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我去南衙,有什么事儿,派人去哪里找我!”孟岩不在耽搁了,当即力断,去锦衣卫南衙找郭怒。
“大人,这都晌午了,吃了饭再去吧?”蔡晋道。
“不吃了,南衙那边还能少我一顿饭不成?”孟岩呵呵一笑,只要郭怒去衙门,郭月每天都去衙门送饭的。
自己这会儿过去,正好能蹭上一顿饭。
“那行,大人慢走!”
换了便装,孟岩骑了马从后门出去了,大门人太多,要是被人认出来,那又是麻烦。
现在他大小也是京城的一个名人,走出去,要是穿着官袍,准能让人认出来。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这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对他来说,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以前的工作性质,就算暴露在公众面前,那也都是伪装的身份,事后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还好,这个时代资讯不发达,没有照相机,没有互联网,否则他就甭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出门了。
南衙,郭怒刚从郭月手中接过食盒,就听到外面一声报告。
“进来!”
“大人,孟大人求见。”
“石头来了,这小子是不是踩着饭点儿来的?”郭怒十分怀疑的道。
“爹,来都来了,孟大哥一定没有吃饭,那就一起吃吧,反正我做的有多,添一双碗筷就可以了。”郭月欣喜的说道。
“你这丫头,算了,一起吃,就一起吃吧。”郭怒叹了一口气道。
“郭叔,小月也在?”
“坐下一起吃饭吧。”郭怒淡淡的招呼一声,尽管恨的牙根痒痒,可总要装出一副高姿态来,不然,岂不是没了锦衣卫指挥使的风度了。
“正好,我也馋小月做的饭菜了!”
“馋,你赶紧把人娶回去呀?”郭怒没好气道。
“爹!”
“臭小子,我跟你说真的,别总是当耳边风?”郭怒不理会女儿的娇嗔,继续教训道。
“知道了,知道了,案子一忙完,我就把咱小月妹妹娶回家,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
“郭叔,您要是怕我跑了,现在就让小月住我家去?”孟岩把心一横道。
“美的你,没八抬大轿,休想把我女儿娶回家!”郭怒狠狠的白了孟岩一眼。
一边的郭月听着父亲和孟岩的对话,羞的脸色通红。
“说吧,你小子现在家里那档次比我高了,还来蹭饭?”郭怒拿起饭碗,夹了一口肉丝,问道。
“有事儿。”
“有事儿,你不是刚从城外回来,找到给白焦氏下毒的凶手了?”郭怒惊讶道。
“消息传的真快,您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吗?”
“凶手已经死了,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杀人灭口,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还不知道。”
“尸检呢?”
“被人掐死,连夜送到城外抛尸。”孟岩一点儿不客气,看见好吃的,就往自己碗里扒拉,看的郭怒那是吹胡子瞪眼睛,心说,你小子犯不着跟老丈人我抢东西吃吧?
“死者身份呢?”
“还不知道,但是有个明显的特征。”
“太监?”
“那倒不一定,这去过势的未必都是太监,所以咱们不能一概而论。”
“我就怕你小子直接奔宫里去。”
“放心吧,我这点儿分寸还有的,这个我特意嘱咐下去了,暂时并未对外公布。”
“嗯,算你小子谨慎,真要查到宫里头,恐怕也只有到此为止了。”郭怒暗叹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一个寻常不过的**杀人案引出来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来。
东厂、后宫全都扯进来了,朝野震动,就连麓川大捷这种振奋人心的消息,也都没人关注了。
听说班师回京的南京兵部尚书王骥都感觉挺失落的,登门的人都不跟他提什么麓川之战了!
这事儿八成跟宫里有关,孟岩和郭怒心里都清楚,但挑破的话就没有意思了。
“叔,我来是有个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需要我回避吗?”郭月问道。
孟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石头,什么事儿?”郭怒也表情郑重起来。
“是河间会馆那四口箱子的事情。”孟岩道。
“箱子不是被你藏了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呀?”郭怒一惊。
“今天上午,我衙门来了一个女人,她要跟我做一笔交易,条件就是这四口箱子。”孟岩道。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她叫完颜小白,我带人搜查河间会馆时候,她正好租住了原何文东的那间房子,我想,箱子的事情被她发现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居然好像知道箱子里的藏的东西。”孟岩道。
“箱子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关键,主要是如果捅出来,那势必又是一件惊天大案。”郭怒道。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尤其事情都是孟岩搞出来的。
“所以,我才来见郭叔您讨个主意?”孟岩很认真的道。
“你来找我讨主意?”
“对,这事儿我还这不知道如何处置?”孟岩为难道。
“那个完颜小白呢?”
“我找了个借口先把人扣在巡察使衙门了。”孟岩道。
“你把人抓了?”
“我这只是暂时扣押,不是抓人,她正好出现在何文东长期租住在河间会馆的房间,行迹是有可疑的,我扣押她接受调查也是应该的。”
“嗯,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弄清楚整个完颜小白的身份。”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她账簿,咱们可以给她,不过不给真的,假的总行吧?”郭怒道。
“叔,这账簿的真假,那是一眼就能识破的,何况那么多账簿,伪造起来也需要时间呀,真正有经验的人,光是看墨迹和纸张年份就能知道真假?”
“你应该一开始就咬定箱子里不是账簿才是,这样里面是什么东西,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恐怕她未必会相信。”
“账簿是属于焦宏的,还是焦宏只是代为保管?”郭怒问道,:“这个问题你查清楚了吗?”
“不好查,我又不能直接问焦宏,那样我就被动了。”孟岩道,焦宏若是得知自己起获了那四口箱子,恐怕他心里会打什么主意,就难说了。
“账簿涉及多少人?”
“有好几百人,具体有那些人这个还得再做统计。”孟岩道,账簿藏起来之后,他就没有接触过,全部封存,而且加了大锁。
“数百条人命,对方也不会轻举妄动,还是先调查这个完颜小白吧。”郭怒道。
“好,叔,我想从一明一暗,两路并进,我这边明着调查,而赛叔那边暗地里调查,把完颜小白的背景给彻底的挖出来。”孟岩道。
“嗯,这事儿,就照你说的办,回头我找你赛叔谈这件事。”郭怒点了点头。
“对了,白素心的案子进展如何?”
“案子的调查基本完成,下面就是整理证据和对对相关涉案人员的审讯,但是基本上可以证明,这是一起冤案,白素心并非**杀人,她是被人陷害了。”
“那杀人的凶手呢?”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焦宏,但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证据链。”孟岩解释道。
“证据链?”
“就是相关证据还有些瑕疵,必须补充和完善。”孟岩解释一声道。
“那就好,这件案子已经成了京师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朝野都在关注,你要办好了,还要办成铁案才行!”
“我知道。”
“小月,替我送送石头!”
“哎!”
孟岩知道,这是郭怒故意的给郭月创造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呢,岂能辜负了。
南衙后门,孟岩与依依不舍的郭月道别,然后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完颜姑娘对我们提了诸多要求,嫌我给她的房间不够大,嫌床板太硬,茶水太凉,饭菜不可口……”
刚回到衙门,宝慧就找上来了,把完颜小白好一顿数落。
“带我去看看?”孟岩黑着脸吩咐一声。
拘押室。
“听说完颜姑娘本衙拘押室挑了诸多的毛病?”孟岩走进完颜小白的单间。
“对,孟大人,你这里那像是人住的地方,这么冷的天,你这里窗户居然只糊了一层窗户纸,还有,连一个炭火盆都没有,你想冻死我呀?”
“宝慧,把窗户多糊两层,另外再加一个炭火盆儿。”孟岩不动声色的吩咐一声。
“完颜姑娘,满意了吗?”
“不满意,我要住朝阳那间!”完颜小白手一指窗外对面的单间道。
“不行,那间有人了。”
“有人,那让她跟我换呗!”
“完颜姑娘,你现在可是有重大嫌疑的嫌犯,不是在自己家,本官会在合理的范围你尽量满足你,你可别真以为本官不敢把你怎样?”孟岩冷声道。
“是你孟大人故意陷害本姑娘的吧?”
“是吗,本官陷害你,本官哪里陷害你了?”
“我跟什么何文东的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谁是喜儿,谁谋杀了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完颜小白怒道。
“好一张利口,本官问你,河间会馆那么多房间,你为何选择租住何文东的哪一间?”
“我喜欢那一间,怎么了?”
“喜欢,那如果本官说那间房是喜儿被杀的第一现场,就因为你的入住,破坏了现场,甚至毁坏了证据,你是不是有故意毁灭现场证据的嫌疑呢?”孟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