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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断魂续
    第一章:魂断魂续



    晋城虽不是千屿国的国都,却因其物产丰富、气候宜人,以及繁荣的商贸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国都”,其居民也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而安逸的生活和一定的眼界仍然不能阻止他们八卦的心,何况最近陈家闹得这“丑闻”也算得上晋城这些年来不大不小的谈资了。



    陈家祖上几代为官,到现在当家的爷爷辈却响应国君“富民”的号召急流勇退,回到晋城来当地主、搞经商,几代下来也成了晋城的大家族之一,掌握着城里绝大多数的布庄和茶园,可谓富甲一方。



    陈家几代嫡系一直人丁稀少,到了这一辈来竟是只有一个嫡大小姐,名唤陈蓉。这个陈大小姐极少出来见人,少数几次露面也是以纱遮面,有传言说其貌丑陋,还有打趣说可止小儿夜哭的。



    事实上明眼人心里都明白,陈大小姐并非如传言相貌丑陋,这一点凭着她和纪家长孙纪梁玉的婚约就看得出来。纪家在晋城也是排的上位的大家族,纪梁玉可是纪家上下的掌心宝,又喜好水墨丹青,典型的风流公子。



    纪梁玉这样的性子又怎会甘心娶个丑妇,而他言语间提到陈蓉时多是嘴角带笑,看来对这陈大小姐还是挺满意的,可见陈蓉在相貌方面应是不差的。



    这才子佳人该是一段良缘,却在离婚期不到一年时突发变故,纪家突然退婚,陈家非但一声不吭的给退了,还上下都下了封口令,不许对外提事由。



    但纸包不住火,何况纪家本来就是狠的,觉得自己家宝贝长孙吃了亏,肯定得到处煽风点火,闹得陈家不得安宁。于是几乎一夜之间晋城街头巷尾都传遍了“陈大小姐陈蓉不知检点,与家里马夫私通,被纪家长孙抓到现场,纪家愤然退婚”的流言。



    这流言越传越离谱,到后来更是下作得不成样子,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就在这时纪家长孙火速与晋城的书香世家周家的小女儿缔结婚约,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几乎就是呼在陈家脸上的一个大巴掌,坐实了陈蓉与人私通,婚前不洁的事。



    似乎是为了驱散胸中的闷气,纪家这场婚礼办得是及其铺张,迎亲路上一路红绸,凡是道喜者皆有喜糖,流水席宴来者为客,天还未明锣鼓喧天。



    吉时,新郎骑上高头大马,在一片喜气中,穿城而过。



    城中双生桥,先生算过今日左桥为吉易嫁娶。相隔两米外右桥,少女眉眼如黛,额前似画了一朵莲花妆,虽面色不佳也掩饰不了俏丽的容貌。此女面生,围观的百姓倒都没有见过此女的。



    “喂,妹子,你外地来的不知道规矩吧?今天左桥过轿,站在右桥上要倒大霉的,要看热闹来大娘这边看。”桥头卖凉茶的大娘招呼道。



    晋城的规矩,双生桥生死门,先生看了今天左桥是吉路,过轿子占了大运气,那右桥就是丧路,本地人家除了发丧是不会在左桥接亲时走右桥的,反之亦然。



    少女听了大娘招呼,似说了什么,却没人听得清。大娘见她摇头,只以为是外地来的大户小姐贪玩不懂事,也不再理会她。



    少时,新郎官的大马却是在左桥上停了下来。



    少女面无血色,半天憋出两个字“信我”。这两个字却像是直戳到纪梁玉的脊梁,一时令他羞愤难当,扭头像是没见过少女一般,领着迎亲的队伍继续向前。



    少女身躯晃了一下,人群中像是有人反应过来了什么,稀稀疏疏的讨论声响起……



    “这女的就是陈家的大小姐吧?”



    “是的,就是他,之前我在陈家当丫鬟的姐姐跟我说过,陈大小姐额头上就是那么个胎记……”



    “这太不要脸了。”



    “是啊,出了这种事还……”



    “嗞嗞,长得倒挺漂亮……”



    “就是,也不知道……”



    迎亲的队伍远去,耳边的嘈杂似乎也远去了,少女却是在眼泪逃出眼眶之前纵身一跃……



    扑通……



    “救命啊!有人跳河了!!!”



    岸边一路的鸡飞狗跳,纪梁玉听着身后传来的叫喊与嘈杂,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并没有回头。



    此生也不知是谁欠了谁的情,谁欠了谁的命。



    ……



    晋城陈家的嫡女投河死了,捞了半个月才从下游捞起来,人都泡的不成样子了。陈家家主羞愤难当,捞起来了尸体也不给埋进祖坟,随便在山上寻了块地就埋了。



    陈蓉被剔出族谱,陈蓉的生母生女不教,自愿去庙里吃斋念佛。陈家家主抬了姨娘扶正,姨娘的一双子女也就成了嫡系,上了台面。



    本来与陈家势如水火的纪家也熄了火。



    晋城的一场闹剧谢幕,就这样变成了百姓嘴里的谈资。而在离晋城山高路远的药谷,一个少女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了额头。



    “你这丫头倒是命硬,醒了就给婆子我乖乖听话炼药,要是再想跑,婆子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贤王的人,这分魂针谅你也经不起第二次。”



    坐在床边的一个少妇恶狠狠地盯着少女说道,又塞了一颗药丸进少女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微凉的气息勾得脑内一阵巨疼,少女还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还没死?这里是哪里?以及为何少妇要自称为婆子,就又疼得失去了意识。



    ……



    少女就是陈蓉,又或者不是陈蓉,毕竟陈蓉已经变成了荒山上的孤坟。而陈蓉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占了这个叫做谢青雨的少女的壳子,但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对陷害自己的姨娘和弟弟,她就绝不会手软。



    “青雨,来把这个吃了。”



    谢青雨接过少妇手里的瓷瓶,仰头吞掉瓶里的丹药,忍受着体内蚀骨的灼烧感,低头掩饰目中的一缕怨毒,乖乖将瓷瓶还给少妇,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泡进褐色的药池里。



    她可以忍受现在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因为这痛苦可以提醒她自己背负的仇恨,也可以成为以后复仇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