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宁正要接过柳儿递来的茶水,柳儿被撞得手一脱落,茶杯直直地掉入砚中,几大滴黑黑的墨汁顷刻间飞溅在了桌上雪白的宣纸上。
顾婉一声惊叫,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姐姐,婉儿知道你对和亲的事不满,可也不能在画纸上泼墨,对长公主和陛下不敬呀!”
顾宁挑了挑眉,看向假装压低声音却引得所有人注意力转向她们的顾婉。
众人看到顾宁面前宣纸上几点浓浓的黑墨,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都开始悄悄议论起来。
“这就是那个无才无德的顾家大小姐呀?真是太嚣张了!”
“可不是,这种人被选去和亲,真是丢我们大齐的脸面!咦,你们看,她脸上还有个疤,丑死了!”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她这样子还敢去和亲?”
“这有什么,反正也是嫁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这才是绝配!”
听到周围人恶毒的言论,秦冉冉气不过就要上去理论。
顾宁拉住了她。
“你并不丑!”秦冉冉转头看向她认真的说。
顾宁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可不是玻璃心,这些人的话伤不到她半分。对她来说,只有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才能伤到自己,其他人的话,不过是放屁而已。
此时,听到众人议论的长公主也开始面色不佳。
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宴会上如此嚣张,她堂堂长公主的面子往哪儿放?
正要发怒,顾宁却笑意嫣然道:“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在作画而已。”
她知道刚才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彩月的举动,自己如何解释怕是也没用。
“作画?从来没听说过把墨泼在纸上作画的!”
“就是,我看她是害怕长公主降罪,狡辩而已。”
听到众人的议论,一旁的顾婉嘴角勾起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光她出尽风头有什么意思,还要有人在一旁现丑才有趣呢,不是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宁不再说话。
看着纸上一大团的墨汁,想了想,将砚里的墨直接泼往干涸的那团上面盖去。看着她的举动,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顾宁置若罔闻,趁着水墨未干,提起笔,轻轻运了一口气。
与其说她是在用笔作画,不如说是在用风。
就在她一呼一吸间,纸上的水墨开始流淌起来,像在纸上生长般,出现了遒劲的枝条。
吹墨画,这本是中国画的一种技巧。前世的她偶然看到有人如此作画,便借鉴此法,训练自己呼吸间控风的能力,这力度和方向的把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习得的。
不过一会儿,刚才还是一团的墨汁已经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展现出如盆景般粗粗的主干和细细的分支。
主体成形后,她用笔简单勾勒了下,又点上了或粉或红的花瓣,一副海棠报春图就这样完成了。
顾宁想了想,又在空白处提上了一句诗词。亏得她喜欢花草,相关的词也记得那么几首,如此形势之下,也只得借来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