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为了弄清楚真相,本官想请方丈大师授权调查寺内的所有僧众?”孟岩请求道。
“嗯,老衲答应孟施主就是!”了一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方丈大师!”
“孟施主不必客气,老衲也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了一郑重道。
“方丈,大火已经扑灭,大雄宝殿全部烧火,天王殿烧毁一部分,其他各殿损失不大,多亏了孟大人带过来的官兵帮忙救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僧人来报。
“孟施主,老衲替全寺上下感谢你的大恩!”了一方丈走下蒲团给孟岩弯腰深深的一鞠躬道。
“方丈大师快请起!”
“来人,本官今天要在这报恩寺开堂问案,你们速速去布置!”孟岩大喝一声。
“喏!”
“大人,林巡检回来了!”
“天行,怎么样,追到没有?”孟岩带人驰援赛霄宇,一路上了报恩寺,另外一路让林天行率领沿着那日赤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日赤壮士断臂,留下一队人马断后,我们苦战终于这些人全部消灭,但是失去了那日赤的踪迹!”林天行一身血迹的出现在孟岩面前。
此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尸体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一共四十七具,全部都是光头!”林天行道。
“好,辛苦了,带弟兄们下去治伤,休息!”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爷!”
一把火,偌大的报恩寺差一点就全部毁于一旦,但是若是想要重建,怕是困难不小。
望着还冒着白烟的大雄宝殿废墟,幸存下来的僧人们围成一圈,双掌合十,不停的默念着经文。
“赛叔,你的伤如何?”
“不要紧,就擦破了一点儿皮。”赛霄宇道。
“要不要小侄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这点儿小伤,我自己会处理,报恩寺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赛霄宇道。
“这么大的事儿,恐怕是瞒不住,可如果如实禀告的话,恐怕到时候没办法收场。”孟岩道。
“那依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如实上报?”
“报是要报的,可怎么办,报多少真相,这个度要掌握好,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是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行!”孟岩道。
“不错,这件事确实透着一丝古怪,把你跟我都算计进去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也许人家只是针对我,赛叔只是无心插柳!”
“这句话那日赤曾经对我说过,但赛叔我不太相信。赛霄宇缓缓说道。
“那就把真相找出来看看!”孟岩一咬牙道。
“嗯,找出真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姑爷,赛叔我不能在此久留,我把文才留下来给你,他是追踪的高手,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赛霄宇道。
“赛叔你要回京?”
“对,我要先回去,这么大的事情,我的跟郭大人详细汇报一下情况,还要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赛霄宇解释道。
“我派人护送赛叔回去!”孟岩道。
“不用了,你这里人手也不多,这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儿!”赛霄宇道。
“不行,既然有人背后算计咱们,那咱们就不得不防,我让天行随你回去,他武功不错。”
“也好,那就让那个林小子跟我一起回去!”赛霄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天行,给你一个任务,护送赛大人回京,千万不可出差池!”孟岩叫来林天行,严肃的命令道。
“喏!”林天行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跟随赛霄宇来的人就剩下七个人,包括周文才在内,全部都受了伤,暂时都走不了,还的留下来养伤。
周文才伤了胳膊,脸也擦伤了,在七个人当中算是伤势较轻的一个,起码他还能走能说,留下来成了孟岩的助手。
孟岩也想知道赛霄宇出京城之后一路所遇到的事情,以及进入报恩寺的全部过程。
周文才一直陪在赛霄宇身边,他是那一个知道全部过程的人,这要是赛霄宇留下他的目的!
“唐笑,那日赤手下的骁狼卫死士有没有活口?”孟岩终于将精神全部集中到处理报恩寺的后事,已经弄清楚整个事情真相上来了。
“没有,那些受伤的骁狼卫死士都在大火中烧的面目全非,有的甚至无法辨认,所以……”
“好了,这些人不过是牺牲品,你们找个地方将他们掩埋了吧。”孟岩吩咐道。
“喏,大人!”
“大人,那个了因醒了!”
“嗯,知道了,通知下去,可以升堂了。”孟岩点了点头,“蔡先生到了吗?”
报恩寺的法堂临时改造成了公堂,锦衣卫临时客串衙役,而报恩寺的一众僧人则成了被审问的对象。
“啪!”
“升堂!”
“威武……”
这升堂问案,孟岩并不是第一次,但是在这佛门法堂这个还是第一次。
“带人犯了因!”
了因和尚被两名锦衣卫押了进来。
“跪下!”
了因看了孟岩一眼,闭上了双眼,任由锦衣卫呵斥,他都没有任何下跪的动作。
“大胆了因,还不下跪!”
“了因是佛门中人,除了佛祖之外,不向任何人下跪。”了因缓缓说道。
“混账……”
“算了,你们下去吧!”孟岩一挥手命令道。
“了因,本官有一些问题,你可否为本官解惑?”孟岩从上面走了下来问道。
“孟施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了因道。
“了因,你是什么时候到报恩寺出家?”
“贫僧是宣德元年来的报恩寺!”
“这么说你在报恩寺已经有二十年了?”
“嗯,整整二十年了!”
“你今年贵庚?”
“贫僧今年三十六岁!”
“记得这么清楚,一个出家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年龄记得这么清楚?”孟岩问道。
“一个人记得自己的年纪,这又什么不对?”
“对,但是你记得太清楚了,二十年前你才十六岁,本官很想知道,你为何出的家?”
“家里穷,没办法,活不下去了!”
“嗯,这是个理由。”孟岩道,“不过本官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自宫的?”
自宫!
孟岩这一句话问出来,法堂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原本镇定自若的了因瞬间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这个秘密对他来说显然是太重了。
“孟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了因问道。
“是本官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本官这个问题。”孟岩说道。
“既然这个秘密被孟大人您发现了,贫僧也就不再隐瞒了,贫僧自幼家贫,兄弟多,吃不饱肚子,十岁那年,家乡闹饥荒,家里就想着把我卖给县里的大户人家,但我不愿意给人家当奴仆,我逃了出来,来到了京城,当时我年纪很小,什么都不懂,听人说,净身之后,就可以入宫做太监……”
“想要入宫做太监,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年那么多人自己净身想要入宫,可能有几个能进宫的呢?”
“孟大人说的不错,可惜当时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傻傻的就买了一把刀净身了,后来就跟孟大人说的,我因为自己净身,差点儿就死了,但是最后我还是活了下来,可是这样也错过了进宫的时间……”
“本官想问,那样的情况下,你一个小孩子,想要活下来概率很小,是不是有人帮了你?”
“孟大人真是厉害,不错,确实有一个好心人帮了我,不然我根本熬不过那段日子,也就没有今日的了因了!”
“那个人不但帮了你,但没有帮你进宫,而是在你养好身体后,安排你进了报恩寺出家,对不对?”
“出家是我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人安排。”了因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
“是吗,你知道这些本官都是能够查到的,你撒谎的话,本官随时都可以拆穿你的。”
“孟大人可以去查,贫僧除了隐瞒自己净身的秘密,从未撒过谎。”了因道。
“好,本官问你,报恩寺内其他僧众的行动自由都受到了限制,唯独你却出入自由,这是为何?”孟岩问道。
“贫僧是报恩寺的知客,很多香客都认识,如果贫僧不能够自由见客的话,那必然会被外界怀疑,所以他们才会让我出入自由,但却派人一直跟着我。”
“你见客的时候,也有人跟着你吗?”
“是的。”
“谁能证明?”
“这……”
“这个问题本官也知道你很难回答,下面一个问题,那日赤他们既然要逃走,为何要放火烧寺,这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贫僧猜想他们这么做一是泄愤,二可能是想利用救火来拖住孟大人对他们的追杀。”
“不错,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那日赤的撤退并不仓促,而且他们完全有时间带走何文东,可为什么他们没有这么做?”孟岩继续问道。
“可能是忘了吧。”
“法堂下面的地牢,寺内有多少人知道?”孟岩追问一句。
是呀,这个地牢许多年未启用,就算是寺内的僧人,知道的也不多,了因确实是知情人之一。
“了因师弟,本座并未告诉你法堂法座下是地牢的入口,你是如何知道的?”了一方丈沉声问道。
“回禀方丈大师,师弟是在藏经阁中发现有关地牢的记载。”了因解释道。
“是这样。”
“藏经阁烧了没有?”
“没有,藏经阁完好无损!”
“你好,了因,你告诉本官,你在藏经阁的何本经书中发现地牢的记载?”
“这个,孟大人容我想想?”了因道。
一会儿后,了因道:“二楼第三排,第五个格子,有一本《报恩寺年考》,具体在那一页贫僧就记不太清楚了。”
“唐笑!”
“大人!”
“按照了因大师说的,去《藏经阁》把书取过来!”
“喏!”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唐笑真的取来一本《报恩寺年考》,翻看查验后,果然发现了有关法堂法座下面地牢入口的介绍。
了因没有撒谎,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了因确实做足了功课,滴水不漏。
直觉告诉孟岩,这个了因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可一时间怎么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实他心中的猜测和怀疑呢?
“二十年了,了因大师从来没离开过报恩寺吗?”
“贫僧身为知客僧,有很多杂务需要处理的,下山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大人,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了一方丈问道,“了因师弟在报恩寺所作所为老衲和众僧有目共睹。”
“没有,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这对大家都好,对不对?”孟岩微微一笑。
“曹大人!”
“孟大人,有什么吩咐?”曹文才上前一步,问道。
“那两具锦衣卫的尸体?”
“面目全非,全身刀伤都是故意的,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两个人,但应该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为何他们要划破那两名兄弟的脸?”孟岩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曹文才见过那两具尸体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兄弟中,有人懂得验尸吗?”
“有道是有,不过死在昨晚的的战斗中了……”
“看来,只有我亲自来了。”孟岩说道。
“孟大人也懂的验尸?”
“会一点点!”
“来人,把两位锦衣卫兄弟的尸体抬过来!”孟岩一挥手,命令一声道。
“蔡先生,麻烦你填一下尸格。”
“是,公子爷。”蔡晋拿了尸格走了过来,准备记录。
“尸身衣服破损,疑为长刀所为,胸口刀伤一、二……一共有九处,致命伤是胸口左边第三根肋骨,刀口深约三指……,脸部伤口有六处,额头一处,左脸颊两处,右脸颊一处,伤痕一指,咦,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
“大人,怎么了?”
孟岩解开衣服,看到尸身下体的尸斑,伸手压了一下,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尸斑已经到了浸润期,很显然,这具尸体死亡时间至少有两天了,而两名锦衣卫死去的时间也就半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