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艰难坐起身子，只觉得全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定了定神，见到地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小药瓶，捡起药瓶，上面工整的写着化瘀膏。这种膏药对于轻微的皮外伤具有奇效，还有兼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在世俗中，也算难得的疗伤圣药了。



    打开瓶盖，顿时有种沁人心脾的药香散出，柳风向手上的伤口上倒了些许，立刻传来一种清凉之感，伤势瞬间缓解不少。尝到甜头，柳风麻利的除下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接着将药瓶中的膏药一股脑都倒了出来，全抹在身上。



    抹完膏药，柳风仰面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副极为享受的小模样，涂上膏药后，伤势得到了明显的控制。



    “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父母是谁？”无聊之余，柳风心中突然想到。可惜这是一个他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一片空白，一点也想不起来。好在他性子本就孤僻，这才没有感到孤单。



    忽然又想起什么，只见柳风手中一翻，葫芦出现在手中，做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师父说无根之水，看来要等到下雨了。”“咦，不知清晨的露水是不是也是无根之水。”心中有了这个计较，柳风恨不得马上就去试试，只是此时午时已过，哪里还有露水？只得等到第二天了。



    闷在房间实在有些无聊，柳风穿上青色衣衫，衣衫微微显大，不过仍是一改他先前的落魄模样，简单梳洗后，小伙子倒也还能看。



    来到院中，见三个小孩围在一起，好像在谈论着什么，好奇之下柳风走了过去。



    “唉，要是我当时再努力些，说不定就能成为外门弟子。”



    “你就知足吧，记名弟子也不错，至少比我们三人寄人篱下要强得多。”



    “韩师兄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肯努力，也能成为外门弟子。”



    “说得轻巧，记名弟子修炼资源缺乏，想要修炼到凝气三层根本就是痴心梦想。”



    三人见柳风走过来，都点头示意，小孩子之间认识是很快的，四人相互通了姓名，柳风这才知道，原来这三人分别叫做寇颂，曾士游，冯渊，三人自小孤苦伶仃，靠在一个财主家做苦工生存。三人其中又以寇颂年纪最长，曾士游次之，冯渊最小，和柳风相仿。但若是按照身形来衡量，冯渊无疑是里面最胖的，寇颂和曾士游身材都较为匀称。



    就在四人说得正欢时，一阵钟鸣之声乍现，于是四人寻声而去，不止是他们四人，听此钟声，十几个记名弟子全都朝着钟声传来处跑去。



    “站好了，站好了。”柳风四人刚到钟鸣的阁楼下，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就出现在他们耳中。接着，便见一个佝偻着身子老头，在中央的草地上正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风等人。



    于是众人也不敢怠慢，你推我挤，半盏茶功后，总算还站得规矩。



    站在人群中，柳风打量着老头子，发现这老头长得一脸刻薄，一双鹰眼，好像随时都在算计别人一般。环顾四周，身前是一处有些显得陈旧的阁楼，适才钟鸣之声便是从上面发出，除此之外，右手方向有着一块十分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布满了青苔，还生了些杂乱无章的杂草。不过细心的柳风还发现，石头上隐隐有些字迹，若是认得不错，该是“试剑石。”三字。



    原来这试剑石荒废此地已久，灵元宗最后一次迁移宗门发生在千年之前，四个元婴老怪将此石搬到此地，一放就是千年，听说，搬运试剑石是迁移宗门的一第条法令，决不能违背，不过上万年来，这块石头的秘密却是无人参透，久而久之，试剑石的重要性也被淡淡遗忘，到了如今，试剑石不过是外门弟子居住处的一个摆设罢了。



    “咳！”众人站好，老头双手叉腰，猛的哼了一声，脸上表情傲慢。



    “我叫段千里，你们可以叫我段师兄，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管事了，日后有什么事便与我说，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烂在肚子里，不然惹得我不高兴，可有你们好果子吃。”段千里一派老气横秋的口吻。



    “我可提醒你们，要是一年内无法修炼到凝气一层，便会被送到杂役堂。”也许是段千里对柳风等人的表情还不太满意，顿了顿，又极为深沉的说道。



    “一年？这也太难的吧。”人群中不少知情的弟子都露出了愁眉苦脸之色，显然一年内修炼至凝气一层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一群弟子正小声讨论着，阁楼不远处一个青年身影出现，却是昨日主持测验的外门弟子韩宋。



    “哎呀，原来是韩师兄，怎么劳您亲自大驾了。”段千里一改先前尖酸刻薄之色，满脸堆着笑意，使得皱纹把五官都挤在了一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这是这个月的给新弟子修炼的灵石。”韩宋看了看柳风十几人，一抬手，一个暗灰色的袋子出现在手中，然后直接抛向段千里。后者恭敬的接住灵石，同时在心中想着拍马屁的词汇，正打算再恭维一番，不料韩宋直接转身离开。也难怪，任谁看见这一副满是做派的嘴脸都会心生厌恶。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给挖出来。”段千里遭韩宋无视，脸皮微微抽搐，随即转身对着柳风一众人吼道。



    顿时柳风等人再心中暗自咒骂不已，这段千里乃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一朝得志，自然是要作福作威。



    回到房中时，夕阳西面的山头已经去了大半，柳风左手拿着一块灰不溜丢的石块，右手则拿着一本薄得只有三页的小册子。



    灰不溜丢的石块，就是修真界常言道的灵石了，柳风手中的灵石，只是一块下品灵石，准确的说，是一块成色严重不足的下品灵石。而小册子，则是凝气一层的修炼法决。



    柳风将灵石放在桌上，仔细翻看起凝气法决来，转眼已经是深夜，小册子上的一百来字已经被小家伙背得滚瓜烂熟了。



    将口诀背熟后，柳风迫不及待盘膝而坐，按照法决上的法门修炼起来。



    “呼。”两个时辰悄然过去，柳风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原来法决中对气息吐纳的要求十分严格，这让柳风十分不适应。



    休息了一下，柳风没有再继续修炼，而是蹑手蹑脚出了院子。来到一处小路旁，心念一动，小葫芦出现在手中。



    柳风不断收集着露珠，待到天亮时，已经收集了一小半葫芦。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柳风站起身来伸出一个懒腰。转过身去，下一刻心中暗呼不妙。



    “柳风，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远处，段千里严肃的问道，一双小眼睛却是不断的转动着。



    “我晚上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一时间柳风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他也不知道段千里跟在他后面多久了。



    “把你的葫芦拿来我看看？”段千里缓步走过来，脸色更加严肃。



    柳风心中苦笑，无奈之下只得将葫芦交到对方手中。不过心中却是盘算着怎么拿回来，那可是便宜师父送给他的东西。



    段千里接过葫芦，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以他的眼界，自然不可能看出小葫芦的来历。



    “这葫芦我看着喜欢，就送给我吧。不过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吧，一块灵石。”也不理会柳风是否同意，段千里从袖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几乎是硬塞给前者。“好了，你去吧，以后夜间不能随便出来。”可能是见柳风没有反抗，段千里脸色稍缓，之后说道。



    “是，段师兄。”柳风平静的回道，手中拿着灵石，隐隐还有些欣喜之色。他知道，越是表现得对葫芦无所谓，就越有可能拿回葫芦。



    柳风的表情被段千里看在眼中，于是后者心中暗自嘀咕道：“难不成这葫芦没有什么价值？是我看走了眼？”



    柳风回到房间，立刻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急得围着桌子打转儿。



    “看来短时间是别想拿回来了。”柳风思索良久，心中得出一个结论，因为他现在去要，就越显得对葫芦的在乎，主要是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可是反过来一想，心中更为不安，要是葫芦里的无根之水被段千里喝了，他尝到甜头，只怕更不会还给自己。



    胡乱吃了写东西，柳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只是，一个方法也想不出。



    与此同时，段千里头都大了，得到葫芦后，他便回到自己的住所，可是让他无语的一件事情出现了，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小葫芦，最后甚至动了粗，要知道，以他凝气二层圆满的修为，就算葫芦是铁做成的也能砸得稀巴烂，偏偏这看似其貌不扬的葫芦丝毫无损，甚至连一丝损坏的痕迹也没有。不过越是这样，段千里就越觉得这葫芦不简单。



    （如履薄冰，构思艰难，明天依旧一章。）