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日赤这么一搅,孟岩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的事情的确是个大麻烦。
“大人,饭做好了,是……”
“叫大伙吃饭,小超兄,今天晚上破例,弄点儿酒,每人不准超过三两!”
“谢大人!”
众人欢笑开来,总算可以喝点儿了,要不是孟岩下令开禁,没有人敢偷偷喝酒。
“补充一点,伤员不准喝酒。”
书房内。
“你们俩跟着我做什么,吃饭去。”孟岩坐下来,一抬头,看到姜峰和郭小超也跟着进来了。
“大人,那慧儿小姐真的是也先的小王妃?”
“是,妥妥不花为了笼络也先,将**公主许配给了他。”孟岩点头道。
“大人,属下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公主既然是鞑靼人,又是那也先的小王妃,咱们把她藏着,这往小了说,是您把人家小王妃拐跑了,往大了说,这容易引起两国纠纷?”姜峰大着胆儿进言道。
“好了,够了,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孟岩有些心烦意燥,他明白姜峰说的都是正确的,也是好意,可人是情绪化的动物。
孟岩也不例外,对于**公主,他内心的情感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关系。
兄妹,恋人?
哎,原以为时间长了,**公主嫁人了,也就把之前的一切淡忘了,一切都不那么难以面对了。
谁知道这丫头居然如此的深情,男人最难抗拒的就是女人一往深情,何况,那还是一个有着高贵身份的女人。
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那日赤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事儿还能遮掩过去,偏偏还让那日赤知道了。
“夫君,你脸色不太好?”
“小月,**她怎么样了?”孟岩一抬头,望着郭月故作轻松的一笑问道。
“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这**公主倒是很单纯,对你是一片痴心不改。”郭月望着孟岩,幽幽的一声叹息。
“小月,要是我的身份没暴露,也许我跟**也许……”孟岩没有往下说,其实他也知道,即便是身份没有暴露,脱脱不花也不会将**嫁给他的。
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
“夫君,你要不要去看看她?”郭月主动道。
“算了,我就不去了,她现在一定很不愿意看到我,毕竟是我杀了博尔术老师。”孟岩叹息一声。
“我让人给她送了晚饭过去,一会儿我再去看她一下,堂堂一国公主,也怪可怜的。”
“嗯,谢谢你,小月,这一次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孟岩感动的拉过郭月的小手道。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们是一体的。”郭月柔声道。
“不过,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难,总不能把**交给那日赤,老师临死之前将她托付给我,还带着她千里迢迢来到大明,就是不想让她嫁给也先,如果回到鞑靼王庭,她根本抗拒不了脱脱不花的摆布!”孟岩道。
“这倒也是。”郭月沉默,出身在锦衣卫高官家庭,她比更多人知道这里面的残酷。
如果**回去了,铁定会被脱脱不**着嫁给也先。
而现在也先跟脱脱不花似乎还没有决裂,一旦他们决裂了,除非也先真的对**宠爱无比,否则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一定是跟双方都有关系的亲人。
“可**公主以什么身份留在大明呢?”郭月问道。
孟岩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收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还涉及到国家层面。
**的身份太敏感了,恐怕会给也先攻击明朝的借口,何况也先也一直想着一统草原,然后南下中原,做忽必烈那样一统天下的雄伟帝王。
“算了,不想了,先吃饭吧。”孟岩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想再多也没有用,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
吃了饭,孟岩心情恢复了少许,将**的事情先放一放,他来大同可是来查案办案的。
“大人?”
“老曲回来了?”孟岩一抬头,看到曲封从外面进来,肩膀上湿了一片。
“外面下雨了?”
“雨不大,刚才出去忘记带伞了!”曲封呵呵一笑。
“吃饭没有?”
“还没有,一会儿去吃,我让姜峰给我留了。”曲封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这是锦衣卫大同千户所这十天接到的消息通报,我全都带回来了。”
“好,我看着,你先去吃饭吧。”孟岩收下道。
灯下,孟岩斜躺在床榻之上,左手一张一张的看着,时不时的微微蹙一下眉头。
锦衣卫和东厂在京城已经是公开撕破脸了,双方你来我往的,损失都不小。
郭怒不在蛰伏,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打的东厂是叫苦连天,孟岩担心这样下去,会激起东厂强势反弹。
王振那个老王八绝对不是吃素的,只是眼下他们被“密信”的事情弄的是焦头烂额。
又不敢暴露出来,所以才处处被锦衣卫压制。
该提醒一下岳父大人了,别光顾痛快了,等王振回过神来,就有麻烦了。
现在不是扳倒王振的最佳时期,锦衣卫如此打压,反而会让皇帝产生不满,王振毕竟跟皇帝十几年的感情。
当然除了这些消息之外,一道好消息让孟岩感到一丝振奋,或者说是浑身一轻。
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温良栋亲自把脉诊断出来的。
这个消息对孟岩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保护,皇后能怀上龙脉,这他的功劳是少不了的。
所以,皇帝对他的信任只会加深,而不会减弱,这是个利好的消息。
“梁一飞这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孟岩自言自语一声,按照计划,这小子绕一圈后,最终的目的地也是大同。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过来,是悄悄的潜入。
“大人?”
“进来吧。”曲封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曲,我写一份密信,你帮我送回京城,要快。”孟岩道,“但是我写不了,还能口述,你来写,让小超兄来加密。”
“好!”
“岳父大人安康,小婿已抵大同,平安……”
“写好了,大人,大同千户所的端木千户想来拜见您,我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见他,没敢答应……”
“嗯,见一下,也是应该,怎么说我也是锦衣卫的人,你让他明天来吧,来之前,把我的规矩跟他说一下。”孟岩点了点头。
“什么时间?”
“下午吧,这两天,我主要是养伤为主,查案的事情会交代你们去做。”孟岩道。
“是!”
方府。
方政回到家中,沐浴,吃饭,泡上一杯香茗,拿着一本《春秋》,随便翻翻几页,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心绪不宁。
“老爷,潘大人来了!”
“老潘,这么晚了,他不在府中喝酒耍女人,跑到我府上做什么?”方政有些怪异的问道。
“不知道,好像挺着急的。”
“请他到书房来吧,我就不去客厅见他了,也不是外人。”方政懒得动了。
“是,老爷!”
“方副帅!”
“你怎么还这一身甲胄?”看到一身甲胄在身的潘春,方政微微皱眉。
“方副帅,我这不是刚从钦差巡察使孟大人那儿过来。”潘春讪讪一笑。
“你去孟大人他那儿了?”
“您忘了,在大帅府,巡察使那边出了点儿事儿,我过去了解了一下,这不过来找您禀告一声。”
“哦,到底什么事儿?”
“这个,我跟您说……”
“有这事儿?”方政听完,大吃一惊。
“那日赤亲口对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潘春道。
“这下麻烦了,若这事儿是真的,弄不好会让两国交兵的。”方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现在钦差孟大人矢口否认了。”
“这件事他当然不会承认,承认了,他才是傻子,可这事儿奇怪了,鞑靼的公主怎么会跑到我大明来,她是怎么进来的?”方政道。
“这个,嘿嘿……”潘春尴尬的一笑。
“这件事跟你有关?”
“是,但末将也没有想到,这鞑靼公主会混在其中,这事儿那边根本没有对我提起!”潘春道。
“你是担心,这孟大人会通过那个鞑靼公主查到你的头上?”方政冷冽一声。
“方副帅,这事儿可不是末将我一个人的事儿,咱们现在是同坐一条船,您得赶紧想办法。”潘春道。
“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人在姓孟的手里,那个鞑靼公主真的说出什么来,我还能堵住她的嘴不成?”方政恼羞道。
“末将想,那姓孟的不承认鞑靼公主在他手中,估计是想从其嘴中得到些什么,而我们只要把鞑靼公主给弄出来,没有了人证,看他姓孟的奈何我们?”
“这人在他手中,怎么弄出来?”方政问道。
“方副帅,找个借口,调虎离山,然后把消息透露给那日赤,这样这事儿就跟我们无关了。”潘春嘿嘿一笑,凑到方政耳边小声道。
“你确定那日赤一定会动手?”
“只要这消息是我们透露给他的,他还能不明白吗?”潘春挤眼道。
“有道理,不过得想一个过硬的借口才行。”
“过两天前卫不是有个会操吗,请钦差大人前往观摩一下,这他总不至于拒绝吧?”潘春道。
“这……”
“听说他这一路看了不少东西,他对这个应该是感兴趣的。”潘春道。
“好吧,我试着跟大帅提一下,他要是觉得可以的话,那就这么定下来。”方政想了一下,借口倒是不错,但孟岩现在受伤,未必会答应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