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元江江边,大熊岭,苦竹庵。
一看那庵,位置在半山腰上,有百十亩平地,满是竹林。前面竹林尽处,却是危崖如斩,壁立千仞,下面便是元江。其他三面都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庵址较高,站在庵前,正望大江,波浪千里,涛声盈耳,山势僻险,人迹不到,端的景物雅秀,清旷绝俗。全庵俱是竹椽竹瓦。进门是一片亩许院落子,浅草如茵,奇花杂植。当中是大殿,两旁各有配殿云房,纸窗竹屋,甚是幽雅。器用设备,无不整洁异常。
此庵的主人名叫郑颠仙,谋划广成遗宝已经三十年,都不可得。
这广成金船深藏水眼深处,离地千百丈,已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只有下降,难以上升;藏宝之物,又大又沉,重逾万斤。既须法力高强,还得旷日持久,才能到手。
现如今,此宝逐年沉落,已与地肺中的磁母相近。如仗法力高深进入水眼,一不小心,或是有人从旁暗算,虽然未必会死在其中,但宝物绝对得不到;而且还要防止凿穿地气,引动地脉真火。
地脉真火一出,煮沸江涛,便是惹出空前大祸,造下滔天之孽。如此因果,仙人都要陨落。
能做到轻松取宝的,只有一物,名为金蛛。
金蛛,自然是一种蜘蛛,身子能大能小,乃前古遗留的异虫。所喷金银二丝,寻常法宝飞剑俱难将它斩断。口中呼吸之力,大到不可思议。与天蚕岭所产文蛛,同是世间毒物。
此金蛛,曾在岷山白犀潭底地仙宫阙旁危石罅边,潜修了三四千年,还未出世害人,便被一前辈高人降服。
而郑颠仙也养有一只金蛛,她自三十年前由南明移居大熊岭,便为取元江异宝。不过她所养的金蛛仅有千年道行,力气不济。
三十年,都没有成功取得广成遗宝。
此时,就在苦竹庵前,站着数人,若是江流在此,倒是能认出几人。
其中有几个妙龄少女,一个便是神尼芬陀的弟子杨瑾,与她一同而来的,便是凌云凤。
杨瑾身后站着一只大金蛛,躬身说道:“颠仙,玉清大师,师尊让我在韩仙子处借到金蛛,协助二位大师取宝。”
“有此金蛛,取宝的成功率至少上升三成。但现如今天机大乱,重中之重便是防备邪道来夺宝!”说话的是个女尼,看不出年龄,似乎正值妙龄,但双眉之中却是有着一抹沧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里虽然大多是小辈,但实力并不弱,又有玄门至宝,即使是知名的魔头过来,也能毙于剑下。”说话的是玉清师太,她曾参与慈云寺一战,不过,当时江流却是无缘一见。
杨瑾又说道:“我又一友,是隐居小南极的叶缤,她得我传信,已经赶来,是一大助力。”
“哦,是她啊!她隐居小南极已三百年,道法高强。所炼飞剑与众不同,乃两极玄冰精英凝炼而成。用时能化为千亿,妙用无穷。为各派女仙中异军独立的数一数二人物。她能来,我们取宝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玉清大师点头,然后转首看着一众小辈,有髯仙李元化的弟子白侠孙南,追云叟的大弟子岳雯,郑颠仙的几个弟子,神尼芬陀的弟子杨瑾和凌云凤。而且,自己也还邀请了几个前辈高人,只是一时未到,不由心中大定。
……
在滇缅交界的乱山之中,四周山岭杂沓,高峰入云,上矗天半。
山阴一面,上下壁立如削,无可攀升。峰半以上终年为云雾笼罩,看不见顶。左右两面溪谷回环,幽险莫测,其中更有许多毒蛇猛兽,森林覆压,往往二三百里不见天日。林中蚊蛇毒虫类以千计,更有毒蚁成群,大如人指,数盈亿万,无论人兽,与之相遇,群起猛啮,转眼变成枯骨。
瘴气迷漫,中人立毙,故人兽足迹所不至。
只山阳一面有一横岭,苍山婉蜒而来,与峰相接,成一数千丈高的斜坡。
此绝地之上,此时却是落着一只大鸠。
江流面对朝阳打坐修行,一动不动,如同钢铁浇筑的一般。
“妖怪化形果然艰难,这神鸠的实力虽然到了,但要一毫不差的化成人形,除非有至宝洗刷肉身,否则便是水磨的功夫。若是化成不人不兽,还不如不化形……”缓缓收功,算算日期,妖尸谷辰也应该带着援军到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一团乌云自北方飘来。
江流也没动,等黑云落下,这才睁开双眼。
一个妖尸谷辰,一个白须白发的胖大和尚,江流猜测,应该便是晓月禅师。还有一人,身高足有两米,虎背熊腰。
果不其然,这大和尚盯着江流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法号晓月,你便是引起正道震动的神鸠,听闻你与那神秘人有故,是否知道他在何处?”
“你找他,何事?”江流淡淡说道。
晓月禅师说道:“不是我要找他,而是天下玄门正道要找他,齐漱溟要找他!我与齐漱溟有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我不知道他在哪!现如今,没人能找到他。而且,与其找他,不如先想想如何得到广成遗宝。我听闻那金船里可是有一种极强的法宝,叫做归化神音,不知禅师听说过没有?”江流透露出一丝信息。
“什么?归化神音?”
晓月禅师眉头一挑,声音顿时便提高了三分,显得极其的震惊。
“禅师?此宝有何玄奥?”妖尸谷辰问道,另一那虎背熊腰的大汉也出言相问,此人,便是青螺谷八魔的师傅,毒龙尊者。
晓月禅师沉声道:“这归化神音,是广成子在崆峒绝顶,用九年之功穷参造化,炼成此宝,不过从未用过一次。我也是听闻!此宝有阴阳两仪妙用,不管多厉害的妖魔鬼怪,中者必无幸免。不要说你我,便是老祖恩师,也不敢社险。好在此宝仅能使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