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茜，在我面前淡淡地笑着。



    我看着她，问：“你来干什么？”



    这时候见到徐茜，心里只有对她的反感，和对夏絮的愧疚。



    “我……听阿姨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她说。。



    “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我说着话，与她擦身而过。



    徐茜一脸嗔怒，正想说话：“你……”



    老妈就先发火了，“喂！小卓！你干什么呀。人家小茜下着雨大老远跑来看你，你这什么态度，还不快道歉！”



    我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我听到紧咬的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我感到我在粗力地呼吸着。压抑在心中怒火再也无法忍受！



    邱飞看见我脸色的变化，急忙拉住我，“陈卓，冷静点……”但是我却用力地甩开他。



    我转回身，自嘲地笑了笑：“到底谁要道歉？好吧，我说实话吧。我根本不喜欢徐茜，你连我们的想法都没听过，就硬拽地把我们凑到一起。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想？你认为这就叫幸福吗？我根本不喜欢她！你这是在伤害我，也是在伤害她！”



    时间好像静止了转动，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



    我说出了实话，一直旋绕在我们之间的事实，仿如捅破一层本该就捅破的窗纸。



    但是，在这层窗纸后面，是一个人的泪水和悲痛。



    徐茜的泪水从湿朦的眼眸滑落，晶莹的泪珠是这么清晰。



    我有些不忍心，吞吞吐吐了半句，“……别哭了！”



    徐茜还在哭咽，凄然地看着我。



    “你别再装了！少在那装哭演戏！”我怒瞪着她。



    徐茜身子颤了一下，泪眼迷蒙地看着我，“我没装！我为什么装！我从没装过！”



    “我最受不了就是你这样，强词夺理，娇气任性！谁娶你谁痛苦一辈子！”我指着她说。



    “你！混蛋！”徐茜挥起拳头就想打我。



    我一只手抓住她的拳头，另一只手抓起她的衣领，顶起她的下巴，冷冰冰地看着她，“别再烦我了！要玩你去找别人玩去！”



    徐茜紧咬嘴唇，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抽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



    这次，我有了准备，但是没有躲，结实地挨了这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客厅里。



    徐茜从我手里挣脱出来，又接着给我第二个耳光。



    我感到脸上的剧烈痛楚，却对徐茜笑了笑，“继续打，直到你觉得我不再欠你什么。”



    徐茜又挥起了手，我闭上眼，等待着。



    “好啦！小茜！”老妈从后面抱住徐茜，把她拉到一边。



    徐茜伤心欲绝地看着我，嘴里在嘤嘤哭泣，脸上的泪水不断从苍白的脸蛋上滴落。我是第二次，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我知道，这是她最伤心的一次。



    我看了一眼邱飞，他苦笑了一下，对说我：“去喝酒吗？”



    “走，不醉不归。”我说。



    出门前，我最后看了眼，还在痛哭的徐茜。



    我知道了答案，原来，她真的喜欢我。



    门，还是被我无情地关上。



    那晚，我不知道到我们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



    只记得。



    我说过一句连我都不敢相信的话：“如果我先碰到的是徐茜呢？”



    邱飞问我：“你先碰到徐茜再碰到林夏絮，你最后还是会选林夏絮吗？”



    我忘记了我说了什么。



    只记得，酒是苦的，像泪水的味道。



    第二天被手机的铃声吵醒，是崔轩的电话，问我上午怎么没来上班，我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



    再看下我躺的地方，是邱飞家的沙发。



    “我不舒服，等下我就去公司。”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决定了，去了公司，请个假。



    继续去找夏絮。



    邱飞还在他的房间里打着呼噜，我洗了把脸，就出门回家。



    回到家，徐茜不在，不过，我的房间有她睡过的痕迹。床铺被整齐收拾过，枕头上还弥留着她淡淡的香气。昨晚发生那些事，她为什么还留在我家，留在我的房间过夜。



    书桌上有张纸条，上面是徐茜娟秀的笔迹：“对不起。”



    我对纸条说：“对不起……”



    耳边传来家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不出我所料，老妈拿着几包东西一进门见到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训：“小卓！你昨天怎么回事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茜，她不就是脾气不好点吗？你有必要这样吗？我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我装作没听见，逃似地出了家门，留下一句：“我去上班！中午不吃了。”



    “我告诉你！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跟小茜道歉！”老妈在背后留下最后通牒。



    中午前我赶到了公司，应该说，是到了李丽莎的豪华公寓。



    一百二十平米的四房两厅，原本花费二十多万的装修还依然在目，当做五个人小公司的办公司，相较于我们之前那个三流的写字楼。我反而有种错觉，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我和崔轩的办公室在原来李丽莎的书房里，技术部王主管独占一间小客房，财务部张姐和总务部总经理秘书冯丽镇守客厅。员工餐厅就是那个很雅致的厨房和餐厅。



    如果让整天为购房苦恼的上班族们知道，我很想看看他们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另外两间最大的房间，原来李丽莎的睡房现在是唐进的办公室，另外一间客房是老板娘何莲的办公室。



    这是公司搬家后，最大的变化。老板娘何莲亲自坐镇，俨然一副夫妻共患难得桥段。唐进虽然表面上是感恩涕零，可是私底下是郁闷得很。



    何莲从她那家本来就经营困难的餐厅里拿出30万，先替公司还了银行贷款，这样，因为电视台贪腐风暴差点变成赤字的公司账目上终于有了钱，我们终于有了下个月工资的着落。



    不过，从此公司是何莲话事，唐进的作用基本和英女王或西班牙国王一样性质，成了摆设。冯丽也开始嚣张跋扈起来，毕竟她本来就是何莲安插到公司监事唐进有没有出轨的眼线。很可惜，冯丽这个奸细显然不合格。



    我刚到公司，何莲就从办公室出来，叫住了我。



    何莲不客气地对我说：“小陈，虽然你不舒服上午要请假，但是你也得要先打电话请假说一声。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必须遵守。下不为例！”



    “是！是！何姐。”我连忙认错。



    何莲没有多看我一眼，高傲地扬着头往办公室走。



    唐进从他办公室里伸出脑袋，很无奈又很抱歉地看着我。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深有体会。



    何莲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她边接电话边关上门：“刘主任，不能再说说吗？我们给电视台的那20万押金真的没办法了吗？真的不能……”门关上了，什么声音都没了。李丽莎的豪华住宅的隔音效果还不错。



    我不相信何莲会不怀疑这套房子背后的故事，也不会去调查那个真正的主人。是唐进对何莲太有信心了，还是何莲早就开始动作了呢？



    但是，现在我最关心的，只有夏絮。



    何莲的门一关，唐进像做贼一样，跐溜地跑出来，叫上我和崔轩：“我们出去跑业务！”



    我想起下午要去找夏絮的事，忙对唐进说：“唐总，我下午有急事想请个假。”



    “你还敢请假？”唐进没生气，反而是佩服地看着我。



    “很急，唐总。”我说。



    唐进无可奈何地答应，“好吧，好吧。不过，先跟我们走出去一下。”



    “去哪？”我问。



    唐进和崔轩没回答，一脸神秘地带着我溜出公司，直到上了车，唐进才满脸奸笑地说：“我们去丽莎那里吃午饭。”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