也别真的垂头丧气呀。又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啊？有什么消息？”我眼前一亮。
邱飞一笑：“等我下周回来再跟你说，还算是一点有用的好消息。这样了，我先忙了，拜！”
挂了电话后，我的心情很乱。很期盼，又很惧怕。
回到办公室。
有人开始向会议走去，看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唐进早就坐在会议室里，仔细地看着厚厚一叠文件，他的秘书冯丽正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今天参加会议的人不多，除了业务部的两个人，就是我和崔轩的企划部，再就是老板唐进和他的秘书冯丽。
就只有这六个人，开始了“一部小说，一个网站，一座城市”计划的第一次会议。
唐进说道：“开始吧。大家对我昨天提的企划案，有什么想法吗？”
业务部的人先说：“玄幻小说怎么样？成功的话，可以改编成网游或动画。”
“玄幻小说？是不错，商业的潜力大。可是，小说本身的推广怎么办，30万的经费根本就不够。”崔轩反问。
冯丽说了一句：“要不放在几个大点网络文学网站上怎么样？”
“这不是和唐总的计划背道而驰吗？”马上有人反驳，“这部小说只能放在我们专门的网站上单独连载。这不是一开始的计划吗？”
我突然插话：“而且，也不能代表一座城市呀”
众人一起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