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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画一个巨大的画饼
    “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内廷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恐怕……”陈循很大胆。



    杨溥瞄了陈循一眼,让皇帝拿钱,你是不要命了?



    “那就只能印钱了!”



    杨溥再愣了一下,印钱那是饮鸩止渴,现在外面市场上流通的大明宝钞,一贯都换不到两文钱。



    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捡,跟草纸没什么区别。



    大明宝钞自发行以来,价值是一贬再贬,想要通过印钱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窟窿显然是不行了。



    “那我可就没辙了,杨老,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陈循真是没办法了。



    他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钱的事儿,陈大人应该去找户部商议,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老夫也变不了钱呀?”杨溥殊为难道。



    “户部就给了我两个字,没钱!”陈循道。



    “户部就不能想想办法?”



    “我逼着王大人给我想办法了,他说,最多可以凑五万两,剩下的如果非要,有一个办法。”陈循苦笑道。



    “什么办法?”



    “把户部衙门卖了!”



    杨溥一愣,迅即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朝廷这日子确实难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老,这年关将至,人人都想着自家的事情,有谁愿意在意朝廷的难处,前方的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班师回朝了,朝廷要是没有恩赏也就罢了,可那些牺牲的将士中要抚恤吧,还有各卫归建制,钱粮总是要拨给的吧?”



    “是不是可以让江南的盐商们先凑一些,以弥补燃眉之急?”杨溥缓缓道。



    “这几年,朝廷已经好几次跟盐商们借钱了,这有借无还,盐商们也是颇多怨言,再借,他们未必愿意了!”



    “这些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一个个富得流油,朝廷有难处,让他们帮衬一下,他们反倒怨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杨溥轻斥一声。



    “说的是,可朝廷也不能逼着他们交钱吧,这万一惹了众怒那也是不好的。”陈循为难道。



    这些盐商们哪一个背后没有人,强征强派,那是不行的,一旦激起盐商们的集体反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人,老夫我这个脑子里淤血还没完全清除,大夫嘱咐了,不能用脑过度,得休息静养,所以,就少陪了。”杨溥闭上眼睛,微微说道。



    陈循一愣,这老倌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苦笑一声,陈循起身道:“打搅杨老了,下官告退!”



    “旦儿,替我送送陈大人!”



    “哎,爹!”



    “陈大人,您请!”杨旦上前一步道。



    送走陈循,杨旦很快就返回客厅。



    “爹,陈大人怎么没说弹劾锦衣卫的事情?”杨旦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此乃内阁应有的职责,他若是以此事问我,就显得他这个次辅没有一点儿主见,怎么争夺首辅的位置?”



    “那王师班师回朝,朝廷恩恤和赏赐呢?”



    “他这是来向我讨教的,其实这些办法,他身为内阁次辅都是知道的,但用哪一个,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问我!”杨溥道,“其实哪一个办法都不是好办法,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孩儿明白了。”



    “国库空虚,这个爹相信,但是说拿不出这笔钱来,爹是不相信的,必然是户部给他设置障碍了!”杨溥缓缓道。



    “是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你明白就要,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杨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陈循能够更进一步的,所以,不管我今天跟他谈了什么,哪怕就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释放的信号就是,我这个前内阁首辅是支持陈循的。”



    “那爹你是支持陈循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呀,只是见了一下以前的下属和同僚而已,这难道也犯忌讳?”杨溥呵呵一笑,“旦儿,你要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去做个闲官就绰绰有余了。”



    “孩儿受教了!”杨旦忙俯身道。



    郭怒的压力空前巨大,在锦衣卫内部烧了一把火不说,还在京城也烧了一把火。



    内部的火经过前一阶段的清洗之后,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到目前为止,内部有不满和反对的声音,但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郭怒并没有放松。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句话是“孟岩”说的,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八项新规,也可以说是八项新政必须推行下去,否则接下来对锦衣卫的改革将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压力是空前的,这个时候显现出来郭怒多年的布局之功了。



    稳住了锦衣卫就立于不败之地!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郭怒都召集锦衣卫千户包含副千户以上官员集中开会学习,统一思想!



    这也是孟岩提出的建议,效果很好,然后通过一层一层的传达,确保整个锦衣卫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主要的目的还是重塑锦衣卫忠君尚武、廉洁自律的精神。



    还有就是有关锦衣卫下一步可能的各项改革的吹风,这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孟岩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列席这样的回忆的,但是,他每个晚上都列席了。



    不过他只能听,不能说,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



    大部分锦衣卫的官员对孟岩还是比较友好的,毕竟现在郭怒掌控锦衣卫,麾下原来的亲信属下要么走上重要的岗位,要么获得提升,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



    锦衣卫换了主官,人事调整这是必须的,这也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干可以走人。



    但也有一些人不太友好,主要是一些功勋贵族之后,这些人是瞧不起孟岩这种草根阶层。



    当然,他们不傻,眼下锦衣卫是谁当政,而且孟岩又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真跟他对上,那不是死,就是伤的,跟这种人作对,先得有胆子应付可能的报复!



    说白了,这些人外面冷艳高贵,其实内心懦弱胆怯。



    这些人在锦衣卫内占据不少高位,承袭了祖辈的余荫,这些人一个个早就退化了。



    现在还不算明显,等再过几十年,朝廷就会因为要养这些人而不堪负重。



    “石头,开了三个晚上的会,你对锦衣卫的现状有何看法?”郭怒还是第一次对孟岩提出这么大的问题。



    “弊端丛生,如果不有所改变的话,要不了多久,锦衣卫就会彻底的变质,烂掉,然后成为东厂的附庸!”孟岩毫不客气的说道,事实上,锦衣卫越往后,就越来越堕落了,除非遇到个把强势的指挥使,一直都处在东厂的监控之下,成为阉党害人的爪牙!



    “是呀,官太多了,千户以上还好,百户无定员,这好多人一进来就是世袭百户,不堪负重!”



    “机构、制度还有人事改革都是非常难的,内部的阻力就已经很大了,何况还有外部的?”



    “石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翁婿二人,没有什么忌讳?”郭怒道。



    “裁撤冗员,制定一套考核办法,实行能者上,庸者下的机制,尤其是提拔一些基层的锦衣卫校尉,给他们一个晋升的渠道。”孟岩道。



    “裁撤下来的人怎么办?”



    “先养着,办法总会有的,当然,想要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孟岩道。



    “那可是一大笔支出!”



    “这笔支出是朝廷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没有这么多世袭的武官,哪来这么多的支出,其实,要褒奖一个人的功绩,没有必要用世袭的方法,这么做不但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也会给家庭增加风险,获得世袭的人轻轻松松得到高位,这会让人变得懒惰,而且后代更加不容易成才,为什么寒门容易出人才,因为他要摆脱穷困的命运,才会发愤图强!”孟岩道,“其实他们已经被普通人起点高了,如果再给他们把路都铺好了,若是人才还就罢了,若是个庸才,那岂不是朝廷不幸,百姓之不幸?”



    分封和世袭制度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虽然也有不少限制措施,普通锦衣卫也就是个军户而已,真正世袭的很少,有的多数是朝廷给一些恩遇,最多也就一代,当然如果这一代干的出色,下一代也是可以的!



    尽管如此,但还是积累了大量的闲职人员,更别说那些宗室皇亲了。



    锦衣卫是皇帝赏赐最多的,有禁军之称的大汉将军营,普通平民子弟那是很难进去的,都是些功勋贵戚之后。



    “改革是必须的,但还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吃,今天晚上,你来唱主角,跟下面的人说一说跟太医院合作共建锦衣卫医院的事情!”郭怒吩咐一声。



    “这个事儿还没定呢,圣上还没有正式下旨,现在就说,是不是早了些?”孟岩惊讶道。



    “圣上既然亲口答应你了,那就是圣旨,否则怎么叫金口玉言呢?”郭怒道。



    孟岩心中腹诽一声,话虽如此,可皇帝反悔的事情少吗?



    “那我能讲些什么?”



    “建立医院的好处,还有,那个医疗保险制度!”郭怒道。



    “这个是不是太急了,这个制度还只是停留在设想层面上,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决,现在就说,我怕他们未必能够接受?”孟岩有些担忧道。



    “你只要让他们觉得这个制度对他们有利就好了。”郭怒道,“能不能实施,以后再说。”



    “好吧,那就是给他们画一个巨大的画饼,我可以试试。”孟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