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宅明白朱乃此刻的状态,虽然痛苦,虽然嚎叫,但在场众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朱乃都完全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也因为这个关系,阿宅,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如此的话语,而朱乃……
果不其然,当阿宅将话语说完,原本不断痛苦翻滚着的少女,便慢慢停下了动作,虽然面部的肌肉依旧以内剧痛而搅成一团,但她的牙齿却是紧紧咬着,仿佛这样一来,来源自灵魂的撕裂痛处,就可以被慢慢缓解一般。
想要挣脱束缚……便需要首先放弃一切……吗……
越发痛苦,同时,也越发冷静的朱乃,内心不断重复着阿宅的话语。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没有付出,便不会得到回报。
在一个多月前,名为朱乃的少女,为了自己的愿望与期盼,便已经开始了付出。
她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哪怕是修炼者,在她这个时期,绝大多数人,也不曾体会过如此恐怖的痛苦。
那是身体被生生撕裂,灵魂被碾压成粉末一般的痛苦,不要说白银位了,就是很多黄金种,他们也根本不会了解这样的恐怖。
痛苦是一种特别的力量。
越是强烈的痛苦,越是容日让人的精神完全集中。
而朱乃,在最开始吸收龙之本源的时候,她的精神,几乎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有什么好处?
最简单的说法,便是学习力获得巨大的提升。
书本上的知识、各种魔法学派的方法、还有武技、秘法……
在那最初的两个星期时间中,阿宅教给了朱乃许多东西。
这些知识,如果放在平时,或许需要朱乃用两三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揣摩。
而现在,仅仅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朱乃,就将它们全部融会贯通了!
宛若奇迹……但细细想来,却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朱乃的学识,在那两个星期时间中飞速提升。
单论知识面的范畴,这名少女,甚至已经可以和魔神家族的后继者们相媲美,而论及各个方面学识的深度,即使是魔王们,也不过只是和她相差不多。
这,便是痛苦的力量!朱乃的……力量!
可惜,当第三个星期到来,朱乃开始慢慢适应痛苦,或者说是对痛苦产生麻木的时候,她的意志,反而开始涣散了。
意志的涣散,其结果,便是阿宅停止了自己的教学。
“再学习下去也是无用功,与其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感受一下痛苦吧。”
这是阿宅当时的原话,他所拥有的知识,哪怕是魔王们全部加起来,也一样无法匹敌,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着来自于虚空之主的神之智慧。
短短两个星期的学习,哪怕将效率提升到最高,朱乃获得的,也不过只是阿宅学识的千百分之一,想要获得他全部的知识?
可以,就算加上后期各类知识之间的触类旁通,没有一两个衍纪的时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顺便一说,阿宅的知识量,其绝大多数其实并非来自于神之智慧,而是来自……事项解析。
总之,经过三个星期的非学习状态后,原本,朱乃已经几乎快要忘记阿宅曾经所说的一切了。
但现在,当痛苦再次降临己身,当阿宅说出了那句充满了让她醒悟的话语。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老……师……开……始吧……”
朱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回答。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老师他让自己感悟痛苦的原因。
“那么,开始了。”
阿宅显然听清楚了朱乃的回答,也没有犹豫,他便操控着依附在自己左右手臂之上的印记与徽章,而后,构建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幻境。
“接下来我会诱发出你的心魔,如果你度过了,那么,这场危机就能到此结束,至于失败……放心吧,我会出手的。”
那言语之人的微笑实在是充满了欺骗性,以至于站在一旁的巴尔利亚等人,闻言后也差点以为阿宅真的会帮忙。
倒是朱乃,或许从一开始就和阿宅互相利用的缘故,直到这时,她都没有将自己的信任交付。
“我……明白……了……失败……就请……老师……你……解决……我吧……”
这么说完的她,下一秒,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而其他人……
“阿宅,如果朱乃失败了,你难道真的要?”
巴尔贝拉捂着脸,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巴尔一族与吉蒙里一族交战灭亡的未来。
“喂喂喂!阿宅你就算真的和路西菲尔那家伙不对付,也不能这么玩吧?到时候被魔王们围攻了,可不要说我不帮你啊。”
西迪摇了摇头,她其实也非常无奈,阿宅怎么说也是自己好友的丈夫,几年的相处下来,西迪也早就已经将阿宅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但朋友是朋友,公事是公事。
在七魔王的会议上,如果其他魔王们判定阿宅对地狱产生了威胁,那么哪怕西迪再怎么将阿宅当成朋友,她也只能选择让对方离开……
可以的话,西迪也不希望魔王们与阿宅的关系弄僵,她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努力,否则,驹王学园理事长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让阿宅这样的外来户坐上呢?
可是现在……现在……
“……恩?”
西迪突然发现,无论是阿宅,还是他的妻子巴尔利亚,这个时候都是面带微笑,仿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两人都不会在意一样。
但这不可能啊,就算阿宅和巴尔利亚两人的实力都到达了魔王级,但……但……等等!
如果从一开始,这个实验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呢?!
西迪的面色突然大变,本就不是笨蛋的她,似乎已经看到了第八名魔王诞生的未来。
“阿宅,你这家伙……”
显然,巴尔贝拉,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在嘘了一口长气后,便露出了和两人相似的神情。
“不过,你真的就不怕实验失败吗?”
西迪忍不住问了一句,只要是实验,就一定会有成功和失败的可能,而阿宅,他为什么又能如此肯定最终的成功呢?
这样的问题,同样出现在了巴尔贝拉的脑海中。
“天机不可泄露。”阿宅高深莫测地答道。
所谓天机,从来就不是什么玄奥莫测的东西,而阿宅,他之所以能够如此确定实验的成功,那是因为……在十多年后的天界记录中,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人物介绍。
“姬岛朱乃,十八年前因为意外诞生的第八名魔王,掌管‘痛苦’的魔王,是独立于七宗罪之外的魔王。”
十分简单的人物介绍,但对于阿宅而言,却是几乎等同于法则的话语。
因为意外……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诞生出魔王?
要知道,魔王虽然拥有黄金极限级别的战力,但黄金极限们,却并不是称为魔王!
所谓魔王,是掌管十分特别力量的恶魔。
嫉妒、贪婪、色.欲、暴怒、饕餮、傲慢、懒惰……
每一种力量,都代表着生灵的一种情绪。而痛苦,这种作用于生灵自身,却又让生灵们产生相对应情感的力量,却刚好,并不存在于魔王们的七罪之中。
给予他人痛苦、给予自己痛苦,因痛苦而暴怒,因痛苦而饕餮,因痛苦而嫉妒……
可以说,情绪之中负面的力量,都可以用痛苦来解释。
换而言之,痛苦,其实是总帅于所有大罪之上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如何获得,原本,就算是阿宅,也几乎无从知晓。
不过,当见到那个叫做姬岛朱乃,那个拥有半对堕天使羽翼的恶魔少女之后,无数想法,却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什么样的意外,会诞生出司掌痛苦的魔王?
还用说吗?痛苦的魔王,当然是从‘痛苦’的过程之中诞生出来的呀!
可惜,天界关于姬岛朱乃的描述仅仅只有那么寥寥数语,否则,阿宅完全可以从天界的描述之中,判断出自己试验的结果。
拥有不同三翼的特别存在,究竟,能不能在世界之中诞生呢?
阿宅对此充满了期待,为此,他甚至将歌姬世界中的信仰之力融入进了朱乃的体内。在阿宅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下,未来的魔王姬岛朱乃,根本就不可能有失败的可能。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股超越天使、恶魔还有巨龙的恐怖气势,突然,从她的体内爆发了!
恶魔的羽翼被张开,紧接着是堕天使的羽翼,而后,从少女的脊柱处,一根龙的骨头,开始慢慢生长而出。
龙骨生长的速度并不快,但就算如此,三四天时间的功夫,龙骨,也已经长出了一个大体的形状。
“……还是失败了啊。”
看到这里,阿宅,已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实验还是失败了,虽然,朱乃已经拥有了魔王级的力量,但从少女脊椎骨中长出的,却并不是龙的翅膀,而是……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