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
“什么事儿?”出了皇宫,孟岩很自然的跟于欣分开了,他们一个回家,一个还的去衙门,不在一条线上。
“我想跟在你身边学医。”于欣微微低头,羞涩的说道。
“你想要跟我学医?”孟岩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师傅在上,弟子于欣……”
“别!”孟岩赶紧伸手过去,一下子托住了于欣下跪的身体,可能是用力猛了些,反作用力之下,于欣上身倾斜,顺势倒入孟岩怀中。
这可是一个意外。
孟岩作为男人,总不能往后退,那样于欣极有会摔到在地上。
当事人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意外,可在外人看来,这却有些像是于欣对孟岩来了一个“投怀送抱”!
一股如兰似麝的处子幽香钻入鼻端,孟岩待于欣站稳了,马上将于欣轻轻的推开了。
于欣羞涩的脸颊滚烫,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父亲以外的男子抱过。
“于小姐,那个学医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何况我现在也没有时间,拜师就不必了。”孟岩道。
刚才那一抱,于欣早就脑中凌乱了,哪里还想到这些,孟岩这么一说,她只顾着点头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留下来继续说怕会越来越尴尬。
“小姐,您真打算拜孟大人为师?”小红从后面跑了上来,小声问道。
“哎……”于欣长长的叹了一声,眉宇间似有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愁绪。
“小姐,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可要想好了,这师徒名分定下来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红,你胡说什么?”于欣心虚的白了小红一眼。
“小姐,该上车回府了,夫人还在家等您回去吃饭呢。”小红提醒一声。
“哎!”有一声叹息,于欣转身过去,上了马车,马车徐徐启动,朝相反的方向驰去。
司礼监。
“……”飞来一个小黄门,在毛贵耳边嘀咕了一句。
“赏你的,去吧!”毛贵随手一翻,一块碎银子到了那小太监手中。
“谢谢!”
毛贵快步走进了司礼监的大堂。
“东翁,刚才在西华门外……”
“你觉得这个消息有什么用?”半晌后,王振的声音传了过来。
“东翁,属下觉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于欣是兵部右侍郎于谦之女,这于谦的脾气和性格东翁您是知道的,而且他跟您更是一贯的不对付的,于谦家教甚严,如果让他得知自己宝贝女儿对孟岩暗生情愫的话……”
“听说于谦正在给他的女儿物色人家,朝中的青年才俊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东翁的意思是,给于欣定下一门亲事?”
“如果他们之间并无私情,或者只是于欣那个丫头的单相思,那么此事对我们一点利益都没有,如果她们之间真有私情话,或许有用。”王振道。
“东翁,仅凭今天小贵子所见,恐怕是难以确认她们有私情?”
“那就派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最好现在就让于谦知道,她的女儿被我们的孟巡察在大庭广众之下搂在怀里了。”
“东翁,那还算不上搂吧?”
“只要稍微有一点儿真的就行了,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明白吧?”王振道。
“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毛贵忙点头道。
“曹吉祥怎么样了?”
“这两天称病在家休养!”
“王随,你取两支上等的高丽参送过去,就说让他好好静养,曹钦的事情咱家不会不管的。”王振道。
“喏!”
回到巡察使衙门。
“大人回来了?”
“嗯,曹钦招了吗?”孟岩问道。
“还没有,李大人和张大人轮番上阵,审了一天一夜了,这家伙就是死咬自己没有收受焦宏的贿赂,更加没有对白素心滥用酷刑,也没有徇私枉法。”林天行道。
“那**罪呢?”
“这个他倒是承认了,不过他咬定是白焦氏引诱的他,理由很充分,白焦氏死了丈夫,年轻,红杏出墙,他只是没能挡得住对方的诱惑。”
“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人,就算曹钦不认罪,就凭他现在所犯的罪行,也足够他喝上一壶的了。”林天行道。
“这些都不足以判他死罪!”
“这些都还不足以判他死罪?”林天行咂舌道。
“天行,大人说得对,如果曹钦只是一个普通的千户,那这些罪已经够杀头了,可曹钦不是一个普通的千户,他后面有曹吉祥,有王振这些人,关系盘根错节,如果要判他死刑,就必须有足够的,无法反驳罪行,而且还得是铁证如山,就拿**罪来说,是曹钦胁迫白焦氏,还是白焦氏勾引曹钦,根本说不清楚,这件事要是到公堂上,肯定是要扯皮的,纵然是曹钦威逼白焦氏,那也不过是罢官和杖责!”蔡晋道。
“最多流放,性命无碍。”
“那加上拒捕呢?”
“那倒是可以判一个绞监后,但要真的杀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背后有势力跟没有势力的区别。”蔡晋道,“若是平民百姓,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杀头了。”
“那白焦氏呢?”
“本来**之罪,就可以判她一个死罪,可她曾经是孙太后身边的宫女,而且她还是一个寡妇,所以就算判了死罪,也不会杀头,除非有证据表明她也牵涉白素心的冤案以及喜儿被杀的案子当中。”孟岩解释道。
“也就是说,抓了他们,最后还要放了?”
“放,那是不可能的,最轻也是个流放,不过,对于她们来说,流放未必就是痛苦的刑罚。”孟岩道。
“那焦宏呢?”
“他除了认罪伏法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听大人这一说,我就放心了。”林天行松了一口气道。
“放心吧,这三个人的罪恶都足以杀她们好几回了,曹钦以前做的恶事也不是这一件,蔡先生,以巡察使衙门的名义出通告,从今日此,巡察使衙门接手有关曹钦的所有案子。”孟岩吩咐道。
“大人,这会不会有越权之嫌?”
“不会,此事我已经禀告圣上,圣上恩准了,竟然我们抓了曹钦,那就得要把曹钦的过往彻底的查一遍,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孟岩解释道。
“那就没事了。”蔡晋点了点头。
巡察使衙门前竖起了布告栏,已然成了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每当有新的布告出来,百姓无不争先恐后的前来阅读查看。
巡察使衙门虽然现在只办理跟白素心一案以及相关联的案子,不受理与白素心以及案件无关联的人犯的案子,但每一次案情发布,无疑都令京城的老百姓感到一丝希望!
公开案件调查进程,接受百姓的消息反馈,这才大明朝那是惊人之举。
“自今日起,巡察使衙门受理有关原东厂理刑千户曹钦相关的案件诉讼,凡有冤屈者,都可以凭状纸到本衙门申述,没有状纸,有冤情的,也可至衙门内,有专人代写状纸,分文不取……”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凡跟曹钦有过节,吃过亏,或者被其冤屈的人以及亲属听到这个消息,都从四面八法涌现巡察使衙门!
被降职抱病在家的曹吉祥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吐了一口老血,继而昏迷不醒。
弟弟曹整连忙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孟岩小儿,气煞本督也!”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曹吉祥在太医的施救之下,醒转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大骂孟岩。
“曹公公急火攻心,吃些药,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太医留下一张药方,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谁知道现在曹吉祥是势了,这个时候跟曹家走的近,那不是自讨没趣?
要不是医者父母心,太医总不能见死不救,万一曹吉祥哪一天卷土重来,那他岂不是吃瓜落?
但是他又不能跟曹吉祥走的太近,怕被同僚挤兑,万一给上司穿小鞋,那就糟糕了。
太医院上下说不知道,这温院使跟孟岩是称兄道弟,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
告示一出,这曹钦离死期就更近了一步。
曹钦这些年做的坏事随算不上罄竹难书,可那也是不少的,仗着自己是曹吉祥的义子,抢占别人的田庄,普通百姓就不必说了,跟京中不少勋贵都有矛盾。
特别是曹钦借着曹吉祥的名义还跟英国公争夺过京郊的一块良田,虽然后来调解,双方握手言和,但是堂堂国公府被一个东厂的千户欺负了,这心里有气的。
孟岩虽然没有跟国公府有直接来往,可贡献的老花镜生产工艺,锦衣卫跟国公府的合作十分融洽。
这个时候老公爷一个命令,命人给巡察使衙门送来有关曹钦侵占通州等地百姓良田的罪证!
三杨去其二之后,内阁只剩下杨溥一个顾命大臣,胡濙又相对中立,朝中能够抗衡王振的人,就只有德高望重的英国公张辅了!
但是张辅却在跟王振对抗上面并没有正面抗衡,即便是被曹钦这样一个小角色欺负到头上,他都忍气吞声,接受和解。
这里面很是耐人寻味,论威望和权势,英国公张辅根本不惧怕王振的。
但是为什么会退让,甚至是再三忍让呢?
这要从根子上说,第一,明处的权臣都没有好下场,越是那种嚣张跋扈的,越是死的凄惨,张辅是深有体会的;这第二,就是他年事已高,张家下一代都是平庸之辈,一旦他故去,王振势必清算,到时候,张家必然倒霉,而且,张辅也看得出来,皇帝对王振的信任和特殊的感情,硬抗,吃亏的是自己。
从这一点看,杨溥和张辅都是聪明人,他们都老了,王振都还比他们年轻,除非能一举把王振收拾了,否则他们宁愿装聋作哑,夹着尾巴做官。
这说的好听一些,就是识时务,看透了一切,为后人着想,说得不好听一旦,那就是自私,没有担当,失去了进取的勇气。
当然了,谁能不自私呢,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没有哪一个可以无情到不为他们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