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是小超兄,小月,扶我起来!”刚安顿好,躺下休息没一会儿的孟岩在郭月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小超大哥,请进。”
看到郭月也在,郭小超的目光有些不自然,这个叫什么“慧儿”的姑娘可是在草原上跟孟岩“有一腿”,天知道她们俩有没有海誓山盟啥的。
“大人,人接回来了。”
“接回来了,在哪儿呢?”孟岩掀开盖在身上的探子,从榻上下来道。
“在门外。”
“走,小月,扶我一下。”
“**!”
“石头哥哥!”**公主一看见孟岩,就情难自禁的扑了过来,乳燕投怀。
“咳咳……”
“石头哥哥,你怎么了?”**公主惊吓万分,看到孟岩痛苦的模样。
“没,没事。”被**这么一冲撞,孟岩的伤口顿时开裂,疼的他直咧嘴,忍不住弯下腰来。
“是慧儿妹妹?”郭月落落大方的招呼一声。
“你是?”**公主的从小就敏而好学,不但会说鞑靼语,汉语、藏语还有突厥语,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语言天才。
所以,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这也是孟岩放心让郭小超去接人的原因。
“我叫郭月,是孟岩的妻子。”郭月很亲昵的抓住孟岩的胳膊,温婉的一笑。
“妻子?”**公主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尽,她懂的。
“石头哥哥,你已经成亲了?”
“是!”孟岩点了点头,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主,其实真正的孟岩已经不存在了,他只不过用孟岩的躯体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说的有些别扭,就好像自己是行尸走肉一般。
他对**公主的感情,就好比在书中看到别人的相爱一样,那只是一段文字,一段记录,一段记忆而已!
只能说这是客观存在的,但却又跟现在的他没有多少关系,不对,跟自己这具身体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也不对,就算他这具身体跟**公主也没有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乱了,孟岩没想到他跟**之间的关系会令他的逻辑思维一团糟,根本就理不清楚。
看到**那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酸楚,孟岩没来由的心脏好像揪了一下。
这种疼痛仿佛是从心底钻出来的。
“慧儿,石头哥哥我……”孟岩真是不知道如何改口解释,他原本就是汉人,是被送到鞑靼王庭卧底的,他跟她的相识其实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博尔术叔叔呢,我要见博尔术叔叔!”**公主问道。
“老师他……”
这又是一个孟岩不能回避的问题。
“石头哥哥,你说呀,博尔术叔叔怎么了,博尔术叔叔怎么了?”**公主激动的追问道。
“老师他死了!”
“死了,博尔术叔叔怎么会死,他说要带我回家的?”巨大的打击之下,**公主一双眸子迅速的变得灰暗起来。
“老师是我杀的,慧儿,你要恨,就恨石头哥哥一个人。”孟岩道。
“为什么,为什么,博尔术老师对你那么好,你们在一起五年,他说要把你培养成为草原上的新箭神,让你成为草原上最厉害的箭手……”**公主泪如雨下的控诉道。
“慧儿,有些事情石头哥哥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小超兄,劳烦你,安排慧儿先住下。”孟岩叹息一声,**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有些事情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博尔术自己没有告诉她真相,他也不想让这残酷的世界玷污了那一颗纯洁的心灵。
“夫君,还是我来吧,女人比较好说话。”郭月上前一步,挽住**公主的手臂道,“慧儿妹妹,你先住下来,有些事情很复杂,让我来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公主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这要换做别的女子,早就一甩胳膊,自己走了。
望着郭月安抚着**离开,孟岩心头一阵无奈,这样的见面实在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大人,这个慧儿小姐?”
“他是脱脱不花的妹妹,鞑靼的公主!”孟岩索性公开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她居然是个公主?”郭小超大吃一惊,“我以为她是博尔术的哥哥的女儿?”
“老师的女儿,哎……”孟岩真的不想想起这些记忆,老师的女儿早就夭折了。
要不然,博尔术怎么会对**如此钟爱?
“大人,瓦剌人来了,把咱们大门给堵了!”姜峰来报。
“什么,这些瓦剌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可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郭小超怒道,众人闻讯而来,都露出愤怒之色。
“老马,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大人!”马蔚然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这里是大同城,瓦剌人不敢乱来的,散了吧。”孟岩挥了挥手道。
“都回去休息,没事儿了。”
“大人,刚才没来记得跟您报告,我去接**公主的时候,差点儿就让瓦剌人堵住后门了,我是带着人杀出一条路回来的。”郭小超忙禀告道。
“我说嘛,这那日赤不会无缘无故堵我的门。”
大同总兵府,书房。
“见过大帅!”
“怎么样,见到人了,感觉如何?”大同总兵,武进伯朱冕放下手中的兵书,沉稳的问道。
“有些城府,就是稍微年轻了点儿,另外,护送他一路来大同的是许贵身边的董海川!”方政道。
“那个死囚营的董海川?”
“正是。”
“许贵不是不喜欢掺合这些事情,这个时候,他怎么高调起来了?”
“许贵这个人清正,又有傲骨,这么些年,凭他的本事,怎么会屈就那石亨之下?”方政道,“也许是我们多想了,孟巡察使遭遇袭击,他派董海川护送,估计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你知道,那些贼人是谁吗?”朱冕冷笑一声。
“大帅知道?”
“本帅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朝廷还能让我坐在这个位置,早就换人了!”
“方政失言了!”
“哎,这一次咱们有麻烦了,这姓孟的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对袭击的贼人只字未提,看来是来者不善呀!”朱冕道。
“大帅未免太高开他了吧?”方政讶然道。
“这是京城刚送过来的,你自己看一下就明白了。”朱冕将桌子上一叠卷宗推了过去。
方政走上前来,抓起卷宗,稍微翻看了几页,脸色就起了变化。
“知道我们这位小钦差不是个好惹的主吧,这一次,那些人可是用尽了办法,可人家还是从容的进入大同,还顺便对咱们的西路边防进行了一次巡察,他这个巡察使可真是名副其实。”朱冕嘿嘿一笑道。
“他不是来查案的吗,巡察边防是什么意思?”
“也许人家口衔天命呢?”
“大帅是说圣上的意思?”
“难道没有可能吗,朝廷如今对外的政策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南边的战事结束了,北边瓦剌、鞑靼两部元气渐渐恢复,朝廷迟早会再一次整顿西北边防的,上一次整顿已经过去十年了吧?”朱冕幽幽回忆了一声,站了起来,踱着步子来到方政跟前。
“启禀大帅,不好了!”
“进来说!”
“启禀大帅,副帅,瓦剌使者那日赤带人围了钦差巡察使孟大人的院子!”
“什么,那日赤好大的胆子,在我大明境内,他敢围我大明的钦差?”朱冕闻言,吃惊万分,更是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那日赤应该知道他此行是来跟朝廷商讨重开马市和朝贡的,他这么做,也先会饶得了他吗?”方政问道。
“听说是为了一名女子!”
“女子,荒唐,钦差大人刚到大同,而且身负重伤,难道还能跟他争风吃醋不成?”
“对了,孟大人的伤我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不对,那日赤跟钦差大人是有旧怨的,老方,你看一下卷宗?”朱冕好似想到了什么。
“是,我刚才是看到了,孟大人的确跟那日赤有旧怨,而且那日赤差点儿被孟大人给砍了脑袋……”
“难怪那日赤前天离开大同城,跟总兵府报备说是出去郊游狩猎,我还真相信了!”朱冕道。
“大帅,这那日赤在我境内的一切行动,都必须报备,而且我们也应该派人相随……”
朱冕脸很黑,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违规操作了,这不是大意了嘛,这些年虽说鞑靼和瓦剌犯边的次数不多,多数情况下是少数草原部族令智令昏,偶尔出来抢掠一下。
总来来说还是比较克制的,边境基本上没有大的战事,倒是草原上的各部族之间的战争不断。
而明朝在边境城市开办榷场,马市,允许朝贡,互惠互利,像朱冕这样的边关统帅跟也先、脱脱不花都有官面上的来往,有时候还有书信,过年过节的,还相互赠送礼物。
可以说,表面上,大家还有着不错的私交,这也是朝廷允许的,否则,谁也不敢收敌国统帅的礼物,那不是通敌了吗?
“那日赤也是冲着孟大人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
“他没有动手是不是?”
“是的。”
“我们的消息还不如瓦剌人,这还在我们大明境内,这可真是讽刺!”
“锦衣卫大同千户所……”
“不是他们,是有人故意的对我们隐瞒了,而且,本帅猜想,孟大人他们对自己人都隐藏了行踪!”朱冕道。
“锦衣卫都不知道,那就只有监军府,东厂?”方政怀疑道。
“除了他,本帅也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