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你慢点儿,慢点儿……”
“驾,看来千户大人是舒坦日子过惯了,把体能都丢光了?”孟岩策马飞奔,而魏实则是一路跟随!
田府!
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子不详的预兆。
孟岩翻身下马,直接就冲了过去撞起田府的大门!
“谁呀?”
嘎嘣一声,田府的大门让孟岩给撞开了,一抬头,孟岩吓了一跳,田府的正堂客厅之中,田家人跪在里面哭天抢地。
门外更是跪满了下人和丫头,哭哭啼啼的,好不凄惨!
“完了,完了……”看到这情景,随后跟进的魏实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摔下。
“孟大人,魏大人……”田大匠的长子田伯光慌忙的跑过来,头顶上的白布都掉在了半途之中!
“田老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田伯光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孟岩直截了当的吩咐道。
田伯光还有些犹豫,朝魏实望去。
“笨蛋,孟大人是大夫,你还愣着干什么,说不定你爹还有救!”魏实骂开了!
这个时候,还犹豫,简直就是猪脑子,如果真能把人拉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孟大人,快请!”田伯光立马醒悟过来,领着孟岩一路向前跑去!
“大哥,都是这个狗官害死我爹的,你怎么还让他进来?”田家老二田伯喜冲上来,就要拦住孟岩的去路!
救人如救火,如果田大匠刚刚断气,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早就断气,那就没办法了。
对于田伯喜的阻拦,孟岩一伸手,直接就将他推开了,这个时候,跟这种人理论是没有用的。
“把二爷拉下去!”田伯光可比田伯喜明白事理多了,当即下令让人将田伯喜给摁下去了!
孟岩冲进灵堂,年逾古稀之年的田大匠静静的躺在软榻之上,没有任何声息。
孟岩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问道:“告诉我,田老,什么时候断气的?”
“刚才还有一口气!”田伯光的妻子李氏说道。
“刚才是多久?”
“在夫君出去迎接大人的时候,我伸手探过!”李氏说道。
“好,我明白了,你们给我让开!”孟岩点了点头,一挥手,示意所有人推开!
“千户大人,烦请你帮我护法,让所有人退出屋内!”孟岩一挽起衣袖道。
“好,本官在此,你们全部退出去,不准造次!”魏实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孟岩了!
田家人在魏实的命令下,全部退到了门外。
从孟岩的初步推断,病人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休克,时间应该在十分钟之内,还有救活的希望!
轻轻的将病人的头抬起,打开气道,然后胸部肋骨以上两指的位置,左手先放在上面,然后右手与左手缝隙紧扣住,然后用力的猛然按了下去!
心肺复苏!
“爹,老爷子……”
“都给我退后!”面对冲上来的田家人,魏实只能咬着牙拔出了随身的绣春刀。
“千户大人,孟大人他?”田伯光也很为难,那躺在上面的人是自己的老父亲,他总不能让人任意亵渎自己父亲的尸体吧?
这可是大不孝!
“田伯光,虽然本官不知道孟大人为什么这么做,但本官知道孟大人跟你爹无冤无仇,再怎么着,他还能把你爹怎么着不成?”魏实喝问一声!
休克的病人时间越长,越难救活,孟岩索性抡起拳开始猛砸病人的胸口!
当然,他的力道是有控制的,不是真的砸!
砸十几下后,在捏住鼻子,对嘴吹上一口气,如此循环往复七八次后。
孟岩感觉到病人的久违的心跳声似乎回来了。
病人年纪大了,可能一时间难以醒转,但有了心跳,这就是好的开始。
孟岩也是病体初愈,这一通施救,他也是汗如雨下,累的是气喘吁吁。
“千户大人,让他们进来吧!”
“爹,你死的好苦……”
“嚎什么,你爹还没死呢!”孟岩冷眼瞪了那田伯喜一眼,匠作司贪腐案中,这个田伯喜也是其中一个,要不是他帮着于寿城那些人欺瞒田大匠,也不至于将田大匠给气病了。
“胡说八道,我爹明明被你害死了!”田伯喜指着孟岩怒骂道。
“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田伯喜伸手朝父亲的鼻端探了过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鬼,有鬼呀……”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孟岩冷冷的道。
“田伯光,烧暖炕,你父亲现在不能睡在这么冷的榻上。”孟岩吩咐道。
“是,是,孟大人!”田伯光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还不把这些东西扯了,老爷子还没事呢!”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你赶紧派人去买了回来,给田老服上,用不了多久,田老就能醒过来了!”孟岩道。
“好,小人这就安排人去买药,孟大人,千户大人,请到偏厅奉茶。”
“传闻孟大人医术神妙,本官一直将信将疑,今日一见,方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怎么讲?”
“你的医术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这已经断气的人,你都能就回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官以为真是见鬼了呢!”
“千户大人过奖了,田老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再晚来一刻的话,恐怕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孟岩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侥幸的说道。
“哦?”
“田老的情况是因为情绪激动,诱使心脏病发作,暂时性的休克,在医学上有‘假死’的说法,但如果没能够及时施救的话,那这假死就变成真死了,所以说我们来的及时,再晚一步,田府就真的要办丧事了。”孟岩解释道,别传出去自己真有“医死人,药白骨”的本事,那可就他夸张了。
“本官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孟大人之能,千古罕见,佩服!”
“下官田伯光叩谢孟大人救命之恩!”
“田大人快请起!”孟岩道,“你我都在匠作司供职,田老还是匠作司宝贝,本官岂能见死不救?”
“谢孟大人了,舍弟刚才胡言乱语,冲撞了孟大人,还请孟大人看在他悲恸父亲不幸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这个本官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不过令弟身犯国法,这就不是可以原谅的!”孟岩道。
“下官明白,该怎么处置,朝廷说了算,我田家本分为官,勤勉做事,除了这样败坏家风之人,是绝不会袒护的!”田伯光郑重的表明态度道。
“好,田大人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本官也就放心了,好好照顾田老,我跟孟大人就不久坐了!”
“下官送两位大人!”
“田大人留步,回去好好照顾田老,有什么事情马上派人去司里通知我。”
“多谢孟大人,下官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客气!”
回到南衙匠作司。
“孟老弟,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魏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千户大人,田老这件事,还请您不要外传!”孟岩道。
“为什么?”
“我怕越传越邪乎。”孟岩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田家那么多人都看到,本官不说,他们可不会不说!”
“别人我是管不了,说了也没人相信,可千户大人就不同了,是不是?”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放心了,本官不会乱说的。”魏实一口答应下来,“老弟,这郭大人突然下令拿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这心里不清楚,七上八下的。”
“千户大人是担心郭大人要拿匠作司开刀吧?”孟岩看得出魏实的心思。
郭怒执掌锦衣卫后,一直都没啥动静,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第一把火会烧在何处,烧到谁的身上?
整顿锦衣卫这是肯定的,但从什么着手,大家都心中莫衷一是,说不清楚!
曹豹被抓,才稍微的透露出一丝风来,但是还不明显,毕竟曹豹被抓是一次偶然事件!
抓捕行动并非事先部署的,因此这并不能说明郭怒的第一把火是奔着锦衣卫内部亏空和贪腐。
曹豹等人还是有优越感的,因为南衙匠作司本来就直属南衙,他也是郭怒的嫡系。
因此就算烧火,应该也烧不到他的身上来,感到危险的应该是北衙的那些人才是。
但是偏偏现在郭怒抓的是“自己人”。
“千户大人,有道是,正人先正己,如果郭大人只是针对北衙的人,对自己人网开一面的话,那他岂不是徇私情?”孟岩反问道。
“老弟的意思是,郭大人先拿自己人开刀,然后再向他们开刀,就没有人说郭大人借查亏空贪腐之名而排除打压异己了,对吗?”
“千户大人,郭大人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咱们都在他的麾下做事,何来异己之说?”孟岩提醒一声。
“对,对,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魏实尴尬一声,纠正道。
“匠作司的问题不大,我们仓库确实有些亏空,但这相对整个锦衣卫来说,只是小问题,于副千户这些人干的事情都是背着千户大人的。”
“本官明白了!”魏实朝孟岩投过去一道心照不宣的眼神。
南衙匠作司的亏空案,是高高的举起来,轻轻的落下,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当然,有人倒霉是肯定的了,说不定还很惨,不然起不到震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