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东翁,东厂的宋公公求见!”
“宋荣,他来做什么?”高让大吃一惊,站起身来,他没让人叫他过来呀?
“东翁,我去看一下?”
“不,让他进来吧。”王振一抬手,命令道。
高让直起来的身子慢慢的又坐了下去,宋荣不是因为自己在司礼监才找过来的,他根本就是王振的人。
王振在东厂还秘密安插了他的人,这很明显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不,宋荣在东厂不是一天两天了,曹吉祥在位的时候,他已经在东厂了。
王振连身边人都提防,看来,自己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宋荣一身青色拽撒,黑色薄底快靴,一路低着头,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小的宋荣叩见东翁,让公!”
“起来吧!”
“谢东翁!”
“你有什么事情,着急来见老夫?”王振问道。
“小的奉命监视巡察司衙门的动静,就在刚才下面人报告,犯官汤溁的夫人汤陈氏进了巡察司衙门!”
“什么?”王振悚然一惊,不顾形象的站了起来,跑了过去,“你再说一遍!”
“钦犯汤陈氏被巡察司的人带了进去!”
“你看清楚了吗?”王振喝问一声,他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一定是姓孟的在故弄玄虚!
“小的没有看清楚,但是手下人看到了,不过他们只看到了汤陈氏,并没有看到孩子!”
“东翁,看来这孟岩是黔驴技穷了,想找个人冒名顶替?”高让道。
“老夫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枉费老夫一番担心了!”王振也觉得很有道理,找人冒充大人,很好办,可是要冒充一个孩子,那就难多了。
除非这个小孩子成精了,否则只要稍微一试就能试出真假来。
“东翁,这一回这孟岩要输给您了!”高让嘿嘿一笑,对王振谄媚的一笑道。
“哈哈……”所有的担心都不存在了,王振心情大好,“老夫今天要在主子面前戳穿你弄虚作假,到时候,看主子还会不会这么护着你,信任你。”
“东翁英明!”
“宋荣,你继续盯着巡察司,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王振笑道。
“小的遵命!”宋荣喜笑颜开,能够得到王振的赏识,这下面的提拔升迁可就容易多了。
“去吧,回头找让公领赏!”
“是!”
高让嘴唇轻微哆嗦了一下,在自己身边安插内线,还要自己发赏钱,这王振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高让,你不会觉得老夫在你身边安插人手,是对你的不信任吧?”王振斜睨了高让一眼。
“让不敢!”
“你也知道,曹吉祥这个人,有能力,也有野心,有很多事情,他都不与老夫说,所以,老夫用他,且防着他,只要他没有二心,老夫也会给他足够的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老夫就在他身边安了这么一个人,你明白吗?”
“让明白,让对东翁是绝对忠心的!”高让忙道。
“对你,老夫是很放心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暂时打理东厂了,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王振道。
“谢东翁提拔!”
“宋荣是我的人,你要是觉得不好用,老夫把他调回来,如何?”王振问道。
“不,不用,东厂现在正缺人,让还想着恳请东翁多派些人手过来呢。”高让忙摇手道。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东厂交给你,老夫很放心。”王振道,“密信和关防遗失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排查,不过已经大致丢失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找到了!”高让道。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郭嵩、石彪他们进京的头一天晚上,宛平驿!”高让道。
“宛平驿,这么说,东西是在我们的眼鼻子底下丢失的?”王振眉头一皱,“驿丞和相关人等都甄别了吗?”
“已经甄别了,除了发现几个硕鼠,到没有其他的发现。”高让道。
“这就怪了,东西在驿栈,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长腿跑了吧?”
“我也觉得奇怪,又详细的询问了郭嵩、石彪等人,他们说,当晚他们要了酒菜,还叫了小娘子作陪!”
“这群嗜酒如命的丘八,身上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敢喝酒玩女人?”
“这也不能怪他们,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就是喝酒吃饭也都带在身上。”
“那睡女人的时候呢,也带在身上?”
“这……”
“东翁,您说,会不会是那些陪酒的小娘子?”
“怎么,你们没有调查这些女人吗?”
“问过了,都是宛平城内几家勾栏院的姑娘,既没有人跑路,也没有找到相关证据,所以,就没有追查下去!”高让道,“这事儿不敢闹的太大,要是让都察院的那帮吃饱饭没事干的御史知道了,这丢失关防可是重罪,弄不好,石彪等人还的吃牢饭。”
“锦衣卫那边可有动静?”
“北衙正在调查,不过他们比我们晚,而且并没有公开,估计知道的比我们要少的多。”高让道。
“汤溁的死帮了我们,锦衣卫的判官都亲自出马了,很显然,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在密信和关防上面!”
“东翁,他们只知道关防丢失,却不知道还有一封密信,所以也就轻视了!”
“嗯,不错,区区几道关防,丢了,最多也就是撤职查办,发配充军,这伤不了我们的根本,他们不重视也是正常的,何况锦衣卫已经有了一个孟岩,郭怒那些人躲在背后,也有不直接跟我们面对的意思。”王振道。
“郭老虎不出面,让这个孟岩冲在前面,进可攻,退可守,这很高明呀!”
“是呀,只是没想到这个姓孟的小子居然做了郭怒的女婿,这一下他是撇不开了,他们现在是一体了。”王振长叹一口气,如果孟岩不跟郭怒联姻该有多好?
这孟岩在锦衣卫内这么锋芒毕露,肯定会得罪那些老人的,毕竟,你要上升,就要把别人给挤走,除非被挤走的人高升,否则谁愿意把位置让给你?
这孟岩没根基的话,那些被挤走或者有可能被挤走的人自然心里不舒服。
可现在孟岩上有皇帝的赏识信任,下有郭怒这个泰山后台,锦衣卫内横着走都那没问题,谁敢把他怎么样?
何况,现在锦衣卫内搞的一套福利制度,绝大多数普通锦衣卫都受益。
锦衣卫俨然已经被郭怒经营成铁板一块儿了。
“东翁,虽然我们已经确定东西实在宛平驿遗失的,但是何时遗失,什么人窃取的,现在还没有半分头绪。”高让道。
“东西遗失已经几天了?”
“已经是第六天了!”高让道。
“六天了,如果你是窃贼,拿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样?”王振问道。
“应该会害怕,恐惧!”
“对,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落到我们的对手手中,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可六天了,如果我们的对手得到这些东西,他们早就该有所行动,可我们并没有收到此类的消息?”
“会不会是锦衣卫?”
“不,如果是锦衣卫,要么此刻郭敬的那封密信已经在主子的龙案之上,要么郭老虎就会拿着它来威胁我了。”王振道。
“郭老虎会不向主子告发我们?”
“要看有没有把握彻底搬到老夫,如果没有这个把握,他宁愿跟老夫交易,也不会交上去的。”王振道。
“郭老虎不是一心忠君爱国的吗,他会这么做?”高让有些不太相信。
“那是你没有跟他共过事,不了解他的为人,忠君爱国是不假,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直臣,若不是这样,先帝怎么会选择让他执掌锦衣卫南衙?”
“郭老虎执掌南衙是先帝定下来的?”
“是的,这是先帝遗命,当时老夫就在龙榻边上,太子还小,老夫可是亲耳所闻!”王振道。
“东翁,从目前的迹象看,锦衣卫也在找郭嵩、石彪丢失的关防,所以,应该不会是锦衣卫!”
“出了事儿,老夫第一怀疑就是锦衣卫,但这一次不像是郭老虎做事的风格,所以,老夫放弃了这个怀疑!”
“会不会是判官?”
“不会,判官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她也是有限制的,这也不是他的手笔。”王振道。
“那会是谁呢?”
“能够无声无息的从这么多人护卫中,取走郭嵩和石彪贴身所藏的密信和关防,除了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就只有锦衣卫能做到这一点了。”
“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
“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王振问道。
“东翁是怀疑是江湖上的高手所为?”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有,不过,这无冤无仇的,江湖人一般是不会跟官府作对的。”高让分析道。
“会不会是郭嵩或者石彪这两人得罪了什么人?”
“这到是我们忽略了!”高让惊道。
“查,马上去查,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只要把东西拿回来,银子没有问题。”王振道。
江湖人刀口舔血,不就是为了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