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立花里子和爱田由引退，中国有多少宅男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呀。”唐进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



    听到唐进的这番言论，正在喝水的崔轩差点喷到对面技术部经理的脸上，在旁的我也在喝水，不过已经把自己呛到。



    现在是早上例会开始前的休息闲聊时间，在场的只有男人，所以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会往男人们感兴趣的方面发展。唐进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突然来了刚才那么一句，让许多人非常吃惊。虽然唐进在私底下跟员工们聊天非常风趣和开放，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也有相同的爱好。



    大家沉默了好几秒，才呵呵地笑起来。



    唐进又说了一句：“有两三年了，没有她们的夜晚真难过呀。”那神情那语气，说得好像他以前每晚都会见到真人似的。



    大家马上当成笑话似地哈哈大笑，而我和崔轩却眼中另带深意，你不是有李丽莎吗？我向崔轩皱了一下眉头，崔轩似乎明白过来，头靠过来悄声说了句：“我也是刚听说，不过他应该是正常的……”



    “哦……”



    这时候，门打开了，冯丽先走了进来，后面是导演张博和带一队电视台的人。大家也结束了闲聊坐正身子，开始翻开手上的文件夹和记事本。唐进也干咳了几声，为自己调整状态。



    张博一屁股坐进椅子上，还没等唐进开口，就自己先说：“我们开始吧。”



    唐进这时刚说：“那我们……”



    “出了点小问题。”张博马上打断，让唐进眨了下眼不太适应。



    “什么事？”唐进问。



    “负责这次统筹工作的钟密密不见了，找不到人。问符台长和林主任，居然也找不到他们的人。好像……电视台的领导层一下全失踪了。”张博摊开手。



    “全不见了？怎么会？现在电视台还能工作吗？”唐进问。



    “一切正常，只不过突然全找不到人了。可能去开什么会了吧？”张博说得很轻松。



    “没事的话……我们继续开会吧。”唐进脸上稍稍松了口气。



    其他电视台的员工脸上却是各怀心思的样子。



    接下来的会议就是我听不懂但又感兴趣的内容，同时唐进也一如既往地带入了他自己的风格：“这个主题曲和片尾曲我们可以找街头歌手或地下乐队来做，又便宜又省事。”



    “如果出了抄袭怎么办？”有人问。



    “这不好说，全世界多少首歌，我们只能保证不会出现热门或经典歌曲抄袭。”张博摇摇头。



    “差不多这么办吧，最好就花个几千就可以，干脆免费更好。”唐进的话势利到极点。



    “唐总？”张博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好像是第一次唐进在电视台的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



    “哎呀，我们预算不多嘛。所以，能省的就省嘛！”唐进笑了笑。



    张博哈一笑，说：“唐总，来之前我就知道30万的预算案可以创了某些记录了。想不到，你还打算继续创点记录。”



    “张导，我们是生意人，自然要精打细算一点。”唐进满脸挂着笑容。



    “我们拍的是电视，不是做生意。有些东西，钱还是得花的。”张博脸上变得很严肃起来。



    “张导，预算就这么多，实在无法为主题曲和片尾曲拿出钱。”唐进无奈地摇摇头。



    张博猛地站起身，冷冷一笑：“唐总，你会没钱？开玩笑吧？”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冲出会议室。



    留下会议室的人一片瞠目结舌。



    会议最后是不欢而散。



    我离开会议室前，唐进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很快又把手机拿到眼前，皱着眉头对自己说：“怎么关机了？”又拨了一个电话，又骂了一句：“妈的，人都死光了吗？”



    唐进是不是去找电视台台长告状了呢？



    我走出会议室，见到大蔡和小蔡在嘀嘀咕咕地议论什么。我走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蔡怡愁云惨淡地抬起头说：“好像电视台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问。



    “我姑妈在里面，她说，昨天下午来了很多便衣警察，许多人都不知道。听说，符台长被抓了。”蔡怡最后一句话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我大叫一声。



    全办公室的人即刻往我这边看来。我低下头，小声地问：“是真是假的？”



    蔡怡很肯定地点点头：“是真的，我男朋友是省公安厅的，我昨晚问过他。他说是真的，我们台的高层全被密捕了。”



    突然间一大堆难以置信的东西往我脑子里钻，首先是电视台出事的消息，然后是蔡怡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有背景有男朋友。如果崔轩在旁听了，他应该心都碎了。



    砰！一声巨响。



    唐进时用冲撞的方式推开会议室的门，一出来就大吼：“崔轩！你在哪！”又喊了两声后，洗手间的方向才慌张地走出一个人影，“唐总，什么事。”拉链都没拉好。



    “快跟我出来！”唐进脸都白了，转身就冲出公司，后面是屁颠屁颠的崔轩喊着，等等我。



    张博这时候走了过来，用力拍了拍掌，喊：“电视台的同事，听好了。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回台里。别问是为什么，赶快收拾东西！”张博却显得很恰然自得的样子。



    蔡怡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蔡静雅叹了口气，关上了自己写了十几页的Word。



    办公室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我们公司的员工抬头傻看着，脸上是失望和困惑。电视台的员工飞快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脸上是愉快和解脱。要问我们和电视台合作，双方人员的心情和态度如何，现在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更难受，好不容易当了真正的实权领导，好不容易有两个美女部下。不到两天，一切都幻灭了。



    一种悲凉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有一种预感，唐进的梦想马上要破灭了，我曾经做过的白日梦也不可能再实现了。



    到了下午，电视台的人全搬走了。公司办公室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和安静。同事们又变回以前那样，无聊地上着网聊QQ。我上了洗手间，在门口碰上管财务的张美文，张阿姨。



    “小陈。听说电视台取消合作了？”张美文问。



    “没听说。”我摇摇头。



    “可怎么人一下子全搬走了。”



    “这个我不清楚，可能有调整或什么别的事吧。”我说的时候都觉得迟疑。



    “唉，最好不要。”张美文转身走后留下很小声的话，“都交了20万的押金不知道能不能还。”



    我一愣，20万？



    事情发展得太快，到了晚上，中央台正式播报了我们城市的一大丑闻，市电视台全体高层以渎职贪污被集体逮捕。当然了，原因肯定不是我们公司，就算我们把30万全拿去贿赂，还不够他们一个晚上的消费，能把整个电视台给拉下水只会是别的仁兄们。



    我们运气太好，赶上得太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